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西方世界

    美國紐約市。紙醉金迷的星夜下群集著摩天大樓參天的樓頂盡頭，灑落著提早將近兩個月的瑞雪。片片透著星月微光的白雪，漫漫散落在夜晚含蓄的呼吸，也為著通宵達旦的男歡女愛乾柴烈火後的熱度降溫；燈火通明的暗夜依然挑人情慾，且勾引不安於室的孤心。

    紐約市郊恬謐的住宅區，一扇潔淨明晰落地窗裡，這時還點亮著一盞昏黃的光。從窗內向外望，可以清楚看見最現代和最為原始的景緻。而由外向內隔著玻璃另一頭，卻透著一個纖細的身影倚在窗邊，凝著夜色。

     市郊恬謐的住宅區，一扇潔淨明晰落地窗裡，這時還點亮著一盞昏黃的光。從窗內向外望，可以清楚看見最現代和最為原始的景緻。而由外向內隔著玻璃另一頭，卻透著一個纖細的身影倚在窗邊，凝著夜色。

    行駛在馬路車輛的車燈，就像是一顆顆遠道而來又遠道而去的流星，穿梭在寒冷卻不冷清的空氣裡；行人裹著厚厚的衣服縮著身子顫抖。每當呼吸或說話時，總是有一團團白色溫熱的霧氣隨之呼出，而一張張一樣被凍僵的臉，卻有不盡相同的表情。

一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大步而行，舉手投足散發著成熟與沉穩味道。他且行且伸手拿出作響的行動電話貼近耳邊，微笑地走過窗前，然後說：「親愛的，我就快到家了……」

     許久後。「不要！我不要……我要媽媽！」小男童對一旁年輕的父親哭鬧著。父親則不堪其擾地蹲在他面前怒道：「媽媽不要你了，你現在只有爸爸！」

    這時他們身後走來一名穿著襤褸的醉漢。

    「可不要這樣看不起我！我可是個家財萬貫的有錢人！」大聲亂嚷。

    父親見情，未免生事，立刻抱起男童匆匆離去，留下自言自語的醉漢獨站在街上。

    「怪我太輕易相信別人，才會有今天的下場。」他責備自己。站在原地顛顛倒倒，而且還不忘嘗試立穩不聽使喚的步伐。就在一陣瘋言瘋語後，醉漢卻愈發氣急敗壞。他扭曲表情裡，疲態的雙瞳渙散著兇光，若有其事地仇視著藏身在空氣裡的某人，這也讓經過他的行人無不紛紛走避。

    「別把我惹毛了……」

    他仰著頭複誦著：「別把我惹毛了……我告訴你！」手又指著半空。一會兒，他瘋狂地走到馬路間，引起另一場騷動。

    他知不但站在路間胡亂揮舞著拳頭，還不停叫囂：「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傢伙去死吧！」

     路過的車輛，有的減速看看熱鬧，有的呼嘯而過，還有的駕駛則探頭穢言大罵：   「無賴，想找死也該等垃圾車來！」

    之後不久，一陣警笛由遠處響起，市警局的一輛巡邏車緩緩駛近。警車頂上閃爍的燈光，在黑夜裡顯得格外刺眼。兩名體格魁武的警員走下車，謹慎地朝他靠近。當警笛聲再次在沉靜深夜響起，然後消失在遠方。窗外才又恢復原有的平靜。

    「你們是不是也像我一樣活在不完美的生活裡？」

    「我們各自遭遇一切，也各自承受一切遭遇。」

    紫璃披著微濕的長髮，佇立於窗畔看著窗外人生百態，不覺然橫生甚多的感觸。雖然只是一段段斷章取義的人生；雖然只是如常世事的縮影；雖然她只是旁觀。卻仍然令她的內心感到不置可否。

    她看著窗前的綠地，被薄薄的冰雪給輕輕覆住。雪白慘淡的背景，徒剩輕柔飄蕩的聖誕紅。火紅的葉片在寒風中舞動，似乎也在釋放每逢這一季總是無疾而終的生意。她輕輕撥弄秀髮，試圖趕走髮上最後一絲水氣。

    客廳裡的壁爐中，交疊一塊塊被燒得發出紅光的木炭，換得了逼退滿室寒意的溫暖空氣。讓溫暖可以把紫璃緊緊圍繞；沐浴之後，紫璃就緘默地佇立在窗邊。直到天際的星辰漸漸從雲霧裡顯現出眇忽的亮光。乾燥的暖空氣，早已經不知不覺地將她溼溼的長髮烘乾。只是窗畔依仍倒映著她亭亭玉立，卻又孤單脆弱的身影。

    開啟的電視機依照往常按時播出著節目。只是，電視機所發出任何談話或旋律聲，並沒有引起紫璃聽覺或視覺的注意，令她心有旁騖。

    自從家鄉發生劇變，紫璃放下再過一個月就完成的四年學業，成天足不出戶不是緊盯電視新聞，就是重覆撥打著無法接通的故鄉的電話。事發之初，她還抱著希望以為不久就能夠獲得家人的著落。日復一日，極大的希望漸漸剩下渺茫地奢望。親人的音訊，成了始終無法聽到的聲音！

    數月以來，台灣境內惟有中國解放軍進出。自從在聯合國會議上以強勢外交『平息眾怒』；中國又藉著雄厚的經濟實力，施予為台灣仗義直言的國家貿易制裁。  

    這手段目的不外乎是為殺雞儆猴。讓後續有意聲援台灣的盟邦為顧及切身利益而相繼延宕或撤銷原有的計畫，以迴避中國無道的鋒芒；而後立於人道立場的聯合國會議亦曾派遣艦艇運送多組救援隊伍與裝備，以及頂尖的醫療團隊，向台灣展開分區救援行動。只是，在中國艦隊的監視和封鎖下，聯合國艦艇只是一再遭到解放軍隊強勢驅離。

    至此以後，聯和國或是各會員盟邦就不再插手干預台灣事件的種種。

    台灣已經是『被世界遺忘的國度』。

我擺動雙翼，

展翅翱翔。

在顛沛流離的表裡之間，

在虛實神鬼邊。

何奈前方長路渺渺……

稀稀寥寥。

不得問故土何在，

不問今何去，

不思明何在？

疲於引頸振翅只知空盼。

展翅卻不明故往何以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