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啊!」
燈火通明卻因鵝黃而略顯昏昧,照盡發出驚叫的人兒,將發紅的雙頰襯得更加可人。旅館的氣氛燈就是要營造這種氛圍,柔和卻淫靡,明媚卻昏亂,叫人沉而不起,深陷其中。
身下那小口被雙指撐開,剛才就是觸及了敏感之處,不然那聲驚叫根本不會從喉頭流出。
這是他的戰略之一。
他想裝成一條死魚,毫無反應,讓穴中雙指的主人按捺不住本能的征服欲,對他行更過分的事。
可他沒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早就出賣他了。
他瞇起的雙眼朦朧恍惚,但不影響他欣賞另一人英俊的面容。
那人不論是朝小口放入手指或放入男性象徵時,神情總是那麼游刃有餘。
這讓他又開心又不開心的。他就喜歡那人從容不迫的性格,可他不喜歡那人泰然自若導致的後果──
他討厭放進自己體內的不只是手,還有像保險套一樣的手套!他也討厭撫過自己身體每一觸肌膚的是那陰魂不散的手套!
「嗚……手套拿掉……」
他奶聲哭求,分開的雙唇像討奶的稚子歙張不斷,只見那張俊臉帶一抹淺笑,秀色可餐的雙唇微啟,覆了上來。
兩條舌頭激烈交纏,難分難捨,兩人的唾液有如江水般滔滔滾動。
他處下,不論自己的或是對方的唾液都往他咽喉流去,他吞了幾次,開始發出嗚嗚聲。可他不是掙扎,反而將雙手環上那線條誘人的頸子,並且挺起了上身主動進攻彼端的舌根。
身下穴中的抽動加快了些,他癲狂地嗚嗚叫著,在穴外有一棒狀物有如擎天玉柱高直立起,頂端的小口像魚的嘴巴開闔不斷,又像魚一樣吐出濕滑的泡泡。
他終於沒有力氣挺起身子了,他一個脫力跌回軟綿的床墊上,兩舌的糾纏也被迫分離,一直卡在喉間的呻吟也終於能順利迸發。
「……啊哈!快放進來!」
他通紅滿臉,連耳根子也沒放過。上下皆充血,導致他本就白皙的體膚變得更加晶瑩透亮。
只瞧見那張俊臉又笑了笑,埋頭於起伏不斷的胸膛上立起的粉色小丘舔拭。另一方面,穴中雙指退離了。
他發出悶聲,後庭的空虛讓他有些失神。可沒了後面的挑逗,前面倒是做得太足了。
不只胸前的兩處小丘被手與舌分別玩弄,就連身下那冒水發燙的棒子都受到關愛了。
一隻大手完全握住那發熱又黏滑的棒狀物,先是用掌面扭轉摩擦了中間段,同樣身為男性,自是知道這裡不會有什麼感覺的,但這就是那人惡意的挑逗。
「嗚嗚……」
他發出低鳴表示不滿,怎料下一秒那隻大手就換了姿勢,四指握柱,一指貼著頂端的小口開始摩擦。他霎時失聲大叫,就身體外面而言,那裡可是他最敏感的地方。
四指扭轉與一指的搓揉移動,這真的叫他難以忍受。他拱起上身,驚聲大叫,不過一會兒,一股電流竄過全身筋脈,酥麻至極。
將高潮表現出來的熱流也衝開手指,由小口噴射而出。
他抽搐了幾下,待緩和時,他的身子也慢慢貼回了床榻上。
他粗粗喘氣,只見那張俊容淺笑盈盈,似是很滿意。
他吸了幾大口氣,皺起細長乾淨無雜的柳眉,抱怨道:「你好壞,叫你進來結果……結果直接讓我出來了!」
那抹淺笑加深了些,張口道:「抱歉。不過,如果我直接進去了,那你還是會直接出來吧?倒不如我先幫你弄出來,等等我們就能一起──」
話未說畢,便被截話道:「你拿掉手套我就原諒你!」
那淺笑登時消去,神情變得愣愣的,不過片刻,又是噗嗤笑道:「哈哈哈,這可不行!」
「哼……」他癟了癟嘴,撐床坐起身,兩手繞過了那精實的雙肩,他對著那揚起的雙唇吻了吻,羞著一臉,說道:「那今天我可不讓你睡了。」
那笑面緩和了些,在鵝黃燈明的照映下,顯得特別柔和。
「好。」
*
他是唐燕,那個把某樣粗大的東西放進他身體裡的男人是他的床伴,叫作白梓。
是的,唐燕是個受,特別弱的那種,永遠都不可能反攻,本身也完全沒有反攻的意願,甚至沒有考慮過自己「也是個男人」。
在床上糾纏之前,白梓會換掉平常用的棉質手套,改為乳膠製的無粉手套,還是檢驗級的呢,就是醫療或實驗在用的,特別乾淨。
