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武當 番外】隔天的面對障礙 03

「莫錚。」

仿若大夢初醒，跪坐在茶几旁邊的莫錚抬起頭，不解的看著喊他的開陽玄君。

「水滾了。」

熱水壺被加溫的發燙，壺內的水滾動著嘎嘎作響，莫錚有序的將炭火移開降溫，將茶葉倒進，悶起。
「抱歉。」

「你是該道歉。」
開陽玄君轉著茶杯，嘴角邊帶著笑：「你半個時辰前進來，我喊你七次，你只回應兩次。煮茶已經失誤三次。」

莫錚的頭低低的，不發一語，看不到神情。

開陽玄君喝口茶，輕笑：「前夜你告訴我要提早回來，今天如此失常，是沒好好休息嗎？」

「抱歉。」
莫錚仍低著頭，彷彿只會說這兩個字。

深知這個愛徒的脾氣，開陽玄君淺淺的笑著：「打起精神吧，等等玄皓來，可別怠慢了。」

「是。」

「說人人到。」
開陽玄君笑看向門邊，正好與踏門而入的玄皓對視。他舉杯邀請對方入座，取笑著說道：「你這是找準了時機，趁我罵徒弟時過來幫他解圍的嗎？」

「......師兄就別取笑我了，最近可真是煩惱的事不得閒。」
一臉的愁眉苦臉，踏進門的玄皓毫不客氣一屁股坐下，甚至帶著幾分氣勢洶洶。

「我家的白菜好像被豬拱了。」
沒特別講名是指什麼，一坐下就語帶不明的說著，帶著不知道是怎樣的悶氣甚至有些岔岔不平，玄皓和自己的師兄抱怨。

「嗯？」
開陽玄君疑惑的挑起眉，莫錚遞了一杯茶，靜靜的在旁邊坐著。

「然後你也知道我那之前寶貝的要命的藥草舖子吧，一堆需要精煉的藥物原料都在裏頭啊！先前即使出門去個十天半個月回來也都神采奕奕的，我藥舖園裡的那些美人花草阿...短短這一兩天都垂頭喪氣的，都快不行了啊！」
哀嚎的話語中帶著無奈，他只差沒快哭出聲。

「你這次也沒離開很久，怎麼短短時間回來就出事？」
開陽玄君面帶疑惑，把茶點端上，又看了看正在低頭看茶的莫錚，一邊回著玄皓：「照顧的徒弟不用心？那不是你最欣賞的弟子.....那個誰嗎？」

將接過的茶一口氣飲盡，全然沒平常品茶時的餘裕悠閒，他繼續氣呼呼說著：「柳旭，別提了，那小子最近也讓我無法省心！……從前有許多事就算不言說他也都能處理的井井有條，這幾天，我還真不知道他的魂跑去哪了……」

雖然滿滿像是在埋怨，卻隱約聽得出擔心，玄皓一臉無奈。

開陽玄君喝著茶，看著玄皓，再看向正在煮茶的莫錚。
他煮茶的手明顯的在聽到名字時一頓，似乎想抬起頭，又克制住了好奇。

這弟子…開陽玄君心下瞭然，繼續喝茶聽著玄皓訴說苦楚。

「……藥草類植物與人接觸相對敏感，照顧者的狀態很容易就會反應在植物上，偏偏這個月那月光草，開花時間就這一兩天了！前幾天我看他狀況不對，要他直接搬到園圃旁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明顯的只是來宣洩一肚苦悶，甚至感覺沒對當事人發作，他越說越咬牙切齒，——不知道是針對何人的：「這幾日我發現我藥房裡一些與外傷有關的藥也被取走了不少，瞧他悶悶不樂了幾天，我們這一派爭鬥本來就不是直接靠打架路子的，若是讓我知道是誰欺侮他……」
玄皓認真覺得，徒弟應該有事情瞞著他，而且是不知道怎麼吃了虧的大事。

「真有人欺負他，依著柳旭的個性，也不會白白吃虧吧。那孩子機靈。」
開陽玄君安慰著，讓莫錚為玄皓添茶，突然說到：「況且，我們兩門的弟子關係不差，若真有誰欺負了柳旭，莫錚身為師兄，應該不會坐視不管吧。」

被點名的莫錚將茶壺放回爐上，認真的轉向玄皓行禮：「弟子敬遵師尊教誨，定不會讓師弟們受欺負。」

開陽玄君推著茶點，讓玄皓能夠享用，一邊道：「不滿的事情需要表達，而珍惜的也是。外在的受傷可以用藥物醫治，但內心的受傷總是需要時間撫平。你說對吧？」

接過開陽玄君遞過來的茶點，玄皓又配了口茶，用力嚼著點心，沉默的聽著師兄的話一邊思量。

「月光草的照顧茲事體大，這味藥材是幾個藥方中很重要的一環，也很難取代。」
開陽玄君想了想，朝著玄皓開口詢問：「需要讓莫錚師兄去關心一下柳旭師弟嗎？這幾天總是打起精神，多一個師兄或許可以分攤一些事情？」

開陽玄君的提議讓玄皓思索了下，但還是嘆了口氣。

「唉，師兄您不知道，我也只敢跟您私下說說，那小子倔得很，這幾日除非必要開口答話可沉默的緊，這哪問得出什麼......，還是讓他靜靜也好。」
他也就只是特地來訴苦的，一旁瞧著都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倒快憋死自己。

「月光草大概這一兩天是擷取的關鍵期，等他忙完我再問問吧，師兄您別介意，那孩子不是那種會想讓不熟悉的人知道自己太多事的人，會相當戒備呢。」

「相信孩子們的造化。」
開陽玄君笑著喝茶，手指在桌上輕輕的敲著：「先讓他把事情專心做好，若有需要，就再看看怎麼協助吧。畢竟我們也曾經這麼困擾，也走過來了不是嗎？」

突然，開陽玄君皺眉開口：「莫錚。」

還沒來得及有回應，莫錚原本拿茶壺的手立刻收回，很快地被他掩蓋在道袍之下。

「靜心不足，自己去反省。」
開陽玄君似乎嘆了一口氣：「回去吧，一週後回來檢討。」

「是。」
莫錚的頭低著，向師尊師傅行禮後幾乎是匆匆的就離開。

「...師兄，您那徒弟跟我家那孩子私交不錯嗎？」
在開陽玄君與徒弟對話時候在旁聽著，直到莫錚離開後，玄皓這才開口問。

「柳旭做事靈巧，處事圓融，有幾次任務安排了他跟莫錚去。」
開陽玄君苦笑：「莫錚那孩子，你也知道他對人都保持著距離，下山辦事有個柳旭幫忙，也稍微能幫襯一些。」

喝了口茶，開陽玄君意外地說道：「怎麼這麼問？」

「嗯，只是方才師兄您建議時提到了他，但我看您徒弟也是有些狀況，他現在自己也是自顧不暇吧？」
有些話還是在都沒外人面前他才直接吐槽。

「他啊。」
開陽玄君舉起茶杯喝茶，掩蓋掉唇畔的微笑：「靜心不足，倒也是該反省。」

一陣涼風吹拂，庭外的竹林被吹的沙沙作響，帶來了些涼意。
清茶在杯中漾起一點點小小漣漪，然後震盪出交錯的圓。



時間點約在 ➤【雙武當】第六章 許諾不悔 6-1 後一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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