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白月光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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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丈夫的白月光竟是我閨蜜。
當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
我們已經結婚十年了。
1
鮮花、美酒、蛋糕、氣球。
姜遲挽着我的手深情地訴說着我們一起走過的十年。
「從我們結婚的那一天起，我就發誓，我會一輩子對婷婷好……」
「啪啪啪啪……」
親友的掌聲不絕。
有那麼幾個感情細膩的，甚至都開始偷偷用紙巾擦拭眼淚了。
一個大帥哥，十年如一日地愛着他平凡的妻子，誰看了不說相信愛情。
如果不是今天發現了姜遲的祕密，我也會相信的。
2
「太讓人羨慕了，婷婷真是有福氣。」
閨蜜一邊擦拭眼角，一邊羨慕地看着我們。
「你也挺有福氣的。」
我的話音剛落，全場變得十分寂靜。
前年，閨蜜的老公破產了，隻身一人去馬來西亞的漁船上找機會。
這機會一找就是兩年多，其間連條鹹魚都沒給閨蜜寄。房子被銀行收走了，閨蜜只能帶着孩子住在孃家，說她有福氣，怎麼看都像是諷刺。
一時間，場上的氣氛尷尬起來，閨蜜的眼淚要掉不掉的，活脫脫一顆可憐的小白菜。
「陳婷醉了，都是誤會。」姜遲一邊打圓場，一邊用手戳我。
「對，是我醉了，還以爲是前幾年呢，該打該打。」我笑着推開姜遲，對着閨蜜舉杯。
看着是道歉，但在場的都是老油條，誰能聽不出我話裏的諷刺呢。
說完這句話，我假裝看不見閨蜜臉上的尷尬轉身就走。
3
如果是十幾年前，隔壁桌那幾位男士說不定會衝過來英雄救美，畢竟其中幾位上學的時候還讓我給閨蜜轉交過情書呢。
可惜了，沒有如果。
年少時給班花送過情書的少年們如今大多已娶妻生子，旁邊坐着妻子，在憐惜也不可能當衆替別的女人出頭。
這點道理傻子都懂，姜遲卻不懂。
跟條哈趴狗似的圍着閨蜜轉，生怕別人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
「嘖嘖，丈夫在十週年紀念日的宴會上圍着別的女人轉，刺激！」
不用回頭，我就知道是方秋白，這種討人厭的油腔滑調，就是燒成灰我都不會認錯。
「嘖嘖，也就比遇見中年油膩老光棍刺激一點吧。」
我轉過頭，臉上已經換上了職業假笑。
「還是這麼惡毒。」
「彼此彼此。」
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從方秋白這張討人厭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懷念。
肯定是錯覺。
我皮笑肉不笑地跟方秋白碰了碰酒杯，轉戰另一張桌子
4
「婷婷，我們需要談談」
酒酣宴足，送走賓客，姜遲扶着還在哭的閨蜜過來了。
我就知道這對狗男女要找事。
「談吧。」
我隨手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你必須跟蘇雯道歉。」正氣凜然的架勢，再配上旁邊那朵哭了整場宴會妝都沒花的小白花，不知道的以爲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呢。
「我要是不道歉呢？」
我簡直要氣笑了，以前怎麼沒發現姜遲這麼勇。
「我……你……」估計姜遲也沒想到一向順從的我會反駁他。
「怎麼，是要跟我離婚嗎？要不咱們現在去？」懶得跟這對狗男女瞎扯，我直擊重點。
此話一出，姜遲和蘇雯都蒙了。
「那個，婷婷，你別激動，你和小遲之間肯定有什麼誤會，你們好好交流，我先走了。」
這會兒小白花腰也不痛了，腿也不軟了，也不需要人扶了，拎着包就走。
看這矯健的身姿，我估計參加個競走比賽都不成問題。
5
蘇雯走了，留下我和姜遲大眼瞪小眼。
