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夏之夜熱鬧滾滾。
屋外蛙叫、蟬鳴、鳥啼,牆外鄰居咆哮對罵;客廳被鑫奕盤踞,鋪滿報紙,揮灑他的墨跡;我提啤酒想要來換他的墨寶。
「換你的字,怎樣?」
「我是心煩,寫字定心,你偏要拿酒添心火。」
「酒也能定心啊~你沒有聽過『喝酒心頭定』嗎?」
「那是酒鬼掰的,別當真,而且會起酒疹。」
「經過訓練,你應該不會了啊~」
「尉玲看得出來。」
「你最近又遇不到她。」
「一定要戳破我的小水泡嗎?」
「這樣才能上藥,我有看到你出去打電話,回來時看起來不太妙....」
鑫奕不想聽,提筆寫字的手不穩的飛灑出墨汁,一部分落在我的衣上。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不要再灑(儍)了不要再灑(儍)了。」
我去換衣及洗掉墨汁。
「你得賠我你的墨寶。」
我吃了秤砣鐵了心,打心裡認定鑫奕的書法有收藏價值,就是要拗。
「寫什麼?」
我幫助攤平宣紙並充當書僮,一旁磨墨。
「寫...胡適的詩『夢與詩』。」
「唸給我。」
「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詩,正如我們不能做你的夢。」
「這不是歌嗎?」
「對啊~銀霞唱的,我放給你聽。」
美麗與哀愁的歌聲像銀河的星帶流溢在門扉、微風中。
鑫奕收筆時,震峰像鬥敗的公雞,無聲般如殭屍惦著腳尖進來。
「夢與詩」後是輕快的「阿美阿美」。
阿美阿美幾時辦嫁妝,我急的快發狂,今天今天妳要老實講,我是否有希望...
「停!停!很故意喔~」
「不順,大姨媽來喔~」
「你才大姨媽...」
「要不然...」
「冤家。」
「床頭吵床尾和嘛,啊~大家不都一樣。」
「我要惜惜啦!啤酒還有沒有?」
「有。」
「好像早有預謀。」
「是望穿,有一條河流叫忘川....」
「是啊~別鬼叫了,我們是傷心的鬼屋。」
「最近黃鶯鶯有一首『只有分離』,我有買。我們放來療癒一下,怎樣?」
只有分離 /黃鶯鶯
就讓雨把我的頭髮淋濕
就讓風將我的淚吹乾
反正你早已不在乎
反正你早已不在乎
你的眼睛默默的告訴我
愛情已到了盡頭
就像秋風吹落的黃葉
再也沒有感覺
就這樣 就這樣
悄悄的離去
只留下 只留下
淡淡的一句
愛你依然沒變 只是無法改變
彼此的考驗
只有只有分離 讓時間去忘記
那一份纏綿
這一夜,我準備了一手啤酒,喝完還不過癮,湊一湊到雜貨店換酒,但只夠換紅露酒,也罷,然後倒頭等待明日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