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怎麼可以讓一個男人覺得她是一整個帝國?」華莉絲用手指輕撫著她的絲襯衫領口。
「我無法繼續下去。」她坐在窗座上,凝視著一望無際的車道。
「但是你已經打扮好了,我們都準備好了……」翡翠的聲音顯得焦慮。
「愛德華會在等你的。這只是最後一刻的緊張感罷了。」
「翡翠親愛的,這是我們第三次這樣做了。你知道我確定自己在做什麼時是不會緊張的。」
「但是當愛德華公開宣布並展示了對你如此深厚的愛時,這怎麼可能是錯的呢?」
「他的期望讓我感到窒息。他已經為了我放棄了整個生活 - 我怎麼可能回報他呢?我將不得不花掉餘生來取悅他。」
翡翠開始揉搓雙手。
「作為妳的伴娘,他讓我發誓要在今天早上照顧好你,安全地把你送到他那裡。他把妳稱為他的女皇。」
一陣潮紅湧入華莉絲的婚禮妝容。
「那是他對我的綽號。」
她用手帕輕輕擦拭著眼睛。
「但現在聽起來有點空洞。這只是另一個我永遠無法實現的期望。」
換翡翠凝視著窗外法國鄉間別墅草坪上延伸的車道。
「車子都來了。我們必須下樓。」
「不,我需要更多時間。昨晚愛德華收到了國王的信,使他非常沮喪。雖然他不再有資格擁有,但喬治將允許他保留他的《殿下》的頭銜。」
「這不是個好消息嗎?」
「喬治的慷慨從來不是沒有條件的。而這次的條件是我不能分享這個頭銜,而且在極不可能的情況下,如果我們有孩子,他們也不得有資格繼承。」
「這幾乎沒什麼好驚訝的,對吧?」
「不,但愛德華把它視為對他未來妻子和後代的一種人身侮辱。你看到他為了我一直承受多少痛苦嗎?我不能繼續成為他頸上的一塊沉石。」
「振作點,華莉斯!」翡翠的聲音中有一種新的決心,她拿起手套,在鏡子中檢查了一下帽子。
「沒有回頭的餘地。這已經簽署盖章,喬治是國王。如果你現在退出,一切都將化為烏有。」
一聲尖銳的敲門聲使兩個女人都跳了起來。
「他們來找我了!」
像是即將被處決的女人一樣,華莉絲宣布,「告訴他們我需要幾分鐘。」
在翡翠有機會走到門口之前,門打開了。
「我需要做儀式前的照片,辛普森女士。」
「好的,當然。請進,比頓先生。」
彷彿一層平靜的面紗瞬間籠罩在華莉絲先前緊張而緊張的臉上。
當塞西爾·比頓架起相機和燈光時,翡翠將簡單的絲玫瑰花冠放在她朋友深色的頭髮上,並在華莉絲合身襯衫的高領處別上古董胸針。
「我想,比頓先生,您參加的大多數婚禮都比這個隆重,」 華莉絲在一把紅色天鵝絨椅子上擺姿勢時說道,雙手放在膝蓋上。
「正經的社交婚禮有一群淺色的伴娘和穿著短裙的男童,還有大片的面紗,可以讓天真的新娘躲在後面。」
「我發現簡單的婚禮通常是最令人愉快的,」攝影師安靜地說,他熟練地整理著器材。「現在,我就讓你們兩位準備吧。我必須趕上皇室殿下下樓參加儀式。」
「如果愛德華還沒有到達,我們還有大約十五分鐘的時間,」翡翠說。「讓我把這個花冠夾牢一些。外面有點風。」
「但是愛德華從來不會遲到。他一定已經決定我不值得等了!」 華莉絲倒在長椅上,肩膀起伏,輕柔的啜泣聲落進手帕裡。
八個月前,她比她整個人生中的任何事都想嫁給英格蘭國王。但是他辭職的雲霄飛車之旅冷卻了她的熱情。當他無視她的懇求繼續擔任君主時,她感到無能為力,從那以後她一直感到自己像帶著一個鐵球和鏈條的附屬物。但現在他正在拒絕她!眼淚無法控制地流淌下來,她感覺就像一把刀在撕裂她的自尊心。拒絕是一種新的經歷。
