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s love?2|2006.10.01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星期六晚上,煮了壺茶,只有一條白色運動短褲的我,抱著筆電輕鬆的凹陷沙發中。

掀開銀色蓋子,按下電源,清脆響亮的聲音,好久沒開機的蘋果,藍色線條充血出現。

PowerBook放在桌上,倒起茶來。這台電腦是士灴送的,說是送我,其實他用得比較多。

「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買,還說送我!」我向他抱怨。

他鑽進我懷中,頭頂著我胸,旋轉磨蹭。「你自己都把它放在旁邊不用,我就拿來用。」

「上班回家就好累唷,哪有什麼體力開電腦。」

「要你當我的助手,你又不要⋯⋯等業務上手就不會這麼累了啦。」

退伍回到台北,還不知道做什麼的時候,在士灴身邊幫忙過一段時間。

他只有一台電腦的關係,我能幫他的地方,只有他累的時候,接力做做簡單工作罷了。

不到一個月,他就決定買這台電腦說送我。

「幹嗎說送我?明明就自己想買。」

「別這樣咩,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啊。」

我對美術設計方面又不太行,又沒有什麼想法。都是士灴在一旁說一個動作,我做一個。

說助手還不如說絆手,他自己來還快一點。陳桑那時候想離開印刷廠,到P雜誌社去;

