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帆船的懷念

台灣四面是海，但是看到帆船也不容易，第一次的經驗是在圓山劍潭邊，哥哥教我划船，突然間一艘帆船就出現在我背後的水面上，非常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張著一幅破舊的大帆，由一位老漁夫一手操舵，另一手撒開魚網，然後徐徐的收網，動作有快有慢，協調有序，雖然一網只收得十幾條小魚，但是滿足的笑容在他臉上，心想晚餐飯桌上的菜已有著落。我們欣賞完這場精彩漁家樂，才慢慢地划開，老漁夫的家常，成為我對帆船的響往。

小時候愛看海戰電影，耳熟能詳「加勒比海」海盜和官兵的作戰，英國大戰西班牙「無敵艦隊」的故事，以及骷髏旗、獨眼罩、鐵勾手的造型。小朋友都以手臂當寶劍來決鬥，一手叉腰，嘴裡還要發出“鏘鏘“地聲音，百玩不倦。電影「美人如玉劍如虹」「金銀島」和「小飛俠」更是經典，隨時都能表演一段情節。

中學時代在香港的叔叔應我要求，手提帶來了一盒「戰船塑料模型」，價格不菲不說，份量不算重，但體積頗巨大，被叔叔抱怨很久，我則開心得到夢寐以求的禮物。打開後各式零件，看得我眼花撩亂，搬出英文字典對號入座，媽媽說這輩子沒見過我如此用功。廢寢忘食的辛苦工作，大件頭如船體、甲板、風帆、桅杆等都算好辦，而上千件的小部件真是費工費時費眼力，花了三個多月課餘的時光才完成了裝配，成品體型雄偉碩大，帥透了，放置在我書架頂端，享受“她”的榮耀，朋友來訪必定要被我導覽炫耀一番。

說明書介紹這艘帆船「憲法號」（USS Costitution）是美國海軍最有名的三桅風帆護衛戰艦，1797年於波士頓落成下水，該艦總長62.2米，寬13.6米，排水量2200噸，航速13海里/小時，裝備 28門24磅和10門12磅火炮，船員400人，，係為紀念美國憲法頒布而命名。1812年「憲法號」立下顯赫戰功，先後在三場海戰單獨擊毀或俘獲四艘英國戰艦，且沒有受到嚴重傷害。這為「憲法號」贏得「老鐵殼」（Old Ironsides）的稱號。曾環遊世界，到過中國廣州，自1934年起就在波士頓對外開放。目前，也是觀光景點「自由之路」的地標之一。美海軍在2022 年 6 月指派法瑞爾中校擔任新艦長，該艦224年艦史上，首位女性艦長。

1984年五月我到波士出差，週末假公濟私去遊覽，第一站就是到美國革命發源地，波士頓港口「茶葉事件」追念。同時圓夢去參觀停泊在港內的「憲法號」本尊，雖然沒有張開風帆，但也雄姿英發。迫不及待地跳上了船，向艦尾國旗行過禮，接待的女兵欣賞我的禮貌，特為我導覽並驚奇我對“她”的了解，殊不知甲板上的每吋，我都曾”接觸”過。然而內艙才是要探索的秘密，沒想到艦長室非常寒酸，床位窄狹無法伸腳，艙內要低頭行走，海員連床都沒有，僅是帆布吊袋像蝙蝠般掛住在大砲上端，說實在的有點失望，也暸解海軍是很辛苦的。下船前忍不住地問：廁所在哪裡？她笑指船頭的二個圓洞口，說道：這就是直到如今海軍稱廁所為“”Head”的原因，我不禁莞爾，但也真為新上任的女艦長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