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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元七:說好的輕井澤~同是天涯淪落人,奇形怪狀的情感
沒有實際相處基礎的愛情
這一集呈現的愛情樣態,是很奇怪的,原因在於它描述的愛情和一般愛情的發展很不相同。一般愛情的發展從兩個陌生人相識、相戀、身體相互的碰觸從無、然後一點點、然後再多一點點直到相互的結合,在精神和身體的向度都是,每一個步驟的達成,都仰賴之前步驟達到的結果,也就是說像在第二集「站一個晚上」中,男主角從陌生、牽手、相互交心交談,才再進一步在一起,以致於「修成正果」(註:在最後一集的回顧中,似乎他們共組一個家庭),絕大部分的戀情如此,一般人大部分走的也是此發展路徑。但是這集影片中,愛情的發展是倒過來的,男主角趙霆宇和女主角張維熙兩人並不是走這樣的愛情路徑,甚至我都懷疑他們之間是否是愛情,他們不到兩次見面,直接就上床「結合」了,他們之間甚至沒有互動相處的基礎支撐。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他們之間唯一有互動相處的經驗是片頭一開始都想抓各自配偶的「婚外情」,唯一相似、引起共感之處,都是他們感情上都被配偶背叛,都是「受害者」的角色,都有「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心理狀態,這種相似或相同的心理處境,在一般愛情發展中,多是愛情的開端故事,彼此覺得對方「很特別,怎麼跟我一樣」,是感情的升温基礎,比如說你喜歡五月天,當發現對方也跟你一樣喜歡五月天時,頓時有某種親切的好感;又或是你到歐洲旅行,突然聽到一個人說他來自台灣、並和你同鄉的那種好感。
在這種「我們都是相同的」心理狀況下,就會進入易經所說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現象,趙霆宇和張維熙兩人彼此連結,然後再遇上欲抓姦的場景,通常在憤恨中,尋找會身體張力的發洩,在相互注視中燒起了乾材烈火,產生了這一集為人所關注的床戲。我認為這個結合有染上報復的性質(內心以求取和伴侶對等)外,也宣告他們已決定放棄和各自的配偶修復關係。趙霆宇說:「⋯直到我遇到她,我才發現,其實我已經不愛妳了,我不知道怎麼跟妳說再見⋯」,而面對太太秀妍的質疑:「你是因為知道我的事情所以找一個人來氣我嗎?」,霆宇沒有回答問題,只說:「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說⋯」,原本這對佳偶因外遇事件,而斷裂成兩塊,再也無法修復。
愛是不能夠跨越秩序存在
在家族系統理論強調,家庭是有序位的,每個人來到這個家庭因著時間或親疏關係遠近,有他的先後位置,如果位置失序亂掉了,常會衍生很多問題及煩惱。比如說,夫妻的結合。已經劃下雙方心中的親密的秩序位置,後來出現的第三者,除非你解除了秩序位置(比如說離婚),配偶讓出了位置,第三者接手並尊重前任配偶(因為是他離開了位子,第三者才能站上那位置),事情才會順遂。當趙霆宇和張維熙發生關係後的那個清晨,兩人談到的了輕井澤,趙霆宇提到了可以感覺「什麼事都不需要擔心」的地方-雲場池。張維熙提出「下次去的時候,可不可以約我」,這句話讓他們之間的奇形怪狀的關係有了未來能見度的考量,而趙霆宇應允了,但要求道:「但妳要確定那時候妳跟妳老公離婚了」,維熙卻微笑不語。我會描述這段,是因為我認為趙霆宇知道「愛是沒法跨越秩序,愛情必須在秩序之下運作才沒有問題」,也就是說外遇的人再怎麼跟第三者愛的死去活來,他們的位置沒有在正確的秩序底下,關係始終會不安穩,可能永遠地下化見不得光,終致釀成感情上的悲劇。
這種「社會不正當性」,通常遭人唾棄。張維熙似乎也意識到此點,她在稍後提到:「⋯跟你在一起的那幾個晚上,我又有罪惡感又很痛快,可是我不知道那樣是不是對的?」,罪惡感來自她和趙霆宇偷情的理性評價,而痛快可能來自於情緒上的報復與發洩,也可以說她用了一個不良方法,舒緩她的痛苦,這種矛盾,讓她縱使對趙霆宇有情,也容易留不住。因為她當時還沒決定和她老公分開,她如果繼續和老公一起,像我們第一集解析時所說,和老公合演一場秀,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她可以安穩地在社會上,繼續存活下去,也就是像我們解析第一集時提到一個現象:很多夫妻之間感情很不好,但不會想要離婚。
張維熙後來選擇誠實地面對她自己,表達出和老公已經沒辦法繼續生活下去,她沒有先去指責老公有外遇,而是向老公表示她懷孕了,謊稱孩子不是老公的,老公因此生氣和她離婚。這種作法,雖然多數人不會採用,但在心理上有多重意義:
第一,她還是愛著她老公,不願意指責他
第二,她為了自己的行為負責,揹負罪惡感
第三,老公的這些行為,是她不能忍受的,所以刺激他,讓他生氣,做為報復並且讓對方主動拋棄她。
離婚的維熙,新歡舊愛都不要了,剩她獨自撫養前夫的孩子,某個程度上,也算是對前夫情感的紀念。
劇終對輕井澤邀約的答應,似乎是大家均拋開了失敗婚姻的包袱,進行新的感情嘗試,雖然與舊愛的經驗中,留下了痕跡(懷孕有了孩子),但不礙事。
單元八:一家之主~難道我不能做「家庭主夫」嗎?
