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路過所住小城的書店,發現之前個人有幸寫過書評的法國小說-《克里姆林宮的魔術師》(Le Mage du Kremlin),仍然持續大賣,現今已達到超過60萬讀者,營業額超過五億台幣。
我們似可以從這本小說,看到當今法國書市生態的三個大方向,在此提供長期觀察的分享實踐。
法國從政府到民間,支持一個超然權威的出版市調機構-GfK,每週能夠提出書市週排行榜,每月提出客觀的書籍月銷售數字、每年更提出年度出版報告。
各個媒體更能以這些每週、每月、每年機構報告,提出他們各自觀點的書市生態觀察,例如,右派〈費加洛報〉(Le Figaro)可能專注類型小說的興起、【去政治化】純文學的可能存在,中間偏右的〈世界報〉(Le Monde)專注【整體書市的健全發展】,左派到極左的〈解放報〉(Libération)則專注【所有文學的政治性】,尤其是純文學和政治碰撞,無法避免的曖昧關係。
法國每週、每月、每年書市排行榜,須依需求明確分隔各種型態。
首先,必須具有全體書市的排行榜,依此分析出版市場的生態。法國出版生態,可說長期依照市場法則,呈現一種穩定產業結構:
• 漫畫書,幾乎永遠佔據法國書市排行榜的第一、第二名。
• 緊接漫畫書,為類型小說、暢銷作家小說,常佔據排行榜三到十名。
• 純文學書通常難以進入暢銷前十名(但近年產生改變)。
• 實用書籍基本上會在總體排行榜十名之外(似與台灣完全相反)。
為了分析文學書的產業結構,法國出版界還會定期提出兩種銷售排行榜:
• 文學書排行榜:
去除漫畫書和實用書籍,納入類型文學、暢銷作家書籍、純文學書籍。長期為類型文學霸佔前五名,暢銷作家書籍佔另外五名。
• 純文學排行榜:
去除漫畫書、實用書籍、類型文學、暢銷作家書籍,得到一種嚴肅純文學的排行榜,通常商業競爭性不高(然近年產生質變)。
以最近三年為例,法國文壇一個重大現象,為純文學書籍,開始進入年度總體暢銷十大,甚至可以超越類型小說,銷量能夠力抗漫畫書。
以《克里姆林宮的魔術師》為例,這本小說可說為 2022年法國文壇的年度現象,具有多重的意義:
• 嚴肅的歷史、政治小說,可以成為年度暢銷書籍
《克里姆林宮的魔術師》雖以虛構的小說模式,卻緊扣當前的歷史與政治現實-普丁政權蔚然崛起,所代表的未來新帝國主義時代。
題材雖然異常嚴肅,卻讓求知若渴的法國讀者,亟欲一探究竟。
• 虛構小說的寓言,之文字嚴謹、意念準確
《克里姆林宮的魔術師》為作者第一部小說,卻一鳴驚人,獲得法蘭西學院大獎,並進入龔固爾決選,大戰十四回合。
這本小說呈現一種準確性。
小說作者本為政治學教授,出身於政治世家(其父親與自已都曾擔任義大利總理的貼身顧問),作者【以職人的觀點】,寫下一個追隨普丁政治顧問的故事,見證普丁從一個平凡無趣的公務員,成為嶄新大俄羅斯帝國之沙皇,【期間二十年,一個造王的過程】。
• 虛構小說,作為準確預言
這本虛構小說,更呈現一種【預言有效性】。
虛構小說的寓言,因為嚴謹、精準,所以最後於當下現實,驚人成立。
《克里姆林宮的魔術師》以寓言體,講述普丁如何不斷製造帝國榮光的政治宣傳,自比為彼得大帝,然而卻【系統化秘密平反史達林】,每個俄羅斯人,都眼睜睜看著,一種普丁恐怖統治的必要化。
《克里姆林宮的魔術師》完成於烏俄戰爭之前。
這本小說當時即預言:從公務員到沙皇的崛起,普丁自我合理化的邏輯,其極致表現,為發動戰爭。
《克里姆林宮的魔術師》,中文世界,第一篇書評(也是唯一完整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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