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喜瑪拉雅－規律

 01/22/2013

地點：Dingboche (4360m)

一夜好眠，起床後，放在床邊的水瓶，裏頭的水竟凍成了奇妙的立體圖案，一片片的，像是一整瓶的水晶體，昨夜睡前用來擤鼻涕的衛生紙也凍成了冰塊，我看了溫度計，室內溫度是0度，而室外陽光普照，我把溫度計放於窗外，指針迅速的下降，不一會，零下五度。

氣溫不再像前幾天溫水煮青蛙似的慢慢下降，體感溫度在我們到Dingboche時一瞬間的掉下來。

木板隔間的山屋，完全無法阻擋山裏的寒氣，凝固般的寒冷舖天蓋地而來，整間屋子像是個木板造的冷凍庫似的。

登山社在加德滿都借給我的Down Jacket真的發揮了作用，為了不想增加自己行李的重量，當時我還不太想拿的，沒有這件衣服，我真不知道我在山上要如何渡過。

天寒地凍的，凍的感覺鑽進了身體的每一條神經裏，凍的腦中沒有想法，沒有昨天，今天，明天。

惟一可作的就只有讓心緒放空，放空去看著這個壯麗的景色。

而這兩天，生活似乎比當兵還要規律，是種自主的規律。

每天到了山屋，換上Down Jacket，點了晚餐，再來燒熱水，飲用至少兩公升的水，吃晚餐，點明天的早餐，明日行程會議，回房坐在床上發呆，然後睡覺。

我到底在山裏幾天了，我完全不知道的，我也不去看日期，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山裏的生活，只有到過山裏的人才知道。

所紀錄的日期或時間，都是回來後，我再推算所到的地點再加上去的。

我好像有點明白，在這樣的規律下，我似乎不是登山，這規律讓這一切成為一種生活，再讓生活變成單純的只是生活，讓一切都回到了原點，沒有世上的爭奪，功名，利益，慾望，那些紛紛擾擾。

而在這樣的高度爬山，也完全不是我想像中一樣的，爬山在這，也不是登高望遠的事，即使在4700公尺了，在這周圍永遠有6000公尺，7000公尺，8000公尺的高山。

山的景色，震攝著我們，我注意著自己的呼吸，自己的步伐。

越往山裏走近，越能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人是無法征服高山的，只能挑戰自己。

挑戰自己的每一步，每一個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