【鋼鍊佐莎】焰落之時（第十二章‧上）

作者﹕藍渢、羽卒
配對﹕Roy Mustang / Riza Hawkeye
說明﹕漫畫《鋼之鍊金術師》衍生，正劇向接龍／合寫小說，舊稱《幕永不落下》。
簡介﹕焰之上校遭到逮捕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中央司令部。留在大總統身邊充當人質的莉莎，為了找回此生執意追隨的背影遁入魔窟深處。秘密與東方軍結盟的阿姆斯壯少將亦被迫面對驟生的危機。被控叛國而身陷囹圄的羅伊，最終將落得何等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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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購日期﹕2020 年 10 月 9 日 (五) - 2020 年 11 月 24 日 (二)
封面及插圖預覽﹕【同人本販售】焰落之時
注意﹕網上連載結局將於本子完售後釋出。

　　羅伊‧馬斯坦古沒有放棄。

　　在決心扣下扳機的前一刻，莉莎終於讀懂那個毅然決然的眼神。他沒有放棄，而是冒險在賭桌上放下了巨額的投注。當雷文憤而對她開槍的時候，她肯定上校的目的達到了－－他找到了敵人的弱點。

　　她閃身撲向左方走廊，驚險地避過數發橫掃而來的子彈，背靠牆壁跪下來。她聽見長官呼喊她軍銜的聲音，但當她探頭察看長廊的狀況時，對方已失去了蹤影。她還是追不上他的背影，再一次眼睜睜目送他被人押走。

　　莉莎焦急地邁步追趕。

　　長廊盡處突然冒出一隊武裝精良的中央軍小隊，她以為他們正要趕往司令部正門提供支援，沒想到他們鎖定她的位置殺氣騰騰地操過來。她瞥了他們一眼，意識到事態不妙，立刻轉身便跑。

　　「站住！」

　　莉莎留意到小隊一共有四人，各配備一把柯特 M1911 手槍和 MP40 衝鋒槍，通常攜帶兩個後備的七發彈匣和三個三十二發魯格彈彈匣，全體彈藥數目加起來接近六百發，可能還有一、兩枚柄式手榴彈增強小隊的戰鬥力。她身上只有白朗寧、柯特和恩菲爾德銀色左輪三把手槍，剛才開了兩槍，加上兩個後備彈匣勉強湊足三十六發子彈，她需要搶佔有利的位置迎擊敵人。

　　上校還在等她。

　　莉莎跑上最接近她的樓梯間。她可以佔據平台的轉角位置備戰，那裡比走廊高上一截，是理想的伏擊地點，梯間低矮的牆壁也能提供保護。

　　中央軍小隊以為她在寡不敵眾的情況下會選擇逃走，他們魯莽地衝上樓梯間，讓莉莎順利放倒為首的兩名軍官，剩下的隊員慌張地舉起衝鋒槍還擊，並退回樓梯下尋找掩護物。

　　他們確定莉莎沒有逃跑之後，很快便重整旗鼓，開始進攻。其中一人充當前鋒，謹慎地跨過屍體緩緩靠近，間或朝轉角處掃射一番，企圖恐嚇莉莎，把她從掩護體後趕出來。另一人背對著搭檔，在後方擔任掩護的工作，負責來回掃視樓梯的矮牆和上層平台的護欄，一旦莉莎暴露在射擊範圍便開槍。

　　他們吃定她彈藥數量有限和敵我人數不均的劣勢，以強攻的方式迫她現身。

　　二人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莉莎打算利用 MP40 衝鋒槍的上彈弱點來削弱他們的火力，再殺出重圍，即使在對方手握密集式火力武器的情況下，她可能無法全身而退。可是，她聽見上層突然傳來微弱的腳步聲和交談聲，不知是不是聽見槍聲前來查看的同袍。萬一他們在她解決這兩名軍官前趕到，她會受到兩面夾擊，形勢大大不利。

　　她心念一轉，快速脫下身上的軍服外套向上一拋，趁中央軍注意力分散的短短一秒，維持跪姿從轉角位置冒出突襲。她兩手握槍同時射擊，一槍打中前鋒的咽喉，另一槍打中他搭檔的顱後，二人雙雙滾落樓梯。

　　一名戴著貝雷帽的軍官出現在樓上的平台，先是瞄到樓梯間的慘況，然後朝她舉槍呼喝。莉莎左手一抬扣下扳機，那名軍官倒下，但他的同伴陸續從廊道走出，她的掩護體迅即失去了俯瞰的地利優勢，她反而成了中央軍的囊中之物。

