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有空嗎?」原本預計端午連假成行的阿里山隊伍,因為種種原因延到期末之後,換了一些成員但興致不減。第一次出隊的這四天(原本應該要是三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大多是豐富回憶佐苦笑,好多事情想說,只好先以小則小則的方式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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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6
|過六米落差|老實說我覺得那看起來根本不是路,因為剛好下起了大雨,土石鬆落。我們花了一些時間在大石下等雨,又花了一些時間攀爬。沿著土石往下攀,其實沒有很多植物可以抓,加上重裝,有一刻我突然發現四肢都在往下滑,往下一瞧是無底深淵,但內心似乎意外平靜。慢慢下滑的同時我轉頭望向庭安:「欸我好像要掉下去了」,他嚇到連忙幫我用重裝的提繩拉起來,要是我後面不是個大力士,我可能真的就這樣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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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人貓地獄谷|看見充滿咬人貓的唯一路徑時,我覺得我們根本就是被丟進了飢餓遊戲裡,遊戲裡一堆關卡要過,沒過就是被大自然淘汰。有一次我們用跨坐的方式沿著傾倒的大木作為橫桿慢慢爬過溝谷,兩旁腳底都是滿滿的咬人貓。品翔在我的目送下慢慢抵達對側,但就在安全下莊的前夕,他的鞋子跟地圖全部掉進咬人貓叢裡,那時候他說:「結束了。」,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來特別好笑,最後幸好是都有安全撿回,但就不知道到底被咬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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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7
|過博博猶溪|過溪其實沒有聽起來那們容易。溪位在山與山之間,意即要翻山越嶺才能過溪;況且溪旁的大石比你巨大得多,不是每條路都能向前,所以我們總共過了三次才算過完溪。看到水很快樂,但當看到水又剛好要下起雨的時候就不太妙了。當我們第三次拉扁繩過溪,水已經湍急,而雨勢也漸漸變大。還記得我們終於找到適合上切的植被後,回頭一看,博博猶溪已變成土黃色,幸好我們有取到水,幸好我們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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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白雪村|傍晚時我們終於抵達。如果說看到水是第一個感動,那麼看到此次行程的目的地-白雪村便是第二個。白雪村是遺世獨立的桃花源,早期主要生產愛玉以及樟腦,但後來因為種種原因而撤村。她著實很美,雖然那天火依然升不起來,雖然那晚衣服愈晾愈濕,但在營地裡活動時偶爾被梅樹掉下的果實打到、躺在愛玉子架旁過夜,其實還蠻浪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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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8
|走散|第三天我們理當結束此趟行程,但因為前兩天進度緩慢,所以大家都有些心急。其實我也很急,因為我真的怕我會害大家走不出去,但已經痛到稀巴爛的腳踝跟水泡不停在罷工,每往上幾步它們就在無聲尖叫,我真的覺得自己就像溫室裡的爛草莓。起先每隔一段路程,大隊都會出現在我前方等待,並在休息過後出發。但有一次隔了許久都沒有看到大隊的影子,我以為是我走太慢了,慢到他們可能等過後就先出發,所以只是埋頭繼續走。然而押後的承宇跟我都沒有注意時間,我們應該會合的時間早就超出合理的範圍。在那條沒有人認為會走散的窄稜上,我們還是走散了,吹哨、回頭找都不見人影。「他們不知道在哪裡欸。」其實承宇看起來頗為冷靜,導致我也沒有很緊張,他可是嚮導欸。我們知曉自己身處何處,且確定下一個訊號點的位置有望與留守聯絡,於是在只有紙本地圖跟大腦的狀況下,我們沿著獵人的布條,抵達了鐵桶營地,但此時我們失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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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足|領隊品翔真的辛苦了。他說他看過邊坡每一道可能的壓痕,想過我們各種死法,都找不到我們在哪。在某地形破碎處他失足,下跌好幾米、滾了兩三圈,眼鏡掉了手機掉了褲子還破掉了,幸好最後只有腳踝扭傷,幸好有庭安指引他爬上邊坡,幸好他還有帶隱形眼鏡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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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時光|與大隊走散至與大隊會合,前後大約七至八小時。承宇跟我已經在營地聊到不知道聊什麼,大多時間都是在雨跟大霧中度過,除了該死的小黑蚊之外,好像沒有什麼可以挑惕,一切都如夢似幻。我們遇上的大哥大姐和休假的救難消防大哥,可能用掉我今年所有剩下的運氣了吧,酒、雨布、熱水、關心、訊號與衛星電話,有什麼能比這樣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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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9
|南鞍營地|第四天的早晨我被陽光照醒,那時候大約已經習慣早起。抬頭看到營地裡的舊酒瓶反射樹林間的光,有一種寧靜的感覺,或是說是大事平息後的平和。我們以舒服的速度整裝出發,沿著2300等高線快速踢回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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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山引水道|我們終於走出來的地方,看見柏油路,看見車,看見人造物。有點不可置信,那些東西突然出現在眼前,那個瞬間是感動、值得紀念的。最後我們整裝上車,當我們就要出發,車窗外便下起暴雨,一切都如此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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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每天其實都好想哭|尤其是快中午的時候。距離早上拔營出發已經過了三四個小時,卻還沒抵達當日行程的中繼站,情緒裡悲觀痛苦的成分就會悄悄擴大,在下一次又不小心絆到腳踝,覺得自己很蠢的時候就會直接熱淚盈眶(好想叫直升機)。但最後還是接納痛苦,因為它怎麼可能會消失,就像咬人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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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登山就走白雪村,聽到的人都給我一個吃驚的眼神。考驗排山倒海而來,遇大雨、過溪、迷途、急迫露宿,但經驗值急速上升。蟲咬的過敏漸漸好轉,破裂的傷口漸漸癒合,你問我還爬山嗎?爬啊,怎麼不爬,不然要怎麼體驗生命的真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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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像是走在生命的邊緣,你知道嗎?活著真的棒透了。」_
謝謝我的所有隊員,有你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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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ckumount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