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留學不是你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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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自以為在演悲情故事的女主角,活在自己導的世界悲劇。

我急忙掛掉電話,因為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哭

我不敢打電話回家是因為那份想念太靠近我了,我深怕隨時都會被悲傷淹沒,而再也無法振作起來。人們問我最想念台灣的什麼食物,我都回答沒有。因為我阻止自己去思念,只要一想到關於台灣的事,眼淚就會止不住的流。是不是只要我不去想就不會難過了?

人家通常都是回台灣避冬,而我的媽媽要我暑假回家避暑。「我現在有在賺錢了,你就回來啊?德國夏天那麼熱。」原本退休的她因為我出國而再度投起履歷,進入職場。她說她想工作是因為她不想讓腦袋退化,如果退休就會一直想起阿公的死,讓她很難過。但我知道那是藉口,她自己可以省錢為了那幾毛白天上班前自己包水餃,但不想讓我省吃飯的錢,她要我想吃什麼就去買。「你錢應該還夠吧?我下個月領薪水再幫你存進去,你在德國再自己去領哦......」

那些在德國的生活意外總是冷不防的在你最脆弱的時刻一起襲擊你,每到地下室就會被關在電梯裡而呼叫鈴只是裝飾用、因為洗衣機壞掉得抱著三袋濕衣服爬樓梯,洗完的衣服滴滴答答,整個走廊電梯都是水,到房間時褲子和鞋子都濕透了、如催狂魔般逼你繳錢的廣電局、遲遲不回信的電信公司......

媽媽問我「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一定要去德國?」「我想過難的生活。」

讀到這裡的你,知道我為什麼來德國嗎? 我就是想知道德國教育跟台灣差多少,到底多強。(但其實也還好,個人經驗來說我覺得台灣高教其實很不錯)我早就看過無數留學生甘苦談,無數勸退文,阿姨也建議我乾脆買張機票去歐洲玩就好沒必要搞個兩年,但我堅持要來。我媽不准我出國的時候,我在大馬路上跺腳大哭,說著自己已經盼望幾年了,我已經等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有來德國的機會。(疏不知我媽也是等了四年半才等到我回家,沒想到馬上就要離開到更遠的地方)

我後來才發現,原來我一直希望的不過就是,父母能為我感到驕傲。原來我一直追逐的第一名、一百分,都是為了換來一句媽媽的「你好棒,媽媽愛你。」

後來我才知道,或許我不用很強,不用很厲害,父母依然會愛我。其實當時我心裡偷偷希望我媽阻止我出國,但她沒有。她沒有像高中管控我看電視時間的那樣嚴格,她不再會趁我睡覺時來房間看我燈關了沒、有沒有踢棉被,當我們在銀行辦完海外匯款時,那一刻我知道,我不能後悔了,我不能回頭了。

我會說,來德國的這兩年就像是重啟人生,所有一切都歸零,周圍都是我聽不懂的語言,好似大學的三年德文課從沒發生過一樣。在這裡沒有人認識我,沒有任何朋友,沒有任何可信任的人,我像是嬰兒一樣,在超市爭取權益時,用破碎的德文單字,想要拼湊出能讓對方聽懂的句子。那種聽不懂又表達不出意思的感覺是世界上其一痛苦的事情,明明你聽得見也看得見,但對方就是聽不懂;你能走也能跑,但沒錢所以你只能躲在房間裡。

我不會推薦或不推薦德國留學,我只能說,要是你真的很想來,就來吧! 你沒有親自體會過,你絕對無法透過別人的文章感受到那種每天都得用力生存的感覺。在德國,我成為了比在台南讀大學時更獨立的我。雖然我也經常哭、經常焦慮、經常害怕、經常拉下窗簾躲在宿舍,但是,這是我選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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