　　莉莎趕緊趴倒在通往上層的樓梯上，側身盡量緊貼低矮的牆壁，針對敵方的攻擊死角尋找掩護。她的槍口瞄準上層的開闊空間，一有異動便對冒出樓梯口和護欄的肢體部位射擊，以精準的槍法或殺或傷了敵方幾名軍官，雙方一時之間竟然爭持不下。

　　那些軍官或許已注意到她手上沒有大殺傷力武器，接下來只要破壞她的掩護體，便能把她迫出安全範圍射殺，或者乾脆朝她的方位投下－－

　　一枚柄式手榴彈突然從下方投向上層的平台，它越過護欄落在地上，引起中央軍一陣驚叫，最後在指揮官的喝令聲中轟然爆炸。

　　目睹部分爆炸場景的莉莎在牆邊縮成一團，以手護頭，整座樓梯都在她身下劇烈晃動著。投擲手榴彈的始作俑者行動非常安靜，莉莎只能聽見細碎的衣服磨擦聲。她屏住呼吸，手指重新搭上扳機，接著一連串突如其來的無線電對答打破了肅穆的寂靜。

　　來者不是中央軍的人。

　　莉莎小心翼翼地扶著樓梯的扶手站起來，向友軍高舉雙手，表示她沒有攻擊的意圖。她還在適應視覺殘留的幻影，便聽見一把熟悉的聲音在下方響起。

　　「霍克愛中尉？」

　　看著身穿北方軍服的法爾曼擠過布利古斯的同袍，一步跨過兩階跑上來，莉莎那繃緊的神經頓時放鬆下來。

　　「妳沒受傷吧？」

　　「嗯……如果你們沒有及時出現，我可能真的要死在這裡了。」莉莎盯著橫陳在樓梯間的屍體，感到腎上腺素的興奮效用正在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肌肉和精神上的疲乏。她有點恍惚地向同伴道謝：「謝謝你，法爾曼准尉。」

　　法爾曼笑著向她敬了一個軍禮。

　　莉莎收好白朗寧手槍，為柯特手槍換上一個新彈匣，然後把手槍收回腰後的槍套裡。身穿白色山岳警備裝的布利古斯兵在四周持槍戒備，有一隊人馬越過她和法爾曼，上樓視察手榴彈爆炸後的情況。她彎腰拾起之前扔在地上的軍服外套，抖了抖再穿上。

　　「布利古斯軍已經成功佔領司令部了嗎？」

　　「紅隊還在跟中央軍苦戰呢！我們是從後門溜進來的，多虧帕卡尼亞上尉把大部分軍官引去了正門，我們才能輕輕鬆鬆跑進來。現在要從後包夾中央軍，但我們只有兩個十人小隊，可能也不太容易。」

　　「我剛才碰見了上校。」

　　「馬斯坦古上校？」

　　法爾曼狐疑地皺起眉頭，他接過布利古斯兵交給他的兩把衝鋒槍，將其中一把交給莉莎。她隨即把外露式彈匣拔下來，檢查有沒有卡彈的風險。她確認內部髹上潤滑油的部分沒有沾上灰塵後，咔的一聲把彈匣插回固定座。

　　「他被雷文中將脅持著。不知為何中將把他從監獄放了出來，好像要帶往甚麼地方。」

　　「在這種緊要關頭轉移囚犯很不尋常呢。」

　　莉莎想起羅伊不斷要求她開槍射殺他的情景，不禁重重嘆了口氣。那個傻瓜……她扶著汗涔涔的額頭，指出更惹人疑竇的地方。

　　「而且，上校要我殺死他的時候，中將為了保護他而向我開槍。」

　　「喔？脅持人質只是裝模作樣嗎？這不就表示……」

　　法爾曼與莉莎對看一眼，後者點頭認同他的臆測。

　　「上校對他們來說還有利用價值。」

　　「這樣解釋了很多事情。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有撇下上校的藉口了。」法爾曼苦笑著拍拍腰間的小袋子。「我正好有非常重要的東西要交給他。」

　　一如邁爾斯在廣播中預早宣示，布利古斯軍在奧莉維亞的帶領下成功佔領正門上層的監察位置，他們一邊抵抗中央軍的反攻，一邊等待中央高層的談判訊號。

　　通訊兵逐一向她報告各個據點的戰況，司令部官地的一些邊緣地帶已淪為雪之女王的版圖，雙方在靠近核心的重要據點進行激烈交鋒。布利古斯軍在兵力不對等的情況下艱苦奮戰，形勢漸佳，但目前仍難以預料戰事的最終走向。

