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常在路上撿一些被路殺的鳥、被壓扁的鼠餅、或是冷死掉下來的蝙蝠,不管是內臟外露還是滿是鮮血,我都會把他們包起來埋進土裡。
在痛失自己的寵物兔的那天,我問我的flat mate是不是可以把Robbie冰在冷凍庫,他想了幾秒才說:「好?」
我打給我的閨蜜問他要沒有什麼化學藥劑可以把屍體溶掉,在配方問好之後,我打給化工行問有沒有賣,電話的另一邊:「不好意思小姐,你要做什麼用的?」
『就有一些實驗需要』
「這是管制的喔!你是學生嗎?」
我聽出他覺得我是可疑份子,我馬上回答他說:『好的沒關係,我再去問問實驗室。』
因為溶解的想法沒有獲得實現,最後我請了一天假,把冷凍的、裝在塑膠袋裡的Robbie帶到擎天崗上,違規的跨過柵欄、冒著牛攻擊自己的風險,挖了一個洞把他埋進去。
太好了,你以後有大片的草可以吃了。
我對埋葬屍體有莫名的執著。
直到後來我養了魚,因為我不懂魚,當初從水族館帶回家的時候老闆說可以養一起,某天回家發現有一隻只剩半隻,我嚇傻的把他撈起來,但我突然猶豫了。
『剩下半隻的魚應該要怎麼處理?』
埋進土裡好像不對、燒掉也太奇怪了。
我打電話問朋友們,他們一致回答我:「魚就是沖馬桶啊!」
對的。
魚本來住在水裡讓他回去水裡邏輯真的很正確,但是以前埋葬那些小動物的時候,到底為的是美觀還是埋起來比較不會有細菌、疾病暴露在空氣?
我開始陷入絕境。
那麼魚沖進馬桶,他就會在化糞池當成某個養分?也就是說,如果我埋葬魚的方式是倒進水溝,就沒有美觀和防止細菌的問題了,那麼我為什麼要埋葬那些哺乳類跟鳥類呢!甚至青蛙?
就像《寄生獸》動畫裡一樣,丟垃圾桶對效果不是一樣嗎?他們又不像人類,死了還要確認身分,才能在萬惡的資本主義社會裡處理財產問題。
被垃圾車載走不是掩埋就是火化,基本上效果是絕對一樣的。那麼人類呢?
人類不能確認身分之後丟垃圾桶嗎?
有些人會說要是別人看到怎麼辦?但是路殺的小動物大家看到也是沒有感覺啊!那種暴露在外的死亡氣息難道遠遠比黑色塑膠袋裡緊緊包裹的還要更無所謂嗎?
我不知道。
我也想過如果有天我的母親離開人世,是否我可以把他的骨架做成標本,開一間咖啡廳放在門口。
『媽,開店囉!』
但我還沒有問過本人,也不知道法規是不是允許,不過還有什麼親情比這個更浪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