「要不然，你去送送？」
姜遲深吸一口氣，恢復了我以前熟悉的儒雅。
「婷婷，蘇雯是我們十多年的好朋友了，你不該這麼對她，這樣太得罪人了。」
曾經我有多喜歡姜遲這種溫文爾雅的樣子如今我就有多討厭。
「我就要得罪她，她能怎麼樣呢？把在國外躲債的老公叫回來打我呀？」
「陳婷！」
果然，只要一提蘇雯的老公，姜遲就會破防。
「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嗎？」我盯着姜遲的眼睛直到他的眼神開始躲閃。
「好啦，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期待咱們的十週年紀念日，蘇雯不好好在家處理她家的債務問題，非過來找晦氣，你說我能不生氣嘛。」
我抓住姜遲的手搖了搖。
姜遲的態度肉眼可見地緩和下來，「她也沒說啥……」姜遲反握住我的手，「她一個人帶孩子也不容易……」
我一把甩開姜遲的手，「心疼了？要不然你去幫幫她？」
「沒這個意思，你都想哪兒去了。」姜遲尷尬地搓手。
雖然賓客們都走了，但場上還有不少服務人員，剛纔的爭吵引得他們頻頻向這邊看，我懶得跟姜遲一起接受圍觀，留下他一個人付款，自己先回家了。
6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牀上那堆被我撕得破破爛爛的紙。
我，陳婷，三十多年第一次受到這麼大的羞辱。
我最好的閨蜜，我深愛的丈夫，聯合起來把當傻子騙，一騙就是十年。
我收拾起牀上的碎紙，破碎的紙張上滿是姜遲對蘇雯的愛。
姜遲愛了蘇雯十七年。
比我們的婚姻還要多七年。
從相遇到相知，姜遲的日記裏，一遍遍懷念他和蘇雯的愛情。
美麗，憂鬱又惆悵。
姜遲的日記裏蘇雯就是那個丁香花一樣的姑娘。
可惜丁香花太美麗，姜遲這個土瓦盆養不了。
儘管土瓦盆萬般不捨，但這株丁香花還是被移栽進精美的瓷盆裏。
土瓦盆很難過、很不捨，於是善良的丁香花把自己的好朋友蒲公英介紹給了瓦盆。
瓦盆很感動，決定娶蒲公英從此將對丁香的愛深深地埋藏在心裏。
沒錯，我就是那棵傻不拉幾的蒲公英。
日記的前半部分在我們婚禮那天結束。
姜遲的日記中寫着：【我再也沒有資格愛丁香花了。也許蒲公英才是屬於我的花朵。】
7
如果說日記的前半部分讓我憤怒，那麼後半部分就讓我噁心。
也許是婚後柴米油鹽磨平了姜遲文藝的棱角。
大約有六七年姜遲都沒有寫日記。
直到三年前。
沒錯，蘇雯的丈夫破產了。
精美的瓷盆破了，土瓦盆覺得自己又行了。
8
得知蘇雯丈夫破產的消息後，姜遲先是爲白月光的命運難過，隨後就是狂喜。
尤其是蘇雯的丈夫出國後，姜遲高興得就差放兩掛鞭炮慶祝一下了。
那段時間，姜遲經常藉口加班，其實是帶着禮物去看蘇雯了。
彼時的蘇雯正被追債的人弄得筋疲力盡，也樂得有人幫忙，於是每次有人來追債就給姜遲打電話。
兩個人就這麼不清不楚地保持着一種曖昧的關係。
如果僅僅是這樣，我雖然憤怒卻也不至於失態。
真正讓我不能忍受的事情發生在上個月10號。
那天是我爸爸的60大壽，也是姜遲日記裏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60大壽是個整生，我們一家人都十分重視，爲了好好給父親過生日，我提前一個月就跟姜遲說好，當天無論如何要按時到場。
姜遲自然是滿口答應。
但到了壽宴當天，一直到壽宴結束，姜遲都不見人影。
連老家的表親都坐火車趕來了，親女婿卻不到場，可以想象我爸爸有多生氣。我只能一邊給姜遲打電話，一邊給姜遲找理由。
晚上回去，我自然是跟姜遲大吵了一架，我吵得很兇，姜遲卻並不生氣，認打認罵的，就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
後來，我看了姜遲的日記才知道，那天我提前到現場佈置壽宴，姜遲雖然稍微晚了些但還是來了，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接到蘇雯的電話，說催債的又來了。
