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瘦了。
十一月的倫敦街頭，妳穿著厚厚的大衣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朝陽並沒有帶來溫暖，冷空氣依舊凍的妳鼻尖發紅，忍不住又往圍巾裡縮了縮脖子。
這才幾歲啊，剛結婚第三年而已，太短了，真的太短了。妳看著路上來往的行人，行色匆匆，連看都沒看妳一眼，每個人都在往目標前進，只有妳的目標，似乎做不到了。
聖蒙果的報告書早在閱讀完之後就丟進壁爐燒掉了，妳早有預感。
減輕的體重，無故增加的落髮，健康的血色逐漸從臉上褪去，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妳，有問題。
「又一個人出來了？」
一杯溫熱的咖啡貼住妳的臉，她的聲音依舊那樣炙熱，帶著點無奈的寵溺，妳回頭，果然是她，卡珊德拉。
「這時間有太陽嘛，冬天多難見到太陽啊」
妳沒有接過咖啡，而是牽起她另一隻手。
「怎麼不叫我？」
「怕妳累啊」
妳對著她笑，經過這幾年的相處，她逐漸拋下那份言不由衷的矜持，對待妳只剩滿溢的溫柔，好像要把以前的份一次補回來一樣，妳很喜歡這樣的她。
「回去吧，我買了早餐」
她緊緊握著妳的手放進她的口袋，妳暗自慶幸妳早已戴了兩副手套，讓她不至於發現妳骨瘦如柴的手掌。
至少還有......最後一段時間吧。
妳盤算著，總有一天必須告訴她。
－
又來了。
卡珊德拉睜開眼，身邊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連餘溫都沒留下。
收起惱怒的情緒，卡珊德拉忍著寒冷下床，披上大衣出門買早餐，她還沒回來。
連找都不用找，她一定在那張長椅上坐著。
十一月的倫敦冷得不像話，走沒幾步就能感覺好像頭髮都結了一層霜。
卡珊德拉在路邊買了杯咖啡给自己暖暖手，她會感覺到嗎？
固定的時間，固定的位置，固定的身影，她瘦了，卻還故意穿了好幾件衣服試圖遮掩脆弱的彷彿隨時都會被風吹走的瘦弱身軀。
「又一個人出來了？」
她總是拿她沒辦法，學生時期是，出社會後是，結婚後也是。
誰讓她選了她呢？只能寵著了。
「這時間有太陽嘛，冬天多難見到太陽啊」
她伸手握住卡珊德拉的手，即使隔著一層手套她還是能感覺到她那厚的不像話的手套，肯定戴了兩層吧，說不定還有三層？
「怎麼不叫我？」
心疼的感覺淚都在眼眶打轉，只要她開口，她隨時都能跟她一起出門，她怎麼就不明白呢？
「怕妳累啊」
她笑著，消瘦的臉龐雖然還不明顯卻已經有些病態，但她還是笑著，笑得燦爛，宛若溫暖的朝陽。
「回去吧，我買了早餐」
卡珊德拉握住她的手放進口袋，細心的呵護著她，她知道的。
垃圾桶裡的頭髮，消瘦的背影，蒼白的面孔，太明顯了。
但卡珊德拉依然在等。
等她願意主動告訴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