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粉絲姐姐

到達墨爾本已是台北時間晚上十一點，當地時間約凌晨一點。

容依拉著行李走出入境大廳，搭了計程車前往飯店，她進駐同一間飯店的818號房，那是個充滿愛的記憶空間。

在飛機上睡了幾個鐘頭，還不睏，容依打開手機隨便瀏覽網頁、登入部落格看看書迷的留言，又看看line的對話框，友堅的名字出現在第一行。

友堅：第一輪勝出。送你一張我的照片，Lucas哥幫我拍的。

照片中友堅穿著黑色緊身褲，那雙天生長腿更是長到逆天，嘴角笑得很開，右手比著愛心，濕漉漉的頭髮貼在額頭上。

容依回覆：很帥，黑髮很好看。

將手機套闔上，容依進入浴室梳洗，浴缸中的水繼續增加中。

此時放在床邊矮桌上的手機響個不停。

滿頭泡沫的她隨手拿了一條浴巾包盤住長髮，狠狽的走出浴室接電話。

「利安，這麼晚還沒睡？」容依一手撐著頭上的浴巾，一手拿著手機。

「明天幾點接妳？」電話那端傳來一名年輕男子的聲音。

「中午吧，過來一起吃飯再回阿姨家。」

「好哦，晚安明天見。」

「晚安。」

掛了電話，容依再度踏入浴室，這次換line的鈴聲響起，無奈的她再度衝出浴室。

「怎麼了？不是約好明天中午了嗎？」

「妳說什麼？」對方說韓文。

容依看了一下手機螢幕，是友堅。

「對不起，認錯人。」

「沒關係，妳說中文的語調很好聽。」他的聲音沙啞中帶著疲憊。

「這麼晚還沒睡？」

「剛練完舞，等洗澡。我有開視訊，妳要不要把手機從耳朵旁移開?」

「喔，好。」

友堅換你洗了，背景傳來叫喚聲。

「等一下再去。」友堅回應。

「妳在澳洲了？」注意力轉回手機上，他撥了撥被汗浸濕的頭髮。

「是啊。正要去洗澡。」容依用著左手撐住頭上的毛巾。

「洗到一半啊，妳額頭上有泡泡。」友堅笑著說。

「哈哈，是嗎？」兩隻手都沒空處理泡沫，就任它在那消遙吧。

又是一聲，友堅洗澡。

「勝元在催我了，下回再聊，要記得看節目哦。」眼神看起來是累壞了，卻滲著甜。

「好。」

友堅掛上電話，笑容滿面。

Lucas看到他笑得幸福樣，忍不住追問他跟誰講電話。

「不告訴你。」友堅用著招牌奶音回答，說完就溜進浴室。

「哇，還賣關子，我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誰。」

「誰啊、誰啊？就不信你猜的出來。」友堅隔著浴室門叫囂。

「就那個漂亮姐姐嘛，這麼好猜。友堅啊，你剛剛的笑容，就像戀愛中幸福的人呢。別忘了要偷偷來才行，不要被粉絲或狗仔看到蛤。」Lucas真誠的提醒團裏最小的弟弟。

「不是戀人，只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友堅辨解。

「很好，就一直維持下去。不要越線。」升基補上一句。

「才不要。」友堅小聲的說給自己聽。

他喜歡她，未來會怎樣，他不設限，只停留在朋友階段也很幸福，這是他目前的想法。

掛上電話的容依回到浴室將浴缸上方的水龍頭關上，身上的浴巾順勢滑落，胸前的舊傷疤依舊醒目。

***

原本只計劃在墨爾本停留一週，不料容依的妹妹得了流感，又傳染給她，只好繼續留下。

友堅：「有沒有好一點啊？」

在得知容依得流感之後，友堅每天照三餐打電話來關心。

容依：「好多了，至少沒再發燒。」說完話她忍不住咳了兩聲。

「要喝水嗎？」門外傳來一名男子的聲音。

「好啊，謝謝哦。」容依回答。

他們用著中文交談，友堅只聽得懂謝謝，他想問容依，他是誰，卻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而作罷。

