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迷魂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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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家有種借屍還魂的祕術。

只要三個月,就能借着新的軀殼重生。

我原本以爲這只是個傳說,可我忽然發現——

我長得越來越像老公的初戀。

01

單眼皮,眼尾微微上翹。

這是我原本的長相,還被我老公打趣地說像「鬼怪的女主角」。

可鏡子裏的人,眼尾下垂,眼角還冒出了一些褶皺。

看上去像是長了一層雙眼皮。

「這還不好?」

閨蜜翻了個白眼:

「我拉了兩刀花了一萬八呢,你這平白無故地長出來多省錢!」

被她這麼一說我也笑了。

她咂舌看我,指了指客廳的結婚照。

「新婚就是好,雙眼皮都能被滋潤出來。」

我抬手掐她,只覺得害臊。

我跟老公晏奇結婚一個月不到。

他是我高中時期的校草,也是我青春唯一的暗戀對象。

沒想到畢業三年,我們又重逢了。

藉着老同學的關係,我們互換了聯繫方式,又出來約了幾次飯。

確認關係,求婚。

一切都很順利,也難怪別人羨慕。

直到昨天,我翻出來一本高中的大合照。

他身邊站着白芷,彎彎的眼尾溫柔可愛。

卻有種莫名的詭異。

那時我坐在沙發上等晏奇下班,玄關的燈光打在結婚照上。

戴着頭紗的臉色青白如灰。

我終於知道那陣詭異是從哪裏出來——

我們越來越像了。

這個念頭第一次冒出來,我沒在意,去廁所照了照鏡子。

甚至學着她的樣子抿起嘴角微笑。

那一瞬間,我頭皮發麻。

就好像照片上的人,爬到了鏡子裏。

哪有人長相變化那麼大的!

我拿起手機自拍了一張,又跟剛畢業時候的放到一起。

簡直就是兩個人。

那個傳說像是魔咒一樣在我腦海裏環繞。

況且宴奇跟我是老鄉……

可再怎麼說也不可能啊,白芷可能這麼多年也變了模樣呢?!

我經受不住了,直接撥通了高中同學的電話。

「喂?」

那邊聽到我聲音一愣,似乎又看了看來電顯示。

「周楠楠啊,你聲音變了好多,我差點兒沒聽出來。」

電話一接通我就後悔了,現在是科學社會,那種鬼神傳說什麼的誰還信這一套?

可她這句話,又讓我心提起來。

「嗯……我就是看見羣裏上次說聚會,想問問什麼時候?」

那邊笑起來。

「那都啥時候的事兒了,現在大家天南海北,聚不到一起啦!」

我猶豫了一會兒。

「你最近有白芷學姐的消息嗎?或者聯繫方式?」

那邊卻忽然沉默了,半天才發出一聲鼻音。

「周楠楠你這不知道嗎?

白芷學姐……上個月出車禍了。

她已經去世了。」

02

上個月去世了。

我腦袋「嗡」的一聲,跌坐在沙發上。

那不正是我跟宴奇結婚的時間?

想起那個傳說,我不停地摳指甲。

自從我們結婚開始,宴奇便給我買了很多補品,美其名曰想早點兒要孩子,我每天喝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

我沒有察覺味道不對,難不成這裏面就有……

白芷的屍水?

光是想起這兩個字,我就覺得一陣噁心,衝到廁所就乾嘔了起來。

那我還是我嗎?

還是正在重生的白芷?!

客廳燈猛地一亮,宴奇喊了我一聲。

「楠楠,怎麼不開燈?」

他掛了衣服,看見桌子上的畢業照一愣。

「怎麼還翻出來這麼早的照片了?」

我不是個會藏得住事兒的人,冷冷地看着他。

「你知道,白芷學姐上個月死了嗎?」

聽我冷不丁地說這麼一句,他臉色頓時白了。

「不知道,你,你從哪兒聽說的?」

我沒回答,心裏一直想着那個傳說,卻被他拉進了懷裏。

「跟咱們也沒啥關係,別想了。

你喫飯了嗎?我給你買了小龍蝦,沒放辣的。」

說來也奇怪,我之前最喜歡喫辣。

可結婚以來,偏偏改了口,一點兒辣椒都不能碰了。

甚至這一點……都跟白芷很像。

「你不難過嗎?」

我看着他,試圖找到一些破綻。

「她可是你的白月光。」

宴奇聽這話笑了,把照片收起來。

「都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人生在世很多意外難免的。」

他表情雲淡風輕,洗了洗手開始給我剝蝦。

我看着他體貼的模樣,剛想鬆一口氣。

不對。

不對勁。

剛纔我說的是去世,可我沒說因爲什麼去世啊!