茶几上的電話大聲響起,華莉絲坐直了身子。翡翠從座架上抓起聽筒。
「謝謝,我會告訴她的。」
她對著手機說,然後轉向華莉絲。
「他來了!那是他的侍從打來的,愛德華希望你知道今天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的開始。」
華莉絲盯著她的朋友,已經風乾的眼淚讓她的妝花了。
她的眼中顯示出解脫,但一陣皺紋開始出現在她的前額和細細的彩繪紅唇上。
「你看 - 他對這段婚姻的期望是巨大的!沒有了他出生的家庭和國家,他將如何生存?沒有了吸引我的社會和派對,我將如何生存?他愛我太多了,但沒有皇家身份,我無法給予他足夠的愛。我愛上的是英格蘭國王,而不是一位被羞辱的小王室成員。」
「一旦最近的事件被遺忘時,情況會變得更容易的。喬治國王會原諒和忘記 - 畢竟他已經達到了他一直認為遙不可及的地位。」
「伊麗莎白皇后永遠不會原諒我們。」
「時間是一個偉大的療傷者。現在,讓我修復你的妝容。」
「不需要。我不結婚。我將給愛德華寫一封信,然後消失回到美國。」
華莉絲擺脫了翡翠的關切,坐在書桌前。
她拿起一支銀質鋼筆和一張厚重的信紙。她以一種流暢而自信的筆法寫下文字,意識到翡翠在旁邊徘徊,但不敢越過她的肩膀讀新出現的信。
既然她已經做出了決定,華莉絲再次感到掌握了自己的生活,她感到肩膀放鬆,喉嚨中的壓抑感消失了。
「我應該告訴他們什麼?」 翡翠的聲音變得微小而緊張。
「你什麼都不要告訴他們,」 華莉絲堅定地說。
「只需把這封信交給愛德華,他會處理的。對於一個本應統治不列顛帝國的人來說,取消婚禮不應該是難事。」
她簽署了信,小心地吹乾了信紙,而不再閱讀她的文字。然後她將它折疊以適應厚實的奶油色信封。
「威爾斯公爵殿下,」 她對自己喃喃自語著地址。
「我的感受對他來說不應該是令人驚訝的。我在他放棄王位之前就解釋過我無法達到他的期望。」
當翡翠離開交信時,華莉絲摘下了頭飾,搖動著她的頭髮。
愛德華英俊、慷慨、有趣 - 這一切都是她在社交場所尋找的東西。
如果她被迫說明這一點,她甚至會承認愛他,這在她之前的兩個丈夫身上並非事實。但她的肩膀無法承受替代他為她放棄的一切的壓力。敲門聲使華莉絲跳起來。愛德華大步走進來,並將門砰地關上。他的眼睛燃燒著,嘴巴緊緊閉合。
「我對你毫無期望,華莉絲·辛普森。」 他的聲音嚴厲但平靜,不邀請交談。「一點都沒有。我決定我的命運,就像你自由選擇你的一樣。我同意一個女人不能對一個男人構成整個帝國。然而;很少有男人的帝國比他們自己的後花園更大,他們對此感到滿足。我為什麼要有所不同呢?」
「因為你嚐到了那個帝國。」 華莉絲觸摸他的手,試圖消除他內心的憤怒。
「所有的婚姻都是一場未知之旅,你應該知道的。」
華莉絲覺得在他說出這些最後的話時,她捕捉到了他眼中的一絲閃爍。
「我知道你的背景,我願意冒這個險。在沒有國家負擔的情況下,我的肩膀輕鬆自在,我對你的期望除了偶爾的一吻之外什麼都沒有。」
華莉絲感到他的手臂纏繞著她修長的腰身,她渴望地把嘴唇抬向他。
「但你知道你不能同時放棄皇位和保住它,對吧?」 她在他們分開時低聲說。
他笑了起來,捏了捏她的屁股,趁她還來不及打他就離開了房間。
「我重新給你補妝好嗎?」 翡翠問,再次穿過敞開的門進來。
「好的,謝謝。」 華莉絲對她真正的英國紳士心生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