友堅：「明天舞蹈大賽總決賽，下個星期我們eternal要去澳洲開演唱會，不知道妳回台灣沒？」

容依：「應該還在這，我被病毒搞的元氣大傷，想恢復好一點再走。」她又咳了幾聲，趕忙喝水。

友堅支支吾吾的問道：「那我到了再找妳，如果時間允許，可以出來吃個飯嗎？」他想了一整晚，終於鼓起勇氣提出邀約。

容依：「如果到時我感冒好了，就請你吃飯。」

友堅：「這次我請啦。」

容依：「這我的地盤，盡地主之誼。」

友堅：「台灣妳的地盤，澳洲也妳的地盤，妳的地盤也太多了吧。」

容依：「對啊，有機會到香港或大陸也我請，因為也是我的地盤，哈哈。」

「那妳來韓國時，就都我請哦，因為韓國是我的地盤。」友堅越說音調越高，奶音顯現。

容依被他堅定的表情逗笑了，但還是不示弱的說：「韓國算我一半的地盤，我在首爾住過八年呢。」

友堅：「不管啦，雖然妳是姐姐也不能一直都妳請客。」他居然撒嬌起來。

容依被他超萌的表情逗得心情也萌萌的。

「今天沒工作嗎？都沒聽到你那些哥哥叫你。」

「等下要去錄節目，勝元哥還沒換好衣服，他每次都最慢。」友堅撥了撥前額的頭髮，頭髮顯得更蓬鬆，活脫脫就是隻大型牧羊犬，容依突然有種想弄亂他頭髮的衝動。

「對了，妳的書，Lucas哥還真找不到，但我懷疑他根本沒認真找。」

「他不會隨便敷衍人吧，那真的不好找。不過你可以等等，最近有韓國的出版商找上門，想把我的書翻成韓語出版。不過他們對於我別的書比較有興趣，所以魅佳人只能排在後面了。」容依喝了一口水。

「真的嗎？那太好了，先出的那本書名是什麼？什麼時候出？我要第一個去買。」友堅興奮的說。

「活著的勇氣，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上市，到時我送一本給你。」

「有點哀傷的書名呢。」

「啊，是啊，寫這本書時，家裡發生很多事，還好，我沒有被打敗。」容依的笑裡還藏著一絲遺憾。

「嗯，不好的事過了，就有好事發生。」

背景傳來一句，不要偷我的名言。

容依跟友堅同時笑了。

「Jojo耳朵很利呢。」

友堅回頭說：「不要偷聽我講話。」

「我沒偷聽哦，你那音量只要在房裏的人都聽得到。」Jojo說完把臉湊到手機螢幕前。

「嗨，粉絲姐姐妳好，我是Jojo，友堅這傢伙對妳超級著迷的，每天都想跟妳聯絡，都不知道誰是誰的粉絲。」他對容依揮著手，巴掌大的臉蛋，像是漫畫裡的主角。

友堅把他推開：「少在哪亂說。」

看到友堅臉紅到脖子的模樣，容依覺得有必要劃清界線：「很高興可以跟友堅成為朋友，我也可以當Jojo的朋友哦。」

「哪種朋友呢？」Jojo笑得壞壞的。

「友情滿滿的朋友。」

「我是OK啦，可是有人可不這麼想。」他瞇著眼睛看向一旁的友堅。

「你走開啦，幹嘛介入我們的談話。」友堅把他的好友推開，Jojo還手，兩個人打打鬧鬧的，私毫不把容依當外人，

「好像有人在叫你們，是不是該集合了？」容依聽到遠方傳出叫喚聲。

「勝元哥在叫我們了，容依姐下回再聊，掰掰。」友堅朝手機螢幕揮揮手，Jojo附和著，也學著友堅跟容依說掰掰。

容依掛了電話，又咳了幾聲。

「媽，少說點話，妳看妳一直咳。」利安再幫容依倒杯水。

「沒辦法，跟偶像說話很開心嘛。」容依笑得像個小孩。

「妳哦，真是長不大的媽媽。不過妳不是最喜歡Lucas嗎？怎麼一直跟秦友堅聯絡？」利安接過容依手中的水杯，將它放到床頭櫃上。

「先聲明，是他跟我聯絡不是我跟他聯絡。至於最喜歡誰的問題，在上次跟他出去之後，我就變心了。」

「媽，妳這張不符合年紀的臉，會被人誤會的。不小心被狗仔拍到，對他不好吧。」

「不會啦，我們只是偶像跟粉絲的關係。」

「可是秦友堅好像過度關心妳，每天都打電話。」

「我的乖兒子吃醋了嗎？」容依戳了戳利安的臉頰。

「我是怕我的美魔女媽媽激發年輕小夥子的赫洛蒙，讓人家情感大爆發，到時一發不可收拾。」利安摟著容依，笑著說。

「沒那麼誇張，而且我知道分寸。」容依自信滿滿。

「別人的眼裏沒有分寸這件事，妳忘了大學入學那天，一堆同學問我，你那來這麼正的女友，我只能一直解釋，那是我媽，那是我媽，結果被十幾個同學嗆說，聽我在放屁，還是妳本人跳出來證明，他們才閉嘴。」

「還有一次妳生日，我們一起去PUB慶祝，好死不死遇到Alice，結果被她當眾潑了一臉的酒，她以為我劈腿，妳出來澄清，她不聽，推妳一把，妳一腳回踼，鬧上警局，知道妳是我媽後，我們還是分手了。」