他怎麼知道是意外?!

我只覺得喉嚨裏滿是臭味,逃似的回了屋。

或許是我想多了,可眼下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一夜未眠,我打算跟老同學見一面。

時間約在第二天下午,咖啡店。

我剛到,李婷就瞪了眼。

「周楠楠,這幾年不見你漂亮了好多啊!」

她說着又瞥見我手上的戒指:

「你結婚了?怎麼不叫我!真不夠意思!」

我有些尷尬,當初我跟宴奇商量過叫上高中校友,但他說不圖那些份子錢,還是從簡了好。

一杯咖啡下肚,李婷迷了眼。

「說吧,叫我來想問啥?」

我也不拐彎抹角。

「白芷忽然出事,是怎麼回事?」

她看了眼周圍,壓低聲音。

「我跟你說,這事兒可奇怪了!」

我也湊過去,屏住呼吸。

「聽說是白芷學姐自駕遊,結果車子墜海了。

她爸媽第三天聯繫不上她的時候,才報的警。」

「然後呢?」

「然後聽說那地方人煙稀少,警察也只找到了車子,人沒找到。」

「什麼?」我瞪眼,「到現在也沒找到?!」

李婷點頭,嘆了口氣。

「聽說葬禮就簡單地辦了辦,她媽精神出了點兒問題,搬走不知道去哪兒了。」

大白天的我冷汗出了一背。

屍體去哪兒了?

會不會這一切真如我想的那樣——

宴奇帶走了白芷學姐的屍體,然後借我的身子復活?

李婷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異樣,湊過來。

「周楠楠,你忽然對白芷那麼好奇幹嗎?」

我擦了擦汗,努力地穩住情緒。

「因爲宴奇,我們……」

我話還沒說完被打斷。

「宴奇?你還忘不了他啊!」

「人死不能復生,他都走了三年了,你也該放下了。」

宴奇在三年前死了?

那我跟我結婚的是誰?

03

我看了眼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卻覺得一種未知的恐懼不斷地往上冒。

「不會吧,你聽誰說的?!」

李婷看我的眼神有些同情,半天才說。

「他畢了業之後,就得了腦癌,那時候老師還組織了我們捐款。

當時你搬走了,我怕你傷心就沒告訴你……」

「當時做了手術,但沒撐到一個月,就走了。」

我打開手機,屏幕上還有宴奇和我的婚紗照。

我們緊緊地貼在一起的模樣,就像兩個用顏料塗抹過的木偶。

套了假殼子一樣。

「周楠楠?你沒事吧?」

她大概是看我臉色太難看,湊過來看了眼屏幕。

「這,這不是宴奇?!」

我心裏憋得發麻,索性把這件事從頭到尾,包括那傳聞都告訴了她。

「你,你的意思說宴奇是假的?是喝了自己的屍油變的?!」

她顯然沒能接受這個傳聞,把咖啡都推遠了。

「這怎麼可能?再說了宴奇都死了,怎麼把自己的屍油弄出來給別人喝?」

這倒是對的。

比如白芷要藉着我的身子復活,就需要宴奇來替她完成「借屍還魂」這個步驟。

可宴奇自己一個人怎麼完成,難道也有人幫他?