一邊是岳父的壽宴，一邊是白月光的求助，姜遲想都沒想掉頭就去了蘇雯家。
可能是眼看要不到錢，這次催債公司換了一個狠角色。
我是無緣得見這位狠角色的，只是從姜遲的日記中知道大概是膀大腰圓的形象，據說一進門就把刀插在了桌子上，可把蘇雯一家人嚇得夠嗆。
就姜遲那沒有二兩肉的小身板，自然沒辦法和這位壯漢硬剛的。但是姜遲又不忍心讓自己的白月光失望，腦子一熱，答應了幫蘇雯還錢才勸走了這位狠角色。
狠角色是狠又不是傻，不可能姜遲說兩句話就信了，臨走前搜走了姜遲所有的現金，還逼迫姜遲簽下了協議書。
姜遲幫蘇雯還債是爲了什麼成年人都會很清楚，蘇雯也不例外。
爲了牢牢地綁住姜遲這個冤大頭，她主動挽留了姜遲。
隨後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姜遲在日記中寫道：【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看到這一句，我氣得拳頭都硬了。
好你個姜遲，****，*。
我想說的內容，發出來估計都過不了審。
9
如果你以爲出軌就是姜遲的底線了，那你可就錯了。
這對狗男女的底線遠比你想象的要低。
前面說過姜遲答應幫蘇雯還錢，但是對於婚房都要靠老婆娘家的姜遲來說，這無疑是一筆鉅款。
雖然這些年姜遲混得並不差，也存下了不少積蓄，但是相比這筆欠款來說遠遠不夠，更何況，我們的存款以前都是放在一張卡上，姜遲動得少了還行，動得多了我肯定會發現。
也許有人認爲，離婚不就行了？
當然不行，我們現在住的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就算是離婚了，姜遲也沒有份。而且我父母名下的一棟老房子被划進了老城區改造計劃，賠償款父母準備拿出來給我們換套學區房。
姜遲的算盤打得好，等到賠償款到賬了，把現在的房子賣掉買成學區房，那婚前財產就轉變成了夫妻共同財產。
姜遲把計劃告訴了蘇雯，蘇雯先是嘴上說這樣不好，但很快又給姜遲補了一條更惡毒的計策。
他們準備等房子下來之後，想辦法誣陷我出軌，這樣不但可以拿到更多的錢，還可以讓所有人以爲離婚的過錯方是我。
【雯雯真是一個善良的好女孩，我一定要保護好她。】姜遲在日記中寫道。
好傢伙，我直接好傢伙，這也叫善良？姜遲怕不也是個瞎子吧？
既然我已經知道了真相，自然不可能再和姜遲過下去，只是現在離婚實在太便宜他們了。
我必須要想個辦法報復這對狗男女。
不過，當務之急是處理好被我撕碎的日記，現在還沒到跟姜遲撕破臉的時候。
10
等我收集完碎片，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此時，我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
「叮咚！」
是姜遲的消息。
【婷婷，公司臨時有事需要我過去加班，你不用等我了，早點休息。】
呵，我不用調查都知道，姜遲現在一定和蘇雯在一起。
也好，正合我意。
我先藏好了日記碎片，這些都是以後和姜遲對簿公堂的證據。
隨後，我又讓人把姜遲以前藏日記的桌子搬到了我爸媽家。
平時這張桌子都是上鎖的，鎖的是姜遲的青春，好幾年都沒有打開了。最近姜遲和他的白月光煥發了第二春，才又開始頻繁地寫日記。
要不是他總是在書房偷偷寫日記還鎖着不讓我看，我也不會對桌子裏的東西好奇。
要不是他頻繁地開鎖，也不會在那天忘記合鎖，從而被我打開。
哪有什麼巧合，一切早在他出軌的那天就已經註定。
最後，我打電話訂了一張豪華辦公桌。
一切就緒，就等姜遲了。
……
第二天，姜遲迴來的時候一臉疲憊，一看就是被美色掏空了身體。
他剛準備回房間休息，我神祕兮兮地湊上去說給他一個驚喜。
沒等他反應過來，我拉開了書房的門，全方位無死角地向他展示了新買的辦公桌。
「開心嗎？這是我們十週年的禮物，我還給你配了一把按摩椅，可舒服了。」
說完，我生怕展示得不夠全面，還打開了按摩椅的遙控器。
「陳婷，原來的桌子呢？」
在按摩椅的嗡嗡聲中，姜遲的臉色迅速黑了下來。