「沒辦法，她自己要用什麼無法忍受男友媽媽比自己美的理由跟你分手。這不是我的錯，我天生就長這張臉。話說你外婆也是....」

「喔，這已經說過八百遍了，我要去洗澡。」不等容依說完，利安逕自跑開。

***

趁著演唱會結束，僅有的兩天空檔，友堅約了容依吃飯，他刻意提早十五分鐘到達一間四面全都裝置著落地窗的餐廳，坐在刻意選擇窗邊靠車道的位置等著。

他想品嚐她遠遠走來的身型及表情。

前方不遠處，有ㄧ部停在路邊的黑色特斯拉。門開，走下一男一女，男人擁抱了一下女子，狀似親蜜。

「媽，累了就call我來載妳。」利安叮嚀著容依。

「今天精神好很多了，別擔心。」容依調整了一下背包肩帶。

「真搞不懂誰是誰的粉絲。」利安搖搖頭。

「多交朋友而已，走啦，開車小心。」吿別了利安，她往前方四面都是落地窗的餐廳走去。

友堅看著迎面走來的女子，粉色上衣、銀灰色紗裙、飄逸的長髮，很吸睛，她移動至可辨識距離，他看出是那個他很喜歡的容依姐姐。

那剛剛在路邊擁抱她的男人是誰？難道是她的男朋友？還是她的老公？友堅不斷在內心喊著，我們就只是朋友，就只是朋友，秦友堅你是在擔心什麼？

「友堅，友堅。」容依伸手在他面前擺動，喚醒發楞的他。

「啊，妳來啦，好久不見。」他挪動身子，調整坐姿。

「點餐了嗎？」容依將椅子拉近。

「還沒。」友堅拉了拉帽緣。

「咦，你今天也穿粉紅色的。」容依指指友堅的上衣。

友堅低頭看看自己的T恤，笑著說：「真巧。」

「上次好像也是這樣呢。」她撥了一下前額的瀏海。

陽光剛好灑在她臉上，那張有著細白膚質的精巧臉龐閃著金粉，飽滿的臥蠶及上揚的朱唇，攪得友堅血脈沸騰，有股想撲上去吻她的衝動。

「請問要點餐了嗎？」服務生的出現救了他。

「請再等一下。」容依回答。

「你要吃什麼呢？友堅。」容依切成韓語模式。

「都可以。」他還沒整理好沸騰的情緒。

「那我幫你點可以嗎？」又是那個引人犯罪的笑容。

友堅點點頭，趁機將視線投射到街道上。

容依幫他點了牛肉野菇燉飯，自己則點了海鮮義大利麵，還加點了一盤水果沙拉一起享用。

「友堅，你想喝什麼飲料？巧克力奶昔？還是冰咖啡？」

「巧克力奶昔，謝謝。」友堅自己用英文跟服務生說。

「那我要一杯熱拿鐵，謝謝。」她把菜單遞給了服務生。

「友堅英文不錯呢。」

「有在跟Lucas哥學，有時到國外上節目也想自己用英文回答，老是靠Jojo翻譯也不是辦法。」友堅看了一下容依的雙眼，很快就移開。

容依並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安，抽了二張面紙擦起桌上的刀叉。

「我習慣先擦一下，算是小小的潔癖。」又是那個會發光的笑容。

友堅再也忍不住拋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容依姐，請問妳有男朋友嗎？還是該問，妳單身嗎？」

容依張大了眼看向他，心想，慘了，居然被利安那小子猜中，這下可要好好回答。

「友堅，我是不是單身這很重要嗎？有或沒有會影響我們的友情嗎？」

「當然不會。」

「那就好啦，別管我是不是單身，我永遠都是你的姐姐粉絲。」

「可是我想多了解妳一點。我對妳一無所知，跟妳聯絡的方式只有line。而妳，隨時都可以知道我的消息，不管從ＩＧ還是新聞。」

「這不就是粉絲跟偶像之間的互動方式嗎?」容依把擦好的刀叉放回原位，她伸手示意友堅，想幫他的也擦一擦，友堅舉起手掌回拒。

「可是我想跟妳做朋友啊。朋友要多了解吧。」

「我們當酒肉朋友就好了啦，有空出來喝咖啡聊是非。」

「我不要，我想跟妳當好朋友。」友堅嘟著嘴。

「雖然我表面看起來好像很年輕，其實年紀都可以當你媽了，你確定要跟我做那種互相了解的朋友？」容依決定直說了，免得這小鬼做太多不必要的想像。

「做朋友不用管年紀吧？只是朋友啊。」友堅心想，頂多大我十歲而已，當不了我媽。

「所以是我多想了，對不起啊。」容依鬆了口氣。

「所以妳到底是不是單身？」

「是啊。」

「也就是沒有男朋友？」

「對啊。」

友堅笑了，拿出手機：「來，告訴我妳的ＩＧ、ＦＢ跟電話號碼，從今天開始，我要一點一點的認識妳。」

容依翻了個白眼，果然還是造成別人的遐想，這臉，真是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