「當時宴奇出事的時候,跟誰走得比較近?」

李婷沒想到如今21世紀還能有這種詭異的事情發生,但看着我面色白得嚇人,也的確不像假的。

「我記得有一個……是隔壁班的,一個小胖子。」

可這會兒她真的想不起來了。

「不過當時捐款以後老師還給大家拍了合照,上面肯定有!」

當時學校只有一個公用相機,所有的照片洗出來之後都放到了文化部的櫃子裏。

應該還可以找到。

我拉着她立刻就回了老校區,車子一路飛馳開了一下午,天快黑的時候纔到地方。

「幸好還有晚自習,不然學校早關門了。」

李婷跟我接着看老師的名義進去,直奔文化部,好在這裏課間偶爾會有學生過來點歌,所以門一直沒關。

找了快一個小時,當時的照片被翻了出來。

宴奇躺在病牀上,戴了個黑色的帽子,似乎是剃光了頭髮,臉頰消瘦得嚇人。

一旁是舉着花的老師,帶着同學做了個「加油」的姿勢。

李婷舉着照片,猛地拍了大腿。

「我想起來了!」

她把照片遞給我,指了指站在病牀旁的小胖子。

「就是他,隔壁班的李陽,那個小胖墩兒!」

燈光昏暗我沒怎麼看清楚,李婷接着說:

「當時宴奇畢了業之後,就跟他走得近。

我當時還好奇呢!宴奇可是校草,怎麼老帶着他一塊玩兒?」

她湊近了,又指了指李陽旁邊的女孩。

「結果後來才知道,李陽跟宴奇他姐姐談戀愛了。

諾!就這個——

真不知道他姐姐那麼漂亮,怎麼會看上這個胖子?」

我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卻猛地抖了一下。

月光下女孩的臉龐精緻妖嬈,卻很眼熟。

是我每天黏在一起的閨蜜。

04

我和閨蜜袁妙是跟宴奇重逢之前認識的。

她在我們公司實習,跟我熟絡後約我一起去喫飯,在飯店無意間碰到宴奇,我們纔有後來的事情。

她說父母早年離了婚,她現在跟着母親生活。

這麼看,她以前的名字——

應該叫宴妙。

我在窗邊站着,不知道什麼時候燈被打開了,幾個文化部的學生看着我們,李婷趕緊拉着我離開。

一直到車上我都回不過神。

手機屏保上的宴奇像是魔鬼一樣對着我獰笑。

「這是個局。」

她喘着氣:「什麼?」

「從見到我,再誘因我跟宴奇重逢,他們早就盯上我了,這一切都是一個局。

他們爲了讓白芷重生,特意爲我設下的局。」

我剛說完,手機一陣刺耳的鈴聲——

正是宴奇。

他開口就問我去哪兒了,語氣溫柔到讓我覺得這一切都是臆想。

我覺得胃裏的東西往上翻。

我說不出話,還是李婷接過去,藉口說我們遇到了一起去喫飯,纔打發了他。

「的確是他的聲音……難不成他是借李陽的身子復活?」

「應該是這樣的。」

我嚥了口唾沫,語氣不穩:

「他早就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讓袁妙藉着機會跟李陽走到了一起。

等他死後,再讓袁妙找機會給李陽喂自己的屍水。」

所有的事情都被串聯起來,我只覺得正被一種可怕的危險籠罩着。

「等他復活,又和白芷走到了一起,可誰知白芷意外去世。」

李婷聽明白了我的話,面色青白。

「所以他就看中了你,結婚也只不過是爲了讓白芷在你的身體裏重生?」

我點頭,腦海裏有把電鋸落在一顆魚頭旁邊。

那魚眼白髮灰,跟我一樣。

死期未到而已。

況且我現在從外貌開始已經逐漸地有了白芷的影子。

再過兩個月,估計這個身體就不屬於我了。

那我會死?還是像看電視一樣,看着白芷用我的身體生活?