「原來的桌子呀，送給我爸了，你也知道，他最近沉迷書法正缺一張木桌。」我笑着說。
「你怎麼招呼都不打就……我桌子裏還有重要文件呢，你趕緊給我要回來！」
姜遲氣得話都說不囫圇了，站在他旁邊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攥緊了拳頭。
呦呵，生氣了，所謂的重要文件怕不是那本日記和蘇雯的借條吧。
不是說此生真愛嗎？怎麼還人家打借條呀。別說，他們還挺會玩，借條都是粉色的，還有脣印呢。
「你兇什麼呀，你那桌子上着鎖，誰還能偷拿你的文件嗎？要不然你把鑰匙給我，明天我幫你把文件拿回來？」我在心裏偷笑，臉上卻是委屈巴巴的表情，活脫脫一個給丈夫準備驚喜還被呵斥的小媳婦。
我料定他不敢給我鑰匙，畢竟抽屜裏的東西可見不了人。
「要不然你自己去拿也行，我也省得跑了。」說完，我委屈地縮在按摩椅上。貴的椅子用着就是舒服，還會加熱呢。
我現在就是一個擺爛的狀態，他要說我就哭，反正急的又不是我。
11
姜遲看我不配合，扭頭出去給我爸打電話。
「哐當！」
沒過幾分鐘，書房外傳來摔門聲，我從門縫中看到姜遲怒氣衝衝地摔上了臥室的門。
不用問，肯定是在我爸那邊喫癟了。
我爸本就對姜遲缺席壽宴的事耿耿於懷，我又提前打了招呼，要是姜遲能說通我才該奇怪呢。
總之，無論姜遲怎麼說，我爸只會一口咬定自己喜歡這張桌子。
桌子裏的文件可以拿走，但是要當面點清，省得以後少了什麼掰扯不清。要是姜遲堅持要桌子，我爸立馬就會化身被女婿傷透心的岳父，岳父的心都受傷了，什麼賠償款、什麼換房子，想都不要想。
姜遲自然不敢當着我爸的麪點清文件，不說日記，就那張印滿脣印的借條，打死姜遲他也不敢當着我爸的面清點。
他也不敢得罪我爸，萬一我爸真的不幫我們換房子，他和蘇雯的計劃就泡湯了。到時候，他拿什麼填欠款的窟窿呢。
下午，姜遲又出去了，理由還是加班。
他前腳走，我後腳也出了門。
姜遲是去找蘇雯，我是去找人安裝監控。
不知道姜遲和蘇雯商量了什麼，這天之後，他忽然化身好老公和二十四孝好女婿。有事沒事就帶上禮物和我一起去看我父母，對着我爸就是一頓彩虹屁，非要欣賞岳父大人練字。
別問，問就是孝順，再問就是熱愛書法。
文件，什麼文件？不重要的東西不提也罷。
12
他要演，我們就陪他演。
我爸媽輪番陪着他嘮家常，從書法談到國畫，從換房子談到生孩子，就是不讓他單獨站在桌子旁邊。
姜遲急得嘴角都長泡了，卻也不得不應和。
看着姜遲這副有火不敢發的樣子，我心裏別提多爽了。
以前的姜遲就是典型的軟飯硬喫，因爲我爸媽曾經反對過我們在一起，所以即使婚後他也不願意陪我回孃家。算算時間，這段時間他來我家的次數比前十年加在一起都多。
耍姜遲的計劃，我爸媽一開始是挺配合的，但是時間久了姜遲還沒有放棄，我爸倒是先不願意了。
「婷婷，差不多得了，人家小姜急得都上火了，明天下午趕緊找人把你們那桌子搬走。」姜遲剛走我爸就訓我。
「這不好嘛？上次壽宴姜遲沒來，你不是挺生氣的嗎，就當罰他了唄。」我坐在板凳上滿不在乎。
「給我坐好！」我爸一拍桌子，我趕緊坐直並把雙手放在膝蓋上，老陳發火可不是鬧着玩的。
「你們結婚之前我是看不上小姜，上次壽宴他沒來我也確實生氣，但是婷婷，既然你選擇了嫁給他就要尊重他。你看看你現在把人家小姜耍得跟猴似的，還一耍再耍，哪裏有你這樣當妻子的！」
我爸端着他的老茶杯開始跟我講道理。
本來姜遲出軌的事我是想瞞着我爸媽的，畢竟現在還沒到跟姜遲攤牌的時候，怕他們露餡。
奈何姜遲這幾天服軟的效果屬實不錯，待遇都已經從白開水升級成我爸珍藏的毛尖了。
我媽聽說姜遲明天還來，這會兒就開始在廚房滷牛肉了，據我媽說，這牛肉就要提前滷，在滷水裏泡上一夜才入味呢。
聽聽聽聽，就這上心程度，再不攤牌，我在爸媽心裏的位置都快趕不上姜遲了。
13
「姜遲出軌了。」我湊到我爸耳邊小聲說。
「噗！」我爸直接把嘴裏的茶噴了出來，「你說什麼，姜遲出軌了？」
我爸話音剛落，廚房門就開了。
「你們剛纔說誰出軌了？」我媽拿着菜刀站在廚房門口。
我和我爸嚇得趕緊上前勸阻，再晚一會兒，我怕我媽把廚房門給劈了。
隨後，在爸媽的注視下，我就跟小學生一樣交代了犯罪過程，阿不，是發現姜遲出軌的過程。