是的,白梓有潔癖,不是特別嚴重,但與唐燕在床上交合時,也不知是為了保護誰的潔淨,他總是戴著手套。
唐燕很不滿,但撇除白梓戴著手套這回事,他喜歡白梓的任何一切。包括上床。
在今日的性事結束後,唐燕累得動彈不得。白梓吻了吻他,得到同意後就先去清洗了。
唐燕看著白梓將手套拔掉並且扔進垃圾桶裡,他多想撲過去再瘋狂一回,可惜的是,他真的沒力了。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白梓連手套也沒有的一絲不掛,緩緩走向浴室。
他們通常約在旅館,因為不必自己打掃。他們通常約在同樣一間旅館的同一間房,事實上,這間旅館的老闆是白梓的友人,這間房永遠都保持得特別乾淨,就為了滿足白梓的潔癖。
事實上,白梓對老闆而言不只是友人,還是恩人。至於幫過了什麼大忙,就不重要了。反正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唐燕在床上滾來滾去,抱頭低罵:「臭白梓臭白梓臭白梓!我一定會讓你脫掉那該死的手套!」
唐燕與白梓作為床伴已經有三個月了,不過嚴格來說是兩個月,第一個月雙方並沒有「確認關係」,但還是你不問我不說的上了床。
唐燕會對手套那麼排斥,並非因為討厭手套的觸感,雖然還是有點討厭的。
──手套是阻礙他倆關係發展的最終魔王。
唐燕是對白梓一見鍾情的,剛認識的第一個月雙方用著「極度曖昧甚至都上了床」的狀態單純地交往著,朋友間的那種交往。
唐燕憋了一個月,終於忍不住告白了。那一個月他們的行為模式與戀人毫無差別,直到現在也一樣。但他們不是戀人,之前不是,現在不是,未來……唐燕希望是。
他的告白沒有成功卻也不算失敗。白梓接受他的心意,卻不接受成為戀人關係。不是白梓渣,他只是開了一個當初的唐燕覺得沒什麼挑戰性的條件──讓白梓不戴手套與唐燕交歡。
告白的當天晚上,唐燕信心滿滿地誘導著白梓拔掉手套,但他誘不過三秒,白梓搶去了主導權,然而唐燕直到歡愛結束,都沒能讓白梓取下手套。
就那麼過了一個月,唐燕才意識到要讓白梓取下手套是一件登天難事!
兩人相識的第三個月,每周一至兩次的夜擁,唐燕都使出渾身解數去誘惑、去逼迫白梓拔掉手套,可他自然是失敗的,不然他現在也不會如此憤憤不平。
水聲停止了,過了一會兒,白梓下身圍著一條白毛巾走出浴室,髮尾還滴著水,水珠滑過身上的每一處肌肉線條,沿著腹肌流進腹部的凹陷處,又或沿著人魚線被毛巾吸收。
唐燕坐起身,看愣了神,看紅了臉,他對白梓的身材和長相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對那笑容和聲音也是。於他而言,簡直完美。如果撇除手套的話。
白梓衝著床上的人兒笑了笑,走至桌邊隨身包包中取出全新的白色棉質手套戴上,然後他走到床邊,笑道:「我的小燕子,要去洗澡了嗎?我讓人進來換床單吧?」
又換床單!
唐燕登時鼓起雙頰,悶悶說道:「我說不洗你就會讓我不洗嗎?我說不換你就會不讓人換嗎!」
白梓輕笑兩聲,說道:「當然會,只是我就要回家去了。」
唐燕罵道:「對嘛!那就是不會啊!臭白梓!」
白梓拍了拍唐燕的頭,說道:「好了,快去洗吧,我很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時間,也很期待跟你一起度過的夜晚。」
唐燕又鼓起雙頰蹙起眉頭,沉默了片刻,他才哼了哼聲,跨腿出床,拿上底褲往浴室裡去。
白梓淺笑盈盈看著唐燕的背影最後被浴室門給掩蓋,他拿起床邊的電話,兩聲接通,他如往說了一句:「床單和糖,謝謝。」
掛掉電話後,他才慢悠悠地依序穿上底褲、短袖白襯衫、黑色長褲,然後在桌子前坐下了。
在房務員到來的這三分鐘內,白梓腦子裡想的全是那隻小燕子──不知道他自己能不能好好清理後庭?
下一回,且聽燕子與大樹是如何牽下這不解之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