　　「少將。」蹲在無線電設備前的通訊兵一手托著耳機，抬頭向他們的主帥報告：「我們剛剛與派往大總統宅邸的黑隊失去聯絡，連同之前的白隊和派往支援的黃三隊，我們已經損失了三隊人馬。」

　　奧莉維亞站在坐擁開闊景致的平台上，面向中央市，雙手在胸前交疊。她完全不把身後的殺戳戰場當一回事，好像那片擠滿都市建築和平民房舍的大地才是威脅所在。她看也沒看部下一眼，只是有條不紊地發號施令：「放棄攻佔大總統宅邸，成功鎮壓中央軍的部隊留在原地鞏固防線，駐守閘門的部隊繼續留意市街部隊的狀況。」

　　通訊兵如實傳達她的命令。

　　過了沒多久，位於司令部主建築的戰線有所推進，紅隊在藍隊的支援下終於突破中央軍的防線闖入司令部，一旦成功鎮壓會議室內的高層軍官會再次上報。

　　「還有，藍隊的法爾曼准尉希望能與您直接對話。」

　　奧莉維亞半跪下來，伸手接過通訊兵的耳機。「怎麼了？」

　　「少將，我是法爾曼。霍克愛中尉已經與我們的部隊會合了。」

　　「這種事你不需要特地向我匯報吧？」

　　「是……」耳機的另一邊沈默半晌。「少將，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馬斯坦古上校被雷文中將抓走了，請允許我前往營救。」

　　奧莉維亞嘴角微揚。

　　「敵襲！十二點鐘方向！」

　　不遠處的偵察兵驀地發出警告的呼聲，一枚槍榴彈如莽撞的流星般炸開奧莉維亞身後的牆壁，讓幾名忙著閃避石塊的布利古斯兵跌坐在地。她一頭金髮隨榴彈破牆的勁風飄搖，髮絲緊貼她臉頰，沙石打在地上發出細碎的殘響，牆下密集的交火聲變得清晰起來。

　　還活著啊……那個青澀的馬斯坦古也培養出了不起的部下來呢。

　　「請求准予。」她答道。

　　槍榴彈爆炸的巨響猶在耳中迴盪，奧莉維亞冷靜自若地瞥向後方，檢視城牆內部的損毀情況。她的部下抬起一枝火箭炮，將炮身擱上敵方打出的缺口還擊。

　　「告訴馬斯坦古，要是他來不及趕回來的話，大總統寶座就是我的了。」

　　「是！感謝您的體諒！」

　　奧莉維亞正要把通訊儀器交還給部下，耳機卻傳來了另一則訊息。「正門黃二隊呼叫正門上層！」

　　「我是阿姆斯壯，說。」

　　「少將！」下方的通訊兵焦急地喊道：「正門防線遭到強行突破，來者只有一人！」

　　奧莉維亞起身俯視門下，一個藍白身影以非人的速度越過了護城河，一腳踩上由布利古斯軍駐守的斜坡，朝正門直奔而來。她咂了咂嘴，咕噥道：「打不死的臭老頭。」

　　布拉德雷名為「王者」，是個可怖的男人。

　　可怖的地方不在於他比常人少一隻眼睛，卻看得更為透徹，而是那股與生俱來的憤怒，只消一瞥，便能震懾萬民。早在他的長劍出鞘之前，怒氣已搶先一步纏上敵軍的手腳，加上無與倫比的攻擊速度與角度，許多布利古斯軍的亡魂幾乎是在沒來得及反擊的情況下斷送。

　　布拉德雷髮絲散亂、衣衫不整，維持冷靜自持的態度手刃霸佔他城堡的人。他用無數血肉將正門前的斜坡堆疊成一塊迎接他回歸的紅地毯，其攻擊態勢輕蔑得如入無人之境。他傲然在此宣佈：軍犬的主人回來了！

　　可是，奧莉維亞不是一隻忠誠的狗。

　　她不會乖乖扭過腰背，對盛怒的主人露出柔軟的肚皮示弱，或是俯首貼地、搖搖尾巴作討好貌。要是讓大總統重奪主導權，這場叛變恐怕將就此落幕。他們全都會成為同袍的槍下亡魂，含恨而終。