「媽，那牛肉還滷嗎？我好久都沒喫過了。」可能是太緊張，我不知道怎麼就嘴瓢了。
剛說完，我就後悔了。
「老公都找小三了，你還想喫滷牛肉，我看你像滷牛肉。」我媽氣得直戳我腦門。
14
既然都攤牌了，我索性將全部計劃和盤托出。
第二天姜遲來的時候，迎接他的是更熱情的岳父岳母，滷牛肉當然也做了，不過嘛，整盤都放在我面前，理由是我們結婚十年都沒有孩子，肯定是我身體不好，必需要好好補補。
「這要孩子呀，夫妻雙方都要補」說着，我爸就給姜遲倒上了一杯蛇酒，倒完還不忘了把酒瓶放在姜遲面前，「別客氣，喝完再倒。」
姜遲向來怕蛇，就連相似的鰻魚和鱔魚都不喫，如今和瓶子裏的蛇大眼瞪小眼也不知是什麼心情，反正我喫着醬牛肉是挺開心的。
喫完飯，我爸又拉着姜遲陪他打乒乓球，姜遲有求於人，總不好意思讓我爸撿球吧，恰好我爸球技不行，只能辛苦姜遲了。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姜遲累得背都溼透了，我爸倒是笑眯眯地給我比了個OK的姿勢。
「爸爸，怎麼打這麼久呀，累着了吧？」作爲一個合格的小棉襖，我趕緊給我爸送上毛巾，然後選擇性地忽視了旁邊的姜遲。
「不累，小姜打得很好。」我爸衝姜遲點頭，一副很欣賞他的樣子，「對了，小姜說他們公司發了溫泉票，下週咱們一家人一起去泡溫泉。」
「溫泉票，是咱們一家人一起去嗎？」我一臉感動地看向姜遲。
「我還要加班，你和爸媽一起去吧。」姜遲遲疑了一下說。
「小姜啊，我和你媽還準備給你們換個學區房呢，你連這點時間都沒有嗎？」來了來了，我爸的房子威脅雖遲但到。
套路雖老但是有用，姜遲一聽房子趕緊保證一定請假陪我們一起去，這正是我要達成的目的。
15
很快，泡溫泉的日子就到了，姜遲開着車和我們一起去了郊區的溫泉。
泡溫泉的過程很沉默，姜遲全程都在看手機，我也是。
我在爸媽家安裝的監控是聯網的，可以遠程監控。
看着出現在監控畫面裏的蘇雯，我笑了，我很清楚桌子裏的東西姜遲根本不放心讓別人來拿，一旦被我們絆住不能親自動手，必定會讓利益相關的蘇雯動手。
蘇雯開門後沒有停留，迅速找到了姜遲的那張桌子。
拿鑰匙打開鎖後，蘇雯愣住了。
印滿脣印的借條下面是滿滿一抽屜的項鍊、戒指、耳環、手鐲。
這是我專門爲蘇雯準備的陷阱，不怕她不上當。
「叮咚！」姜遲的手機響了，他看着信息笑得很開心，蘇雯應該告訴他一切都搞定了吧。
我看着監控裏把珠寶席捲一空，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四處翻找的蘇雯笑得更開心。
獵物已經進網了。
16
回去的路上，姜遲一改這幾日的殷勤，又擺出副驕傲的表情。
剛到家，姜遲就臉色一變，「哎呀，怎麼這麼亂，家裏別是遭賊了吧？」
隨後又演技爆發地奔向那個桌子。
「怎麼辦？這裏面還有公司的重要文件呢，現在全沒了。」姜遲抱着空抽屜嚎
就這演技不去演戲真的是可惜了，瞧這焦急的模樣，看得我都快信了。
「要不咱們報警吧？」我看着姜遲一臉真誠。
姜遲卻遲疑了，「報……報警？就丟了幾個文件，沒達到立案標準吧？」
小算盤打得還挺響，還知道立案標準呢。
我當即給我媽使了一個眼色，我媽收到我的信號立刻開始了表演。
「哎呀，婷婷給我買的金手鐲丟了，值好幾萬呢。」我媽剛說完，我爸也「發現」他珍藏的茅臺酒沒了。
姜遲慌了，這錢數，別說是立案了，都夠入刑的了。
「別急！」我安慰地拍拍姜遲，「家裏有監控，肯定能找到你的文件。」
在姜遲驚恐地注視下，我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您好，我要報警，這裏是×××路××小區×樓×號，我家裏失竊了……」
17
「咚咚咚……」
沒一會兒，急促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我所在的社區已經連續三年被評爲和諧社區，估計已經很久沒有涉案金額這麼大的案子了。
當我報完丟失物品的價值超過30萬後，我明顯地看見年輕的警察眼神都精神了。
