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年的除夕,果然到家時已是午夜,整點一過的同時,離家街巷不遠處,有對空燃飛的煙花,靜黑裡焰雨如星辰,新年在滿是繁星的夜空,以轟鳴的聲響,在家戶不眠中到臨。
從前奶奶跟爸爸還在的日子,爸爸會帶我們回老家過年,記得那時的除夕,團圓飯後,總還會有一方茶桌,幾張矮凳,大家就圍坐在家前的廣場,桌上擺放著茶點糖果,瓜子花生,旁邊兩只形如碗盅的陶瓷烘爐,裡頭真就燒著炭火取暖。
小時,我特別愛看那燒得紅火的炭木,常常蹲在火爐前就望著,暖得一臉雙頰熱呼呼紅通通的,有時蹲到雙腿麻了,起身移動時還不免要哀叫個幾聲啊啊呀呀,大人們時不時就在我耳邊唸喊著,琳寶啊,小心呀;琳寶呀,靠得太近了;琳寶啊,臉都紅啦;琳寶啊,琳寶。(琳寶就是我兒時暱稱)
如今的琳寶已是大齡女子,能擔負自己的生活起居,有喜歡的工作,衣食無憂,住行不愁,在日常裡愛與被愛著,人生其實美好幸福。可總有些時候,想起已然離去的家人,都還像是鄰近燒紅的炭火,是溫暖卻又微微熾痛,這無可排遣的傷感,在熬年的這夜,依舊那麼自然的湧上我的心頭。
我總是在極度歡笑後又不免感傷落寞,偶爾我都要懷疑,會不會我根本就是喜歡哀傷,又或者只有那樣,我才能確定自己仍真切的記憶著那些遠去的疼愛,永誌不忘與我血脈相連的最初。
你可知道,那樣深刻而銘心的叮嚀與叫喊,在我後來的人生裡,幾乎沒有。
二〇二三.〇一二一。
我個人其實喜歡
琳誼翻唱的版本,但無奈有播放限制。(徐若瑄歌迷不要戰我,我心臟弱,真的就是個人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