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H子的相識,其來冥冥,來自於必然中的偶然。
在史學導論這門課,三人一組準備期初報告是講師的要求,也就是必然。我和小芷怎麼算都只有二個人,不合規定,所以找上了座位附近的H子,也就是偶然。
我想,邂逅總是來自於偶然。
H子是非常漂亮的女孩,氣質與小芷近似,外在卻截然不同。
H子的眉眼盡顯俏麗,胸部圓弧挺起,有著白皙透著粉色的肌膚,完全是男性夢中情人的典型。就我個人的觀點,H子的外貌遠遠超過在台灣演藝界打滾的等級,而來到了在日本AV界稱霸的檔次。
在製作期初報告的那些日子,H子經常跑到我和小芷住的地方熬夜,彼此的交情也隨著夜晚愈熬愈深。H子告訴我和小芷,她是小有知名度的網路寫手,常寫些與愛情有關的浪漫故事。
出於對胸大無腦的認知,我起先對H子的話有些不信。但H子所整理的紙本報告邏輯清楚,條理清晰,文采肆意,還帶著女性特有的知性與敏銳。我對之前的懷疑很是羞愧,覺得自個不應該因為小芷胸小有腦就反證H子胸大無腦。犯下如此基礎的邏輯學錯誤。
上台報告的日子一天一天逼近,我們三人的報告也一修再修。每修一次,報告的完整性就增上一分,內容的充實性也強上一分。
我想,憑我的天馬行空、小芷的細膩深入和H子的知性文筆,正式報告那天必然能技驚全場,讓講師嘆為觀止。
日思夜盼,終於到了上台的日子。
我們是那堂課的第一組。上課鐘響後,我快步走上台,開始調整麥克風和喇叭的音量。在小芷忙著將書面報告,發給每一位同學的同時;H子從容鎮定地走到我旁邊,對我比出一個打氣的手勢,隨即將隨身碟接上了電子化講桌。
片刻,在確認每位同學的桌上都有資料後,我點了點頭,示意H子點開隨身碟。
一聲輕響。
隨身碟的內容在投影幕上隨之展現,全班震驚。
我望著投影幕,遍尋不到辛苦所作的專題檔案,只有無數A片檔名與縮圖在眼前飛舞。前排男同學不少反應快的已經拿起筆來想要抄下檔名,我流著冷汗想說這時候正值生死存亡總該要說些什麼,卻又實在欠缺經驗不知道生死存亡的時候該要說些什麼。
H子在講桌前,先是呆若木雞,隨後又淚汪汪的望著我。我想H子的意思是想要我幫她背這個黑鍋。
我用眼角餘光再掃了一次隨身碟內容。英雄所見略同,裡面很多片子我都下過,一時之間對H子頗感惺惺相惜。
可這隨身碟畢竟不是我的,中間夾雜著幾部GAY片。
那幾部GAY片讓我很是猶豫,覺得眼前的情況與電梯裡有正妹放悶屁幫忙背黑鍋有很大的不同。畢竟這事關一個人最私密的性癖。
我難以想像某天當我走上樓梯一名男同學迎面而來對我打招呼說:「嘿,你好!聽說你喜歡黑睪丸。」所以我決定打死也不背這黑鍋。
我緩慢而堅定地向H子搖了搖頭。意思很清楚明白:別說妳長得能稱霸AV界,哪怕妳長得能稱霸人魔神三界,我也不會背這天殺的大黑鍋。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冤有頭,碟有主,他們都親眼見到H子從自個的口袋裡掏出隨身碟。很快地,同學們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不約而同將眼光轉到了H子身上。
講台邊,H子迴避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把頭壓得低低的,過了十幾秒後,才吶吶地說:「不好意思。我好像拿到了弟弟的隨身碟。」
我想,H子這個理由其實很是合情合理。如果她是在點開隨身碟的當下立刻說,大夥想必就信了。可是很遺憾,她畢竟晚了十幾秒,所以她大學這四年的綽號只能叫作H子。
我們的第一次上台報告以雷聲大雨點小的方式結束了。講師搖了搖頭,對我們這組說:「先扣二十分。下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記得帶電子檔,別再丟三落四。」
我聽著有些不服,說:「準備不齊全,按往例該是扣五分。」
講師挑眉:「另外十五分是扣你們上課期間公然散布猥褻物。」
我說:「原來如此。謝謝老師高抬貴手…」
這堂課上的很是沒趣,我只依稀記得講師在下課前聊了些明清禮教、女性主義和浸豬籠什麼的。我想著下課後一定要把H子抓來浸豬籠,但H子跑得很快,下了課一溜煙就不見了,晚上也沒來找我和小芷。我想大概要很久之後才能再見到她。
隔日中午,我和小芷在學生餐廳用餐,H子意外出現,手上拿著一疊厚厚的稿紙,莫約三、四十張,神情很是疲憊。她將稿紙遞給我和小芷,說:「幫我看看。」
我接過稿紙,嘆了口氣,說:「妳真堅強。昨天的慘劇要是發生在我身上,我起碼要翹上三天平撫情緒。」
H子臉色轉白,說:「你別再提了。趕快幫我看看,說說意見。」
稿紙上頭寫的是篇愛情故事─石頭村傳奇。
內容大意描述石頭村十六歲的俏寡婦云兒與鄰居大牛私通(大牛是個人),二人愛的死去活來最後被村人發現,雙雙被浸豬籠。
在故事的結末,全村百來個男丁在夜裡想著早上被浸豬籠的云兒,想著她掙扎時濕透的衣衫和纖細肢體,不約而同地自慰了起來。
我望著稿紙目瞪口呆,想說難怪題目有傳奇二個字。衝著百來個人同時間想著同一個女人打手槍這點,金式記錄都有了何況傳奇。
我將故事傳給了小芷。H子很是迫不及待,望著我的神色,連忙問道:「寫的如何?全村想著一個死去的女人,有沒有很淒美?」
我抹了抹臉,說:「妳昨天趕著下課,原來就為了寫這個。」
H子有些害臊,說:「靈感來了嘛。你別跑題,到底有沒有覺得很是淒美?」
我從頭把故事想了一遍,緩緩說:「我實在不知道淒美在哪裡。全村子男人想著一個死人自慰,我只覺得很是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