來士灴這邊收稿子,和我聊起來,我便問了有沒有機會進去印刷廠跑跑業務。

畢竟是念印刷的,走走看這行,不習慣再說。沒想到一做便是這麼多年。



一打開鴨子(Adium),玫瑰學姊便傳來MSN訊息。

【你好久沒上線了〜我還以為你封鎖了我。】

【哈哈,學姊,我怎麼敢封鎖你呢。】

【不敢就好。你下禮拜六晚上有空嗎?我要上臺表演,還有段獨舞唷。】

玫瑰學姊的對話跟我並沒有很久,她便急著下線出門了。

門票看是我自己要去找她拿還是她託給舒妤拿給我。

跟舒妤或玫瑰學姊,我們都好久沒見面了。

畢業、退伍、出社會的前幾年,我們都還滿常見面的,我們還維持著「家聚」。

但隨著每個人的工作狀況,聚會的頻率漸漸拉長,人數經常湊不齊,直到永遠湊不齊。

鴨子不停的嘎嘎叫,傳的許多訊息,像是在提醒我應該常常上線。

接起響了數聲的手機。「李歐啊,什麼事?」

「晚上要出來玩嗎?」

「我還在工作。」隨口便說了藉口。這時間李歐的來電,都是要不要去gaybar。

「是唷,你還在外面工作唷。」

「是啊。」

「王祥佑。我在你家樓下。你根本是不想出門吧。」

我捧著無奈的臉色,開了門,見了李歐。他隨著我進了家裡。

「你怎麼會來這。」

「我今天到公司加班,下班後就順便過來找你。」倒了杯茶給他。

「我不太想出門。」我老實的跟他說。「年紀大了,不適合跑夜店了。」

「佑,我年紀可是比你大一歲喔,你在我面前年紀一點都不大。」

「李歐⋯⋯你知道的⋯⋯」

「佑,你記得嗎?坐在那個位子的,每次在我們來找你出去玩的時候,他都要你跟我們去,說著他忙完之後,會來找我們。你是太久沒人提醒你要出去玩了嗎?」



拗不過李歐,從白色運動褲,換上了牛仔褲和T恤,

出門時,耳朵還有那聲音的錯覺,眼睛裡的幻覺。螢幕後面探出的人說話。

「親愛的,你先跟他們去,我隨後到,然後一塊去吃宵夜。」

先跟李歐回到他住處,然後去一間叫ppub的gaybar。

在他車上,我開口問著:「ppub,新開的gaybar?」

「佑,你是不問世事太久了嗎?green bar收起來以後,就換了名字啊。」

「green bar收起來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有些訝異的說著。

「好久了。兩三年有了吧。」

不跑gaybar、不去跳舞也有好幾年了吧。

車子停妥後,走在往酒吧的街弄,有些記憶開始跟以前相連。

green bar的招牌換成了ppub。那棟房子的外觀也改變了不少。

大門口立了八根一公尺的正方燈柱。粉紅、紅、橙、黃、綠、藍、紫、黑。

當我正愣著看著亮著粉紅燈柱時,李歐搭了我的肩膀。

「每個燈柱,都是一個主題夜。」他話說著,迎面而來的是不斷的招呼。

像是錯覺的變回了大學生的我,跟在李歐、Jeff後面,他們總是沿路跟朋友打招呼。

進了酒吧,我根本不相信這會是以前的green bar。

拍拍李歐的肩膀。「這邊真的是以前的green bar嗎?」

「是啊,不可思議吧。」這裡多了二樓。一樓除了柱子邊有邊桌外全部都是舞池。

座位都在二樓。一、二樓中間有DJ台。二樓,可以把一樓的舞客看得一清二楚。

「這樣子,是不是看底迪方便了許多。你看那個粉紅色上衣底迪跳得多起勁,真可愛。」

我們找了座位坐下後,李歐貼在圍牆邊,掃描著一樓。

「Jeff不是說要來嗎?」跟服務生點了酒後,我問著李歐。「他一會到。」

「唷。」我應諾的時候,李歐招著手,站了起來。「D2(滴兔),蜜蜂,這邊。」

遠遠的看見兩個長得不錯的男人走來。「佑,我幫你介紹新朋友。」

「這位是D2,這位是蜜蜂。他們是我怪獸團的朋友。這位是佑,我大學的死黨。」

「你好,我是蜜蜂。」他和我握手,我看得出來他是位可愛的底迪。

「什麼是怪獸團啊?」我問著李歐他們。

「李歐是團長,我們在交友網站認識的。這個團的成員都是動物名。」D2說著。

看了下李歐。他勾起蜜蜂:「你不覺得圈子叫什麼熊啊、龍啊、虎啊、猴、馬,特多。」

「都可以變成一座動物園了。」D2接話。

「你們在說什麼動物園啊!」看見了Jeff出現。

「Jeff哥哥,你來啦。」蜜蜂從李歐那飛去了Jeff身邊。「親一下。」

「真是不公平。蜜蜂你剛剛都沒有親我。」李歐說完,便坐到D2旁邊。

「不要親我。」D2像是預知了李歐下一個動作。

「佑,好久不見,你終於願意出來見我們了。」

「我哪有不想出來見你們啊。」我辯解著。

「難怪我沒看過佑哥哥,你們都沒找他出來。」蜜蜂說話。

李歐看了眼蜜蜂:「佑哥哥⋯⋯聽到別人叫佑,哥哥,還真是不習慣啊。」

「真是昔日底迪變哥哥。」Jeff接話,我順著他說著:「昔日哥哥變姥姥。」

「所以佑到底是哥哥還是底迪?」蜜蜂問著。


在他開口說話時,我撇見了一樓舞池人群裡的一張熟悉面孔。

我的眼睛已經無法從他離開,我緩緩開了口:「士灴!」

我丟下了他們,往一樓跑去。撞了幾個人,邊說著對不起,到了一樓。

擠過人群,擠到在二樓看見的那個位置。

我環視著周遭眾人,我沒有看見他。

我悵然佇立在這人群中,抬頭視線在二樓李歐他們,視線穿越屋頂到達黑夜。

我被留在人群中,找不到以往都是在半夜工作結束後趕來的男人。

我們總像雙胞胎有心電感應,在人海中,可以找到對方。

而今晚,這間取代green bar的ppub,我再也感應不到。

avatar-img
108會員
1.6K內容數
1977年生。獨立發行過個人誌,出版著作有長篇小說《軍犬》、《貞男人》(基本書坊)。 以網路連載為小說創作媒介。目前希望能夠增加漫畫方面的創作。 2022開始私夏連載@Patreon,2024開始多平台試驗
留言0
查看全部
avatar-img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
夏慕聰沙龍 的其他內容
「我們分手吧⋯⋯」他那張蒼白的臉在風中對我說這句話的場景成了離別多年的夢靨。 在入冬的夜晚,我再次遇見那個夢,從被窩裡驚醒。 離開暖暖的被窩,自虐式的光溜著身體,到廚房倒水,如同他的習慣般。 手握著溫開水的踏進被窩。獨自坐在床上,水貼在嘴唇邊
