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8/14-8/20
第一筆注冊資金,錯誤地到帳了,台灣的會計把錢從台灣母公司直接匯出,而不是從境外投資公司匯出,當天被我退回,預估重匯之後要等下週才能進行資本金結匯。
外匯管理局對於資本金結匯有些管制,我遇到的第一個難題是「保證金不可以結匯」,目前的保證金,有協議保證金和土地簽約保證金。備用金的結匯,倒是有一個好消息,就從今年六月起,原本每個月十萬美元的結匯限額,一下子提高到了廿萬美元。
利用一個空檔的上午,拜訪了一家口碑不錯的本地營建商,見了老闆、工地主任和一位年輕的助理,人的素質都還不錯。那位助理曾經在蘇州的華碩工作,因為要照應長輦而返鄉。這家營建商承包了大部份的市政工程,引介的官員稱讚這位老闆很實在,不是那種「自己承包工程還會偷自己材料」的人。老闆說:「不論晚上幾點睡覺,我每天早上一定五點起床巡視工地」。他們表示,根據經驗,會拖延工期的原因是「缺工或缺料」,如果以後由他們承包,這個項目在半年之內可以竣工。
這位營建老闆是毛主席的支持者,他的辦公室放了許多毛主席的擺設,我無意間看到他的手錶,錶面的商標是一個「錘子和鐮刀」的共產主義標誌。臨別時,我們握了手,他的手孔武有力,我彷彿被「鉗子」夾到。
選擇承包商,會牽涉到較大利益,因此要格外小心,既要公平客觀也要不得罪介紹人。鹽城市台商會有一個案例,在北邊的縣,一位台商投資了1000萬美元,廠房也蓋得很漂亮,但是官員介紹的消防工程偷工減料而無法驗收,必須打掉重建,台商拒付工程款,承包商一度圍廠,幾經協調未成,最後老闆負氣回台,索性工廠也不要了。
前車正在加油,敞開的汽油孔附近有VOC經過折射而形成的水波粼粼。
環評報告書的附件需要「未來廢棄物處理廠商」的意向書、營業執照和經營許可証的複印件,因此我必須拜訪本地唯一具有危險廢棄物處理資質的公司。這家公司,枱面上是本地一家農藥企業和另一家香港企業的合資公司,但枱面下有更大的第三勢力。由於環保處理行業屬於壟斷性的市場,要有政商關係,雖然我們是客戶,與其說是拜訪,不如說是拜託。我雖然已經透過關係和對方打了招呼,卻還在他們廠外停了一個多小時等承辦人回電,最後我忍不住直接走進他們辦公室找人,所謂見面三分情,這位承辦人終於把我們的資料輸入電腦。
他們不願意提供《意向書》有另一個原因,因為許多廠商只是需要《意向書》來暫時應付環評報告,事後往往不依規定處置,也沒有找他們處理。
當猶豫不決的時候,幸運之神總會推我一把。設計院剛完成了「平面規劃」,接著要進行「細部施工設計」,這是及時導入「綠建築設計」的時機。我約了中國建築科學研究院的人來和大丰設計院對接,經過預先評分,發現綠化率、容積率受限、車間缺乏空調節能,寫字樓和車間都不可能取得三星認証,未來只能朝二星努力。儘管只是二星,但工業廠房綠建築今年才開始推廣,仍然是走在時代潮流的前沿。住建部在去年才執行綠建築評價的2014新版國標,對於每平方米的補助卻停留在「只有政策,沒有執行細則」的階段。中央的補助拿不到,只能寄望江蘇省的補助。
我在設計院和宋主任建築師閑聊,她述說了以前在准安大佛寺打禪七的經驗,在那次的活動中,有一段是「療癒病痛」,依照每個人病痛的輕重程度,在身上掛著不同顏色的牌子,她掛的是綠牌,被安排坐在前面。隨著領誦者越唸越快的節奏,她真的感應到了能量,唸到最後,有一股力量唰地從她背後抽出,她多年的腰酸背痛瞬間消失,至今數月未再復發。
後來,她向同行的姐妹述說這個神蹟,然後問那位姐妹:「那妳剛才祈求的是要消除什麼病啊?」,她的姐妹說:「減肥」。
我們的共識是,來自身體自然磨損的病痛無法突然消失,只有怨親債主造成的病痛可以期待神蹟。宋主任小聲並且心虛的說:「我真的沒有很誠心,想不到有這種體驗」。
中元節,我特別拜訪了大丰的兩間寺廟祈福,都很偏僻。其中一家禪寺蓋得很大,但已經殘破不堪,它位於田間小道之中,沒有任何香客,有很多蒼蠅纏著人。這間廟的住持年近九十,目前行動不便而臥病在床,另一位頭頂三顆戒疤的老僧人叫我「等等」,他稍後戴上了助聽器和老花眼鏡走回來,引導著我燒香並述說歷史:「這間廟蓋好之後,附近就沒有再淹過水」。這是我第一次遇到拜拜時要在一個香爐裡面插那麼多只香的,我買了兩大把,他還說不夠。
和尚貪心,廟何以旺。
母親過世以後,父親終日懊悔。為了幫他尋找精神寄託,燃起自信,我覺得應該鼓勵他再寫寫書法。父親性情平庸,並無熱衷的專長或愛好,但因為出生的年代早,練得一手好字,三十多年前還曾經在左營海軍軍區的書法比賽中獲得第三名。用毛筆書寫經文,一則藉福報迴向故人、減輕自責,二則提高自信、留下紀念作品。我晚上花了三個小時,為父親刻了一個書法落款印章,叫「銘久之印」。
銘久,乃父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