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第10章「準聯盟：與毛的對話（II）——打蛇隨棍上的水平陣線◎SW整理

《論中國》第10章「準聯盟：與毛的對話（II）——打蛇隨棍上的水平陣線◎SW整理

The “Horizontal Line”: Chinese Approaches to Containment

毛總是以幽默方式對Kissinger提出警告，表示毛是不受欺騙的，表示如果合作不成，中國會是頑強嚴酷的對手。

為了雙方合作，毛將台灣問題與美中關係脫勾。表示台灣是很複雜的問題，不太可能和平收場，但是允諾，解決台灣問題，沒有時間壓力。

毛：看你們想何時解決（台灣問題），我們不會催趕你們的。你覺得有必要，我們就去做。你們覺得現在沒必要，我們就延後。Kissinger：那不是有沒有必要的問題，那是實際可能性的問題（It’s a question of practical possibilities.）。毛：一樣啦！哈哈…

此對話的訊息： 1) 北京不排除武力解決台灣問題 2) 但是至少目前不會這麼做，還甚至開玩笑說願意等一百年。

喬治肯楠曾提出對蘇聯外交及內政上的圍堵政策（containment theory）。毛則將之運用在軍事上，要聯合中東、歐洲各國圍堵蘇聯。毛認為，蘇聯野心大過能力，實力太弱，注定失敗。雖然毛仍堅持中國不需要協助，也不願定下與他國合作的條件，但是準備與美國採取平行策略（美領導各國圍堵蘇聯）。但是這個關係將基於同樣的理念，而不是正式的（條約）義務。

其實，毛鼓勵美國經營中東，正好違背中國反帝國主義的基本教義。

毛與周恩來還建議美國把伊拉克從蘇聯手中爭取過來，就像埃及轉向美國一樣。毛還提到土耳其、伊朗、巴基斯坦可以圍堵蘇聯，他還擔心南葉門，要美國加強在印度洋的實力。十足冷戰高手。

美中接觸初期，周警告美國注意日本，認為日本經濟復甦，羽翼漸豐，就會形成威脅。後來毛接受了Kissinger 的觀點，認為美國與日本結盟，會比孤立日本，較不易產生問題----這樣才不會把日本推向蘇聯。

對於美中關係，毛提議各自依國內需求行動，只要大家的目標一致。毛對Kissinger說：「只要目標一致，我們就不會互相傷害。我們可以合作一起對付那個惡棍。事實上，我們可能有時候要互相批評一下。你們總統說的，這是意識型態的影響。你們說，去你的共產黨！我們說，去你的帝國主義！有時候就這樣說。不這樣說也是不行的。」

美中目標一致，意識型態休戰。

肯楠的圍堵理論主要用在歐洲及大西洋關係。毛卻用到全球。毛在1973二月向Kissinger提出想法：受到蘇聯威脅的國家，要形成水平陣線(draw a horizontal line)：美國---日本---巴基斯坦---伊朗…土耳其---歐洲。

這個想法，執行上有困難。對毛而言，觀念與執行是一致的。但是對美國而言，在總統威信受水門案件斲傷之時，要建立大眾與盟國的共識，有困難。

水平陣線反映出中國對國際情勢的冷靜分析。中國，只要是策略上的需求，就是正當可行。但是它卻凸顯了以國家利益為基礎的政策，其模稜兩可的本質。只要任何一個國家的利益有所改變，就會出問題。

中國的自恃(self-reliance)使其領導者要面對很多風險。其中之一就是，水平陣線基本上就與自恃態度相違背。如果大家意見一致，沒問題。一旦意見相左，中國獨樹一格的猜忌就很難克服。

水平陣線接近西方的集體安全(collective security)概念。但是集體安全必須以最小公分母來運作，不能只靠國與國之間的共同理念(convictions)與精巧的區域政治藍圖(the most elaborate geopolitical design)。

這對毛而言，是複雜的。他無法理解，為什麼美蘇關係並沒有因為美中交往而惡化。「利用敵人的矛盾，一一將敵人擊潰。」這個原則竟然無效。事實上，蘇聯在美中交往之後，反而極力討好美國。而毛所不能理解的正是：美國雖然認為中國是國際秩序的重要元素，並且在它受威脅時願意支持它，但是，美國還有著個別的、更具戰略性的選擇(America had a separate and more strategic option.)。

水平陣線的問題在於，如果勢力的算計可以決定一切行為的話，中國的軍事弱勢將使得它必須依賴美國，至少一段時間。

所以，每個合作的討論階段，毛與其他領導者都堅持保留調度的自由、自尊：他們不需要保護，他們可以自己處理一切危機。他們嘴裡喊集體安全，可是卻保留權力去自定內容。

【連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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