我們都生活在傳統文化之中
本單元集是對傳統概念家庭模式的思考,因為我們從小在家庭教育或社會流傳的習俗中,已不知不覺地植入對婚姻及家庭的想像樣子,諸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男主外、女主內」、「廚房的事,男人站旁邊去啦」、「結婚的男人不工作就是吃軟飯的」⋯等,但我們要知道這些諺語,在產生的時候,多是在當時社會情況的一種總結,很適合描述當時社會,若照著做,沒有問題,可以看做是適應當時社會情況的良方。問題是,社會轉變了,以前男人工作、女人顧家的情況,已隨著時代變遷,樣貌不同了。現代雙薪家庭,比比皆是,和一百年前顯然不同,但針對當時產生的諺語,流傳到現代,應用在現代社會上就產生問題,劇中琬瑜的媽媽無法回答琬瑜的理性提問:「現在這個市場,我做兩、三個月就等於他賺一年的薪水,你不覺得我現在不去工作,很不合理嗎?」,琬瑜的媽說:「反正我就是反對啦!」,因為沒有深思熟慮過流傳下來的原則,而且傳統已經形塑一個家庭的既定樣子,琬瑜的媽無法理性討論,只能用「反正我就是反對啦」來回應,再進一步逼問下,她又用另一句諺語來解釋她反對的理由:「妳沒聽人說,女人如果太能幹會很苦命嗎?」。其實琬瑜她媽是擔心女兒受苦,但媽媽腦中的思維模式卻已不能在現代說服人。通常我們稱這類人為「老古板」,仍有一定比例的人們,雖然年輕,但腦中思考是舊的。折射到現代談戀愛的狀況,常讓我們覺得「民智未開」,我曾發現有些人認為新娘一定要是「處女」,因為他腦中思想受到傳統影響,認為不是處女一定是婚前愛玩、亂來。
男女角色的刻板印象及影響
就在柏睿和琬瑜交換傳統角色後,發現這個社會及他們上一代,受傳統影響甚深而不自知。我想起小時候課文「捕魚歌」的內容刻劃,就是隱含著「男主外,女主內」的概念,我記得它是這樣寫的:「天這麼黑,風這麼大,爸爸捕魚去,為什麼還不回家?聽狂風怒號,真叫我們害怕,爸呀爸呀‥」。
當時背誦這段課文,心中沒有任何的疑問與懷疑。當我長大之後,才逐漸感知到,「捕魚歌」中描述的爸爸角色,其實很接近我們社會中對男性期待的潛在原型。
在天黑風大的狀況下,爸爸還是要出去捕魚,為什麼呢?為什麼不留在家裏看連續劇,翹腳喝茶就好了?幹嘛冒著生命風險出海?一但出事去搜救不是增加整個社會成本嗎?這個算盤打的實在是太不合理了。
原來,這裏隱含著我們社會對男性特質的刻劃,男性要在惡劣的環境下打拼才是真男人,也因此可以從兒女的角度來說出父親的英勇。這是我們這個社會中對男性性別的角色定位,普遍見於許多文化中,那是一種男性的「帥」、man。而女性的刻劃就在家中,等著男性把魚帶回家做事後料理,如此全家得溫飽。我們可以想想傳統的力量影響了現代的什麼?比如說,男女談戀愛,男生覺得工作穩定,有房子、車子,才能「結婚養老婆」,或者小至談戀愛時對AA制反感,而期待男性要一手包辦兩人開銷的心情⋯,這些可能都深受傳統影響。
改革傳統的作法
不過劇中難能可貴的是,他們堅持新作法,但沒有「得理不饒人」,不是直接衝撞傳統,而是緩和地堅持他們的理念,久了,周遭的人也改變了,或許這是一個啟發:改革不見得橫衝直撞,而是循序漸進,堅持理念,在彼此尊重中,變化於無形。
最後,我要說的是,人在文化中,文化是某種生活背景,隨時在變遷傳承,很難被固定下來。因此,我們瞭解到,文化的變遷是必然的。所以我建議大家,當你到成年期,有一定程度的反思能力時,就要花一些時間去回顧自己曾經的原生家庭生活各面向,比如自己和母親之間,自己和父親之間,自己和手足之間⋯等的人際模式,是否都在一定的模式裏頭,你可能漸漸瞭解自己的很多既定模式,並不是你理性思考結果的決定,而是來自你成長過程中重要的人、事、物的影響。
(相似文章已發表在「女子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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