充滿幹勁地問我有沒有監控。
那必須有呀。
高清攝像頭正對着桌子，在調出的監控視頻裏，蘇雯的臉十分清晰。
「天哪？這不是蘇雯嗎？她怎麼……怎麼會……她」我捂着胸口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驚訝惋惜和心痛輪番在我的臉上呈現，好歹是夫妻，丈夫演技好，妻子也不能落後。
「警察同志，我們能不能撤銷案件？這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她坐牢。」我問。
「我建議您不要這樣做，您看這裏——」警察一臉嚴肅地指向屏幕，暫停的畫面邊角可以看見一隻有文身的手。
「這可能是團伙作案，還好案發時您和家人不在家，否則入室盜竊很可能演變爲入室搶劫。」
「搶劫！」我癱坐在椅子上。
這麼大的案子，做筆錄是必需的。在做筆錄的整個過程中，姜遲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問什麼都只是點頭，直到警察帶來了蘇雯。
「小遲……」蘇雯看見姜遲瞬間眼淚就下來了，那叫一個如泣如訴楚楚可憐。
茶藝對於姜遲管用，對警察可沒用。
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蘇雯只來得及說了一句話就被「請去」錄口供了。
18
「警察同志，這個案子就拜託你們了！」我說。
「請放心，維護社區安全是我們的職責，案情有進展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您。」
做了兩個小時的筆錄，我們一家人終於走出了警局。
我正準備帶爸媽去喫點飯，姜遲又鬧幺蛾子。
「婷婷，我想單獨對你說點事。」姜遲說。
看着姜遲七分倔強三分委屈的臉，不知道的還以爲我要逼良爲娼呢。
我瞬間什麼胃口都沒有了，拿出手機訂了最近的酒店先讓父母去喫飯休息。
等父母走後，我和姜遲找了個沒有人的花壇坐下。
「什麼事，趕緊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懶得給姜遲什麼好臉色。
「你能不能給蘇雯出具一份諒解書，她是有苦衷的。」姜遲這麼說的時候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有什麼苦衷？是還債的苦衷，還是和你共度良宵的苦衷。」我反問
「你……你早就發現了，你是故意的。」姜遲指着我，瞪得渾圓的眼睛像一隻恐慌的癩蛤蟆。
「哎呀，被你發現了。」我用手擋住嘴作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
「撲通！」姜遲跪下來抱住我的腿，「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蘇雯是無辜的，求求你救救她吧，只要你願意救她，我保證永遠都不再見她。」
此時已是深夜，城市的霓虹映照在姜遲臉上，有一種不真實的斑斕。
聽着這段經典的腦殘狗血劇臺詞，我忽然明白，在這段感情故事中，如果蘇雯拿的是經受磨難的小白花女主劇本，那麼姜遲就是深情備胎。而我，不出意外的話就是整個故事中最令人討厭的大反派了。
「好呀。」我擼了一把姜遲的狗頭緩緩地露出一個微笑，「只要她能把拿走的東西一樣不差地還回來。」
得到我的回答後，姜遲「嗖」的一下站起來就往警局跑，他一定是迫不及待地跟蘇雯分享這個好消息吧。
我當然不是善心大發打算放過他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視頻裏那隻手。
以我對姜遲的瞭解，他根本不可能讓第三個參與這件事，那麼只能是蘇雯瞞着姜遲帶了別人。
如果我沒猜錯，這隻手應該是屬於那位討債的壯士。
你猜，那些珠寶還在蘇雯手中嗎？
當姜遲發現蘇雯根本拿不出那些珠寶又會怎麼做呢？一定很有趣吧。
忽然覺得自己好惡毒，好有做反派的天賦哦。
我愛反派，反派使我快樂。
嘻嘻。
19
沒一會兒，姜遲迴來了。
