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年終,一般的公司行號,會找個日子舉辦聚餐,叫做「尾牙」,這是個很古老的傳統了。藉這個機會,老闆表示對員工的慰勞,同事間聯絡感情,也常邀請有業務往來的其它單位共樂,希望在新的一年,更能密切合作。
對於應酬吃飯,爸爸很不喜歡,因為這樣的場合聚在一起的,多半是泛泛之交,並且似乎還有點兒其它的目的,就算是自己單位的餐敘,一來平常營養已經夠好,二來時間的浪費可觀,又打破生活規律,爸爸也是能免則免。
爸爸的工作,和海運公司頗常聯繫,每年的尾牙,他們總不忘致意;其實,人家也是很誠懇的,未必一定懷著什麼心機,像最近一家船公司,高級主管從台北下來,親自拜訪,交流業務方面的問題,並順便邀請,讓人有不接受似乎不近人情的感覺,但爸爸終究沒去,並非客氣或自命清高,而是拘謹的個性,實在害怕那在陌生人群中觥籌交錯的場面。
話說回來,如果完全沒有利害關係,別人為什麼要請你吃飯呢?這就牽涉到所謂的人情世故了,一般廠商相信,若能和對他的生意有「幫助」的人打成一片,辦起事來會比較方便。
同樣的道理,生意人對有某些影響力的人特別禮貌,見面時滿臉堆笑,敬禮彎腰,熱絡招呼,好像自己的地位多麼卑下,然而,他們很多是別個公司的高級主管,甚至本身就是獨當一面的企業負責人,論年齡、經歷、能力都在爸爸之上,就算沒有這些條件,大家都是為生活打拚的平等的人,誰都不需要自覺矮人一截或高人一等。
對生意人的「敬愛」,爸爸的心裡是清醒的,他們的對象,其實是爸爸手中掌握的資源,但這資源是公司的,不是爸爸靠本事掙來的,不屬於個人,沒什麼好覺得了不起,更不應該把它拿來抬高自己的身價。
在一個單位,尤其公家機關,無論採購、招工,都必需遵守一定的法規,在法規面前,人人的機會是均等的,和承辦人的好惡無關。如果大家都能建立這樣的觀念並且確實奉行,便不會再有上面說的那許多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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