我是夏慕聰,一個說故事的人,主要以小說形式來講故事,出版過《軍犬》、《貞男人》(基本書坊)。會要寫自我介紹,是因為跨平台計畫,平台需要,我就稍微寫一下。 我沒有打算從高中參加漫畫社,踏進同人誌圈開始,這一路太多故事,還不到該寫自傳的時候。我直接從近十年的事講起,畢竟這可能會是我的讀者好奇之處,
VOUS方格子那邊的這個表格真的滿美的,就拿來用一下。Patreon那邊真的也該有這樣的列表,顯示著每一層即能看多少部作品/連載。KadoKado是單篇付費購買或閱讀,MirrorFiction只有抖內沒有其他機制。Patreon老實說還是我用得最習慣的平台。 經過兩週的努力,終於在今日將各平
如果這部在十幾年前,我二十代三十代的時候寫,我應該會成全誠賢配。 由2020.12.29——2021.6.28,誠然篇与賢能篇,連載共17回,五萬餘字的篇幅。我以緩慢恣意的書寫速度前進,也如預期的長度,結束連載。
如果我們不曾相遇,我們就不會是同學,也不會是老公跟老婆。 如果我們沒有重遇,我們就不會發生肉體關係,也不會同居,像從前般籃球場上揮灑汗水再回家。
「你怎麼変得這麼緊啊,是用了『新歡縮得妙』嘛?」 我才進入一半的陰莖,阿勇就已經唉得流出眼淚。讓我實在無法像過往痛快幹入,然後狂抽猛⋯
「我們分手吧⋯⋯」他那張蒼白的臉在風中對我說這句話的場景成了離別多年的夢靨。 在入冬的夜晚,我再次遇見那個夢,從被窩裡驚醒。 離開暖暖的被窩,自虐式的光溜著身體,到廚房倒水,如同他的習慣般。 手握著溫開水的踏進被窩。獨自坐在床上,水貼在嘴唇邊
我是夏慕聰,一個說故事的人,主要以小說形式來講故事,出版過《軍犬》、《貞男人》(基本書坊)。會要寫自我介紹,是因為跨平台計畫,平台需要,我就稍微寫一下。 我沒有打算從高中參加漫畫社,踏進同人誌圈開始,這一路太多故事,還不到該寫自傳的時候。我直接從近十年的事講起,畢竟這可能會是我的讀者好奇之處,
VOUS方格子那邊的這個表格真的滿美的,就拿來用一下。Patreon那邊真的也該有這樣的列表,顯示著每一層即能看多少部作品/連載。KadoKado是單篇付費購買或閱讀,MirrorFiction只有抖內沒有其他機制。Patreon老實說還是我用得最習慣的平台。 經過兩週的努力,終於在今日將各平
如果這部在十幾年前,我二十代三十代的時候寫,我應該會成全誠賢配。 由2020.12.29——2021.6.28,誠然篇与賢能篇,連載共17回,五萬餘字的篇幅。我以緩慢恣意的書寫速度前進,也如預期的長度,結束連載。
如果我們不曾相遇,我們就不會是同學,也不會是老公跟老婆。 如果我們沒有重遇,我們就不會發生肉體關係,也不會同居,像從前般籃球場上揮灑汗水再回家。
「你怎麼変得這麼緊啊,是用了『新歡縮得妙』嘛?」 我才進入一半的陰莖,阿勇就已經唉得流出眼淚。讓我實在無法像過往痛快幹入,然後狂抽猛⋯
你可能也想看
Google News 追蹤
Thumbnail
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Thumbnail
不少亞裔美國人抱怨:時不時就在美國本土被白人問:“Where are you from?" 我不禁聯想到之前Dscovery有個節目是亨利•高汀和一個日本遊伴遊日本。那個遊伴的英語已經很道地,而且非常可能是日裔澳洲人,但是Discovery 還是為這女生的每句對白上英文字幕,生怕洋人聽不懂。
Thumbnail
諾弟毫無存在感,被同伴忽略也是理所當然。
Thumbnail
每到周一的晚上好像就會有一種一周裡最艱難的一日終於終了的感覺(其實並沒有),而比起熱血到爆掉或是振奮人心的音樂,周一晚上的歌單都會不自覺聽了比較平靜或是偏好悲傷的歌曲。而SYML-Where's My Love正好適合今日。
Thumbnail
Baby: "Where’s mommy?”媽媽在哪裡? Daddy: "She’s in the hospital.”她在醫院 Baby: "She is sick?”她生病了嗎? Daddy: "No, she is a nurse who takes care of patients.”沒有
Thumbnail
可能包含敏感內容
標題:Where’s My Goddamn Dinosaur? 配對:Malleus Draconia/Leona Kingscholar   警示:Malleus和Leona分別表記為「馬列烏斯」和「雷歐納」。現代美國高校AU《二十一世紀迷信破除指南》背景。
Thumbnail
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Thumbnail
不少亞裔美國人抱怨:時不時就在美國本土被白人問:“Where are you from?" 我不禁聯想到之前Dscovery有個節目是亨利•高汀和一個日本遊伴遊日本。那個遊伴的英語已經很道地,而且非常可能是日裔澳洲人,但是Discovery 還是為這女生的每句對白上英文字幕,生怕洋人聽不懂。
Thumbnail
諾弟毫無存在感,被同伴忽略也是理所當然。
Thumbnail
每到周一的晚上好像就會有一種一周裡最艱難的一日終於終了的感覺(其實並沒有),而比起熱血到爆掉或是振奮人心的音樂,周一晚上的歌單都會不自覺聽了比較平靜或是偏好悲傷的歌曲。而SYML-Where's My Love正好適合今日。
Thumbnail
Baby: "Where’s mommy?”媽媽在哪裡? Daddy: "She’s in the hospital.”她在醫院 Baby: "She is sick?”她生病了嗎? Daddy: "No, she is a nurse who takes care of patients.”沒有
Thumbnail
可能包含敏感內容
標題:Where’s My Goddamn Dinosaur? 配對:Malleus Draconia/Leona Kingscholar   警示:Malleus和Leona分別表記為「馬列烏斯」和「雷歐納」。現代美國高校AU《二十一世紀迷信破除指南》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