和剛纔的興奮不同，現在的他頹廢得好像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頓的流浪狗。
「婷婷，我……」
「要麼還東西，要麼坐牢，求情免談。」我冷冷地打斷了他。
姜遲爲難地踟躕了一會兒，「我可以替蘇雯賠償你。」
「你賠？」我冷笑，「用夫妻共同財產賠嗎？」
「那你想怎麼樣？」見我不鬆口，姜遲急了。
「咱們離婚，你淨身出戶！」我從包裏拿出早就擬好的離婚協議書，一字一頓地說。
事到如今，由不得姜遲不簽字。
「明天早上九點，帶好資料，咱們民政局見！」我接過協議書拿在手裏揮了揮。
我可不是傻子，只籤離婚協議書有什麼用，離婚必須雙方到場。
想要諒解書，拿離婚證來換。
……
第二天，有了姜遲的配合，我們順利地拿到了離婚證
剛從民政局出來，姜遲就急匆匆地拿着諒解書走了。
不用猜，肯定是又去找蘇雯通報好消息了。
看着姜遲遠去的背影，我不禁搖頭，脫離了情人眼裏出西施的濾鏡，我才發現，我愛了十年的人竟然這麼蠢。
也不想想，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們呢。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我看着表掐點。
20
「嗡嗡嗡……」
手機響了，接通後，手機裏傳來姜遲的咒罵聲。
我和姜遲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被他的詞彙量震驚。
雖然被姜遲罵了，但是我一點都不生氣。
如果我沒猜錯，剛剛警察已經拒絕了釋放蘇雯。
這當然不是刻意針對，純屬是蘇雯和姜遲這對鴛鴦太過愚蠢。
入室盜竊屬於刑事犯罪，就算是我願意諒解蘇雯，她最多能夠免除民事責任，也就是不用賠錢了。
釋放是不可能釋放的，沒有了民事責任還有刑事責任，牢還是要坐的。
「我都淨身出戶了，難道還不夠嗎？」電話裏姜遲聲嘶力竭地問。
「當然不夠。」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十年，不是十天，也不是十個月。
我最好的年華都浪費在一個根本不愛我的男人身上，我多年的閨蜜把我當做補償舔狗的工具。
一個淨身出戶，一個坐牢怎麼能夠呢，還差得遠呢。
算好時間，我出發去「探望」蘇雯。
隔着鐵窗，蘇雯姣好的面容有些疲態，空氣劉海一縷一縷地貼在臉上。
「你現在滿意了吧？」
跟姜遲的憤怒不同，蘇雯有些頹廢。
這可不是個好狀態，我的後續計劃還需要她配合呢。
「別擔心，我不是來看你笑話的。」我說，「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你會這麼好心？」蘇雯嘲諷地看着我。
「……」我湊到蘇雯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蘇雯的眼睛先是一亮，隨後露出驚恐的神色。
「噓！」我豎起食指。
兩個月後，姜遲被判了三年，蘇雯被判了兩年緩期三年，而我坐在下面看着這一切。
宣判結束，蘇雯的臉上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姜遲則把頭抬得高高的，被帶下去之前還衝我喊：「你不懂愛情。」
「真可憐……」我衝他笑了笑。
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戳破他所謂的愛情了。
21
祕密就像美酒，需要一些時間才能變得醇香而甜美。
在姜遲坐牢後的第7個月，我收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看着手裏的一沓照片，我給了私家偵探一筆豐厚的酬勞。
現在。
是時候請當事人品嚐一下這份佳釀了。
在律師的幫助下，我申請了對姜遲進行探視。
隔着鐵窗，姜遲雖然有些消瘦，但是看起來精神頭還不錯。一雙眼睛亮得嚇人，像非洲紀錄片中某些犬類。
如果不是隔着鐵窗，我真擔心他會撲過來咬我。
