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鬼屋四傑」群聚震峰寢室,策劃一件大事。
「據我調查,謝尉玲會走公明路接文化路轉博愛路,博愛路到後火車站這一段,路面寬敞,沒有大建築物,有天橋、騎樓,正是最好下手的地方。」
「鑫奕負責照相,我在天橋制高點,智銘在轉角收信號Pass給鑫奕。」
「我呢?」
「守在鑫奕旁邊,一經發現在視線範圍,馬上通知。」
「現在對表!...十分鐘後出發,么拐洞洞準時就位。」
鑫奕是斯文人,交往都不止一學期了,竟無半張照片,嘿嘿,那像我,昨天收到蕙玲的信,裡面就夾了一張沙龍照,照片後寫著「勿忘我」。
下午五點,各就各位。
來了,信號來了。
「鑫奕準備,來了,快~」
好期待拍出的成果,隔天晚上約九點,提幾瓶啤酒還有珍貴蔘茸酒準備大肆慶祝。
鑫奕悶不吭聲進來。
「怎麼這樣?照相館會不會洗啊~這個模糊,這個那麼遠,都看不清楚啦。」
「鑫奕你不能再喝,會起酒疹...」
「啊~我的蔘茸酒,不能混酒啦~」
震峰在清理穢物,我扛不動,智銘又不在。
「走,上蘭潭吹風。」
「你再吹風,真的會起酒疹。」
「不管,好朋友就要挺到底。」
野狼125沿山仔頂往蘭潭。堤岸邊路燈下一對對男男女女,山下燈火燦爛,夜空下星光點點,月娘給雲層遮了半羞。
到蘭潭廣場,熟悉的小吃攤,飢腸轆轆,點了兩盤臭豆腐,隔桌兩個釣魚郎,鼻子尖尖鬍子翹翹,手裡還拿根釣竿。
「聽說今天有人釣到大魚,足足三十五斤。」
「阿娘喂!攏不驚啊~」
「我們等一下就回去吧!不要釣了。」
「要不然魚精要收人。」
「頭家,我看你也收收款款,卡早去休睏。」
「恁說的是『蘭潭抓交替』嗎?免驚啦~這大概是三年抓一個,今年頂半年,一個在潭邊盪鞦韆,不小心掉到潭裡淹死,沒額度了。」
「太離譜啦!這也有額度喔~」
「我也是聽說的,也沒看過,阿災人說的雞頭魚身長成怎樣?」
咬在口中的臭豆腐差點嚥不下。
老闆都要收攤了還不走嗎?走沒多遠,雨,豆大落下,前方幸好有電話亭,我倆迅速擠進去,水氣從潭中漫開,淹沒潭面,電話亭旁仍是滂沱大雨,潭面煙雨濛濛,好個奇景。
白霧中有個灰影往小蘭潭,一股冷流從心底直竄四肢百骸,我大叫一聲,拉著鑫奕顧不得大雨,飆野狼125往山下衝。
11點半,上廁所,窗外樹影搖曳,微風窸窸窣窣。
12點,伏地挺身三十下。
凌晨1點,躺在床上,神智清醒的我,鼻塞,雙手交叉,猛壓合谷穴,好像有點通了,終於進入夢鄉,有魚...有蟹...有貝...,拿著鉗子、狼牙棒、燒紅的烙鐵,血盆大口,散不去的濃霧...一身汗醒,看了身旁鬧鐘,四點,再睡,過了平常該起床的時間,錯過教室的晨光之約。
少年勇,恃不得、禁不起,感冒了;酸痛、鼻塞、喉嚨痛,到噴水旁蔡耳鼻喉科看診,兩鼻孔朝天插入好多棉花棒,動彈不得,口水、鼻水垂涎而下,等鼻腔沖水後,我不斷往旁邊鋼盆漱口、乾嘔,服藥後虛軟無力,肚子彷彿無底洞般空虛,不知睡多久,轉眼往外瞧,清月掛天邊,口乾舌燥,喝杯水,沖去汗涔,走到庭院,高牆外的父女鄰居在問候馬會不會嗶;這趟少年輕狂,淋雨導致的感冒花了二百五十元,等於二十五碗陽春麵,貴森森,伊~千萬不要破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