李婷難以接受這件事竟然是真的。

「離婚吧!你先住我那裏。」

「不不不!」她又搖頭,「報警!我們要報警!」

可有人會信嗎?這種古老的祕術。

我搖頭,心底除了恐懼還有難過,那些所謂的幸福都是假的。

「我不離婚。」

我不要就這麼放過他們。

警察說白芷的屍體還沒有找到,那肯定是被宴奇藏了起來。

找到那具屍體,再報警。

「你瘋了?」李婷瞪眼。

「他還餵你喝那,那噁心的東西怎麼辦!你不要命了!」

我掏出包裏的一個小瓶子,白色的體液有奶香。

那是宴奇每天早上爲我沖泡的補品。

「他不是要復活白芷嗎?」

我看着一旁樹下的一隻野貓,直接揪了過來。

它抓了我一下,鮮血直流,卻被我掰開了嘴。

第一個月,容貌近似,第二個月,脾性近似。

滿三個月的三更,纔是還魂之時。

「剩下兩個月,夠我找到屍體了。」

05

深夜,宴奇竟然還在客廳等我。

「楠楠今天喫飯怎麼這麼晚?」

我喉嚨裏噁心,笑得牽強。

「好久沒見了,就多聊了一會兒。」

他還要再說什麼,看見我懷裏的貓一愣:「這貓哪裏來的?」

「路邊可憐,撿的。」

我知道他討厭小動物,直接轉身進了客房。

「我這幾天在這裏陪着它,等找到了領養的就把它送走。」

宴奇自然不願意,但他從來都向着我。

以前我以爲那是寵愛,現在看來不過是爲了留住我這副軀殼的忍耐而已。

果然,他很不爽。

但沒過一會兒就換上了笑臉:

「今天有按時喝補品嗎?」

我點頭,他摸了摸我的頭,便又去廚房沖泡新的。

鑑於我之前一向聽話懂事,他照例給我端過來就走了,那些奶香味的液體都被我餵給了野貓。

眼下要找到屍體的位置,不是件容易的事。

會不會在我家裏?

這個念頭冒出來我後背猛地一涼,趕緊過去鎖好門,又檢查了客房的牀底、櫃子裏。

甚至連牆面都挨着敲了一遍。

但都一無所獲。

此後我基本上時刻盯着宴奇,家裏的每個角落都被我翻找過,我甚至跟蹤了他去約見朋友。

但都一無所獲。

不知道是不是我這樣的舉動被他注意到,往後的幾日袁妙每天都來找我,美其名曰怕我無聊。

實際是監視。

這倒正合我意,趁她在身邊我抬手拿出了同學錄。

「妙妙,你認識白芷嗎?」

她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有點熟悉,好像是宴奇你們的同學?」

我點頭,一直看着她。

「前幾日我碰到高中同學,她竟然說我跟白芷學姐很像呢!

而且這幾日我也總是夢到她,就好像……」

看着她緊張的表情,我猛地湊近——

「就好像她也住進我身體裏了一樣!」

袁秒嚇了一跳,趕緊穩住我:「別瞎想了,怎麼會呢!指不定是別人一說潛意識地就總想起纔會這樣的。」

「也對,可能是最近沒有休息好。」我藉口揉了揉太陽穴,跟她抱怨。

「最近宴奇給我的補品快喝完了,睡眠質量也不好了,改天我讓他再去買點。」

袁秒一愣,對我之後說的話明顯地有些心不在焉,不到晚飯的點就匆匆地離開了。

中計了。

她剛走,我就打開了手機。

那屍油需要密閉完好,這兩個月多的時間宴奇都找不出破綻,那隻可能是袁妙。

今日她約我出去逛街時,我就提前在副駕駛的座位底下藏好了監聽跟蹤器。

很快地那邊就傳來電話接通的聲音。

袁秒完全沒了剛纔對我的好脾氣,開口便罵:

「我做這些噁心的事兒還不是爲了幫你,你能不能上點心?」

宴奇那邊似乎沒反應過來,「啊」了幾聲。

「你『啊』什麼!那賤人都跟我說了補品快喝完了。

我今天去取,你多注意,別壞了時間!」

她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我聽着那刺耳的稱呼氣得發抖,盯着手機上的小紅點開始移動,最後停在了雨畝鄉。