「恭喜，蘇雯生了，是個兒子。」我衝他笑了笑遞出一張照片。
姜遲拿着照片看得癡迷。
姜遲之所以投案自首還判得這麼重，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爲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但是無論姜遲再怎麼願意替蘇雯頂罪，有監控錄像在，蘇雯還是要坐牢。這之間的區別只會發生在坐牢年限的長短上，並沒有質的改變。
是我提醒了蘇雯，不嚴重的罪，孕婦是可以緩刑的。
爲什麼我要等這麼久纔給他們機會偷東西呢？正是在等這個孩子。
私家偵探告訴我蘇雯懷孕的當天，我和爸媽答應了姜遲一起去泡溫泉。
蘇雯不是主犯，還有我的諒解書，再加上是孕婦，被判緩刑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你猜，我爲什麼要幫蘇雯呢？」
「是因爲善良嗎？」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嚇人吧，律師都往後挪了挪。
22
「你要對蘇雯和孩子做什麼？有什麼事衝我來，別傷害他們。」
姜遲估計已經習慣我頻繁地留後手了，雖然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還是習慣性地恐懼。
「我怎麼會傷害他們呢，聽說你給老家的父母寫信，拜託他們來照顧蘇雯了。真感人，咱們結婚這麼多年，我都沒受過公婆的照顧呢。」我貌似遺憾地嘆了口氣。
「我媽是來照顧孩子的，誰讓你結婚十年都懷不上，我已經對得起你了。」
別說，姜遲還挺理直氣壯的。
「你還記得咱們去市醫院看過專家號嗎？」
那是我們婚後的第三年，因爲我們一直沒有孩子，我媽拖熟人幫我們掛了個專家號。
檢查結果是我去取的，爲了不傷害姜遲的自尊心，我隱瞞了結果。
現在，這張檢查報告被放在了姜遲面前。
「不孕症，怎麼會……那，孩子……」姜遲的臉先是紅，又是白，隨後憋成了紫色。
「你騙我的對不對，你騙我的對不對……」
姜遲懇求地看着我，他一定想從我這裏得到否定的答案吧。
我憐憫地看着這個狀若瘋狂的男人，猶豫了片刻遞出最後一張照片。
照片裏蘇雯一臉嬌羞地躺在一個男人懷裏，儘管男人的臉並不清楚，但是蘇雯腰間那隻帶文身的手，我想姜遲一定的認得。
畢竟他曾花了半頁日記吐槽過這位壯士。
姜遲徹底瘋了。
我向外走的時候，還能聽到背後的呼喊，不過，這種喊叫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又被獄警制止了。
姜遲一定很想找蘇雯問個清楚吧？就像我剛知道他出軌時那樣。可惜了，蘇雯不會來看他了。
23
坐牢並不是懲罰的結束，我不會允許姜遲抱着希望和愛度過這五年。
他必須在糾結、痛苦和悔恨中度過這段牢獄生活。
收拾了姜遲，我並沒有打算放過蘇雯。
我是告訴過姜遲不會傷害蘇雯，但我可沒說過不會有別人傷害她。
姜遲託他父母照顧蘇雯的信寄出去沒多久，我也寄出了一封信。
信的內容就不用我細說了。
就在我去看望姜遲這天，姜遲的母親，我那位逢年過節就打電話陰陽我是不下蛋母雞的婆婆來了。
還別說，我這位前婆婆的戰鬥力真是驚人。
私家偵探給我傳的視頻裏，蘇雯被我的前婆婆扒光了拖到樓下，白皙的臉上全是印子。
當然，蘇雯又不是真正的小白花，雖然剛生了孩子身子還弱，但到底是年輕人，牙口就是好，打不過就咬。
一老一少打得那叫一個精彩紛呈。
雖然絕大多數人都在看熱鬧，但是眼看兩個人越打越狠，還是有好心人撥打了報警電話。
警察很快就將兩個人帶走了。
沒有意外的話，我的前婆婆會被關幾天，但是沒什麼大事。蘇雯可就不同了，緩刑期間當衆鬥毆，性質極其惡劣，這刑估計是緩不成了，估計會直接回去服刑。
至於那位壯士嘛，稍後會有「熱心羣衆」舉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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