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統治著可見的世界,用時間障蔽生靈的視野,恐懼讓怯懦逃避有限,出賣靈魂與無明建立契約將自己忘卻,桎梏於各種世俗的幻覺,讓理想在各種打擊下觸礁擱淺,終日無精打采卻辯稱是隨緣,腦中沉重的石塊拖著自我膨脹的風帆在暗夜的汪洋裡來回流返,以為能到達意志建造的避風港,卻在每道扭曲的想法裡掀起驚濤駭浪,讓思想的洪流將自己捲入另一波動盪。
世態炎涼,活著的氣味混雜著光輝與淪喪。
自我欺騙的情感杜撰著與世界為敵的劇本,腦子停不下來的聲音嗡鳴在耳邊,緊握的雙手一如既往,內心建造高聳的城牆捍衛那手中搖搖欲墜的權杖,冰冷的理智砌成的一磚一瓦讓自己封閉在唯一的立場,就算陷在精神裡的不毛之地,也要在記憶的斷簡殘篇裡堅守陣地。對外的仇恨不斷加速擴張,在各種關係裡時刻戒備抵擋,阻擋可能的絕望與沮喪;滂沱的口沫急著向外張狂,證明自己比誰都要強,迫切收割低頻的景仰壯大藩籬內的荒涼,卻逐漸迷失在隨之揚起的煩塵裡無法自拔。
令人望而生畏的堡壘,孤立在想像構築的虛幻邊緣。
鞏固自我的護城河將外在的看法抵禦在那難以跨越的鴻溝外,易碎的敏感關在如監牢般的高塔內自怨自艾,裡頭是一條沒有盡頭如迷宮般的長廊,存在一間又一間漆黑的空房,那裡藏著看不見的顫慄與驚嚇,將心靈禁錮在混亂的思考與徬徨。
未來在無所寄望裡,斷瓦殘片的表象繼續對抗著外界的尖銳複雜;斑駁的牆面是無法癒合的傷疤,滿是曲折的裂縫,是長期抗戰不願低頭的疲憊勉強,洗不掉的乾涸污漬,是難以訴說的執著淚語。如此寂寥的境地又獨自等著誰撫平牆上的淤泥,曾經期待的童話成了作繭自缚的網,困在裡頭無法再擁有面對外在的神采飛揚。
故事早就明瞭,只是不曾留心演繹下的預兆。
這座囚禁精神的心牢,早與真實的心分道揚鑣,企圖繼續刷上虛妄的牆色,掩蓋看見真相的視角,而內心的無煙之火卻終日在思緒裡不停延燒,身旁再多的勸告都是徒勞。此時,天空烏雲密罩,潮濕的空氣讓胸口呼出窒息的小調,寧靜不斷被疑懼內耗,感官無限放大讓身心陷入泥沼,意識之流湍急而無法停下,再次強迫意志試圖掌控它,
卻只感受到某種力量要將自己拋下。
垂手凝視,手中的權杖成了沙,時間的罅隙透出暗示,記憶不斷在當中窺伺,嘗試翻閱經驗,觀看過去與未來的動靜,只見片片都是冷酷的花絮,平庸下的罪惡之舉。不甘的淚水在眼眶內躑躅,維持最後的自尊不讓脆弱滑下,碎裂的尊嚴散落在點點繁星內的至暗之地,回到它本來的面目,而那曾經驕傲的殘跡已成現實裡的空白之地。
夢裡飄起了雨,孤寂的牆影在霧靄茫茫裡逐漸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