是我和宴奇的老家。

這麼說他應該是把屍體放在了老家,那地方現在沒人住,又偏僻。

我估摸着時間,估計宴奇快到家了。

剛纔袁妙那通電話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

正好,我也懶得再裝了。

06

這通電話讓宴奇對我有了懷疑,一直到深夜纔回來。

我換上了白芷愛穿的白裙子,那野貓不停地慘叫,還試圖咬破籠子。

它已經被我餵了兩個月的屍油。

我不知道白芷所謂的「魂」有沒有到它的身上,但是從上星期開始,它就有意無意地襲擊我。

最開始是在我做飯時。

它猛地跳過來撞在我腰上,那火焰瞬間燒掉了我的半截長髮。

後來她又趁我彎腰,撞掉了菜刀。

那刀刃劃破了我的衣服,還好沒有傷到皮膚。

我確信,它已經變成了白芷。

可那又怎麼樣呢?她的魂魄被囚禁在這沒用的身體裏。

我把她關在了籠子裏,停了餵食,幾乎讓她奄奄一息。

但這還不夠。

今天,我要給它最好的結局。

我正笑着,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

宴奇進門看到我坐在客廳,趕緊掛好衣服。

「怎麼還不睡?」

我莞爾一笑。

「等你呀。」

他走近纔看見我身上的白裙子,眼裏泛起讓我噁心的迷戀。

「怎麼忽然這樣穿了?」

「紀念你啊。」我掏出當年他在醫院時大家拍的合照。

「今天不是你去世三週年的紀念日嗎?」

撕破臉的感覺太好了。

宴奇那張臉從青到白,最後笑起來。

「你都知道了?」

「不然呢!你個殺人犯!

你跟袁妙串通,逼李陽去死!」

「不算是。」

他思考了一會兒,指了指自己。

「理論上來說,李陽沒有死,他還在這個身體裏。

只是不能動了而已,大概類似於……看電視?」

我只覺得毛骨悚然,無法想象一個人不能動彈,卻保留意識。

就連死都不能。

「你很快地就能體驗那種感覺了。」

宴奇笑得猙獰,眯着眼看我。

「自從我們結婚開始,你就開始喝下白芷的屍油。

今天三更,正好滿三個月。」

他說着忽然摸了摸我的腿。

「真好啊,你還穿着她最愛的白裙子。」

「滾開!」

我胃裏翻滾,一把打開了他的手。

「你個瘋子!噁心!」

宴奇被我打到,偏過去頭猙獰地笑起來。

「你真是跟她越來越像了,說的話都一樣。」

他說着一步步地逼近我。

「那天她也是這麼說我的,所以我就掐死了她!」

什麼?!

我背靠着門愣住了。

白芷不是意外死亡,是被他掐死的?!