　　布利古斯兵手中的武器都指向浴血的布拉德雷，但誰也沒有擋下他的把握。他們看著主帥從隱蔽的側門鑽出，惶恐地目送她走近那頭暴怒的野獸。

　　「少將……」

　　「受傷的人給我退下。」奧莉維亞越過人牆，伸出一臂把護著她的部下擋在後頭，提劍迎接她的大敵。「這個人是我的，你們都不許插手。」

　　布拉德雷一雙厲目立時射向出現在戰場上的新目標。

　　他手腕一扭，推動劍柄刺向企圖從後偷襲的士兵，然後收起馬步，甩去劍鋒上的鮮血，對奧莉維亞露出溫和的微笑。

　　「妳的見面禮我收到了。」他扯扯襯衣的一角示意，炸藥留下的烏黑痕跡與小洞密密麻麻地佈滿了整件純白衣衫。

　　「聽起來你不怎麼喜歡。」奧莉維亞鏘的一聲拔出手中長劍，銳利的劍尖直指大總統眉心。「我只好親手補送一份。」

　　「布利古斯要塞的奧莉維亞‧米拉‧阿姆斯壯少將。」布拉德雷斂起笑意，一字不漏地念出對方的姓名和軍銜，彷彿是在提醒對方，他將要粉碎的東西不限於她脆弱的肉身與寶貴的靈魂。「還是把錢省下來為妳的部隊買棺材吧！」

　　話聲剛落，大總統的利爪已風風虎虎地擒住奧莉維亞舉起擋格的劍身，下手之重迫使她連退三步才穩住身形。

　　銳利的劍刃在二人身前輪番揮斬與戳刺，相踫時發出刺耳的金屬交擊聲，有時與致命要害只差毫釐。布拉德雷的攻勢既快且狠，拒絕給敵人留下反攻的縫隙。奧莉維亞連忙凝神應戰，謹慎地接下快得幾乎連肉眼也無法捕捉的劍招。然而，在交手數次之後，布拉德雷已確知眼前的金髮女子不是自己的對手。

　　阿姆斯壯家的歷史源遠流長，每一代均有家族成員進入高層的權力圈子，甚至遠在布拉德雷被賜予高位之前，他們已為本國效力已久，在軍事上的貢獻無人望其項背。這份傲人的家族本色體現在鐫刻著精緻花紋的長劍上，也體現在奧莉維亞施展的祖傳劍法上，幾乎與他那群被稱為「總統候補人」的同伴不相伯仲。

　　作為一名擁有先天優勢的軍事人才，布利古斯要塞在她的英明領導下固若金湯，讓他省卻不少顧慮多拉克馬進犯的心力。可惜她不知好歹地阻礙了父親大人的計劃，必須除去。他或許可以利用擊敗主帥的過程來震懾布利古斯軍，繼而迅速鎮壓這場叛變。

　　雙方酣戰之際，東門附近驀然傳出一陣如雷響般的爆炸聲，二人的動作稍有停頓。

　　奧莉維亞見機不可失，大喝一聲，俯身接連突刺。

　　她不斷變換衝與刺的角度，轉動手腕的速度飛快。採取攻勢的她有如一隻於低空滑翔的猛禽，每一下鎖定獵物的突擊都凶猛有力、精準無誤，換作常人早已敗在她祖傳的出色劍技下。只是布拉德雷擁有「最強之眼」加持，縱使被對手反守為攻，仍處處奪得先機，出手快如閃電，總是硬生生截下奧莉維亞使到一半的攻擊技倆，晃動的劍尖無法觸踫他分毫。

　　這場節奏緊湊的近身戰令旁觀者觸目驚心，礙於誤傷主帥和同袍的疑慮，布利古斯軍都不敢胡亂出手襄助，只能暗暗為落於下風的主帥焦急。

　　布拉德雷很快便失去了對戰的耐性。

　　他忽爾跨前一步，抬手把奧莉維亞的長劍格開，劍刃緊接著一下劈斬、一下穿刺，想要置她於死地。

　　奧莉維亞的右臂被震開，她驚覺上半身毫無防護，來不及迴劍擋格，唯有急急後退閃避。只見眼前銀光一閃，臉頰一陣灼熱，接著左肩吃痛，劍刃直入筋骨。第二式狠辣劍招晃晃刺向胸口，她勉強趕及側身迴避。她奮力揮劍撥開鍥而不捨的劍尖，往旁邊退了好幾步才得以稍息，護著肩傷的神態略顯狼狽。

　　布拉德雷斜瞥著沿劍尖滑落地上的血滴，讚賞似地微笑道：「躲得好，下次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奧莉維亞瞪大眼睛望著躺在地上的肩章，標示軍階的肩章旁是一束被斬斷的金髮。她忽略左肩流血的傷口，伸手拔去另一副完好無損的肩章扔到地上，啐道：「我從來都不相信運氣。」

　　「妳最好開始相信那種虛無飄渺的東西。」布拉德雷躍躍欲試地握緊了劍柄。「恐怕……妳需要一個奇蹟。」

TBC

網上連載就到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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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的話，希望能在十二月把書寄到大家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