「那你爲什麼還要讓她重生!」

「因爲愛啊。」宴奇的臉逐漸地變得灰白,似乎快要從皮囊裏撐開。

「我後悔了,所以我要把她找回來。」

「真幸運,我碰到了你。」

我氣得發抖,可更多的是難過。

從相逢到結婚。

這些日子對我來說,像是完成了多年的夢想。

「那你有愛過我嗎?失去我之後你也會後悔嗎?」

他停下腳步,好像在看一個笑話。

「愛吧。」

「在你最像白芷的時候。」

有人說,人在最憤怒的時候,會想笑。

「我真是瞎了眼!」

我笑得接近瘋狂,猛地衝進屋內打開了關着野貓的籠子。

「去死吧你!」

07

野貓猛地衝出來,直奔宴奇抓過去。

同爲女人,我羨慕白芷能得到他的愛。

又畏懼這樣可怕的愛。

那野貓像是着了魔,發瘋似的撓着宴奇。

又或許是求救。

「滾開!」

他向來不喜歡動物,一頓亂打。

終於把貓抓了下來。

「周楠楠,你以爲這種噁心的東西能救你嗎?」

那野貓被他掐住脖子瑟瑟發抖,不停地叫。

我死死地盯着,她臉上竟然已經有了一些人的樣子。

眼睛細長,臉上的毛也都褪去,甚至有了嘴脣。

大概是恐怖谷效應,宴奇也皺了眉。

「這貓真噁心!」

他抓起尾巴直接把貓摔在了地上,惡狠狠地看着我。

「我告訴你,三更一到,白芷就會回來。」

那貓不停地慘叫,卻阻止不了他的動作。

我看着它像個氣球一樣被摔來摔去。

甚至被不停地踩踏。

甚至它開始跪在地上,像個人一樣求饒。

然而換來的卻是更大的殘暴。

它的慘叫越來越像人。

有些發音甚至聽到了「救命」的字眼,那是快要幻化成人的表現。

我心驚膽戰,卻不出聲。

最後它發不出聲音,變成了一攤血水。

也更像是街邊的嘔吐物。

零零碎碎。

宴奇發了瘋似的,笑得癲狂。

他本身就有施暴傾向,當時殺害了白芷,現在……

似乎也是她。

「馬上就到時間了。」

「不用等了,她不會回來的。」

我說話的時候,鐘聲敲響了。

然而一切靜悄悄的。

我依舊是我。

「怎麼回事!」

他震驚地看着我:「時間沒錯啊,還有計量也沒錯……」

「可人錯了。」

我咬牙,指着地上的一攤東西。

「剩下兩個月的屍油,我餵給了野貓。」

「不對。按理說,它現在是你的白芷。」

宴奇愣了。

他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兒,怔怔地看着地上露出白骨的貓。

「這……她是……」

白芷,再也回不來了。

「不,不對!不是!」

他瘋了似的怒吼,忽然衝進了廚房。

我以爲他要拿刀,急忙往屋裏跑。

誰知他拿了一瓶又黑又綠的東西,眼睛猩紅地衝過來。

一腳把我踹倒,揪住了我的頭髮。

「賤人!你他媽竟然騙老子!」

我喫痛,他卻又忽然擰出了溫柔的樣子。

「好了楠楠,乖,只要你再喝兩個月,重新開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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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筠走出書房,確定她走遠後,周大鈞從口袋裡拿出那個白色小珠子,輕輕地搖了一下。 不到半秒,一道白色的光束從屋外的天空從天而降,那光照亮千年的老樹,沒一下,光芒已經在書房內。 「你是不用睡嗎?」星月依舊是神采飛揚。 「大叔,人不要那麼好奇,總之,你把我當成跟人類不同就可以了。」星月燜聲了幾秒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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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筠走出書房,確定她走遠後,周大鈞從口袋裡拿出那個白色小珠子,輕輕地搖了一下。 不到半秒,一道白色的光束從屋外的天空從天而降,那光照亮千年的老樹,沒一下,光芒已經在書房內。 「你是不用睡嗎?」星月依舊是神采飛揚。 「大叔,人不要那麼好奇,總之,你把我當成跟人類不同就可以了。」星月燜聲了幾秒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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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還給…我」伴隨在屋內飄盪的怯懦女聲,房子開始慢慢地搖晃起來,黑色的髮絲緩緩爬滿牆面,濃厚的血腥味與深沉的恨意撲面而來,突然,照片上的女人穿著白紗在眼前溫柔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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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還給…我」伴隨在屋內飄盪的怯懦女聲,房子開始慢慢地搖晃起來,黑色的髮絲緩緩爬滿牆面,濃厚的血腥味與深沉的恨意撲面而來,突然,照片上的女人穿著白紗在眼前溫柔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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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這麼說,他頗有感慨,每個人對「長大」的感覺,很相似。他轉頭看向她的側臉,很美的樣子。 幸好,終於與她和好如初,陳志豪暗自鬆一口氣:「我跟妳說,昨天晚上,我好像也有看見妳說的那個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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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這麼說,他頗有感慨,每個人對「長大」的感覺,很相似。他轉頭看向她的側臉,很美的樣子。 幸好,終於與她和好如初,陳志豪暗自鬆一口氣:「我跟妳說,昨天晚上,我好像也有看見妳說的那個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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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我胡思亂想,你知道嗎?那時候天色是完全是暗的,又有白布作遮掩,我自己也以為是看到白布在飄,可能是我自己太白目了,看到最後,我全身呆住,動也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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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我胡思亂想,你知道嗎?那時候天色是完全是暗的,又有白布作遮掩,我自己也以為是看到白布在飄,可能是我自己太白目了,看到最後,我全身呆住,動也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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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不敢正視人群啊?」 太厲害了! 故事一開始就被妳破梗,那後面到底有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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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不敢正視人群啊?」 太厲害了! 故事一開始就被妳破梗,那後面到底有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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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心得六】和高齡室友一起回憶舊時光   回到家之後,我立刻上網查起佑司未婚妻「洪美春」的消息。   然而,前幾分鐘還自信滿滿的我,現在卻望著google大神的網頁狂嘆氣。   「啊!都不是啊!」我無力地關掉一個名叫「洪美春」的中國女生微博網頁。   女生有可能改嫁、改名,再加上最普遍的「冠夫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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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心得六】和高齡室友一起回憶舊時光   回到家之後,我立刻上網查起佑司未婚妻「洪美春」的消息。   然而,前幾分鐘還自信滿滿的我,現在卻望著google大神的網頁狂嘆氣。   「啊!都不是啊!」我無力地關掉一個名叫「洪美春」的中國女生微博網頁。   女生有可能改嫁、改名,再加上最普遍的「冠夫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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