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黑暗風民謠
1.
仲夏初至,天黑透以後,夜色如墨。站在陽臺上,涼風習習,風帶來了不知名的草木香氣。心中寧靜如水,莫名其妙就會懷想起某個人來,希望Ta也在這裡,希望自己生命的每一個喜悅安寧的時刻,都和Ta在一起。
殷離站在寢室陽臺上,給張無忌打電話。
“我剛出門,要去學校前門的超市買東西。”張無忌說。
“是打算沿著大道走嗎?”殷離問他。
“對。”
殷離掛了電話,出門下了樓,沿著河邊小徑向南走了一段,過橋後就是大道了。她站在那裡等了幾分鐘,就看見張無忌出現了。
張無忌微笑道:“你在這裡打埋伏呢?”
“才沒有。”殷離狡辯道,“我剛好想出門散個步。這個天氣,晚上最適合散步了。”
“那就當是散步吧。”
殷離問張無忌,要去買什麼。
“明天下午的火車。路途上時間太長,火車上的東西,都很難吃,總要準備些路上吃的東西。”
他走著走著,問殷離:“你昨天,為什麼發那麼大的脾氣?”
殷離反問:“我不應該生氣嗎?”
“田伯光昨天是挺混蛋的,當著女生講黃色笑話。”張無忌道,“可是,也不該發那麼大的火吧。”
“那應該怎麼樣呢?”殷離道,“等你們輕描淡寫地批評他?還是跟儀琳一樣的滿臉通紅,坐在那裡不說話?等他自己良心發現、自我檢討?環境改善都是爭取來的,不是等來的。”
張無忌想了想,也無話可說。
2.
一會兒到了前門的超市,一樓進門就是食品區,張無忌買路上吃的,殷離也隨便拿點小零食。張無忌先挑了些小麵包、牛肉幹、鴨脖子之類的東西,又拿了兩瓶礦泉水、兩瓶冰紅茶,然後在乾果蜜餞區拿了一罐話梅和一罐醃橄欖。
“咦?你喜歡吃話梅和醃橄欖麼?”殷離道。
“不是,”張無忌道,“是周芷若喜歡吃。”
殷離:“……”雖然知道,他回家跟周芷若一起坐車,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心裡卻還會忍不住有點泛酸。
張無忌突然想起來:“牙膏快用完了,我那最後一點牙膏,今天早上被令狐沖擠掉了。”
殷離奇怪道:“他為什麼用你的牙膏?”
“你不知道男生寢室經常這樣的?”張無忌笑道,“別說牙膏了,什麼都能借……哦,除了女朋友不能借。”
“女朋友又不是物品啦!”殷離抗議道。
“是是是。”張無忌道,“我們去找找牙膏吧。”
食品區隔著不遠就是日化用品區,各種洗護用品。
他們倆轉過一個貨架,兩邊就陳列的是牙膏、香皂、洗髮水和沐浴露。
有一個男人站在兩排貨架之間,推著購物車打電話:“……要我順便幫你帶一瓶洗髮水回去嗎……哦。”說完掛了電話,推車繼續往前走。
這個場景,在超市里,實在是過於尋常,不值一提。
但是,這個人,是說不得。
迎面碰見,避之不及。殷離連拉著張無忌轉身走掉、裝作沒有看見他的時間都沒有,說不得就已經直奔著兩個人走過來了。
“阿離,你什麼時候回家呀?”說不得走到近前,把購物車靠在一邊,笑眯眯地問殷離。
“……還沒有買票。”殷離覺得他笑得簡直老奸巨猾。
果然說不得跟她隨便寒暄了幾句,就轉向了張無忌,看著張無忌問殷離:“這位是……?”
“同學!”殷離不甚情願地回答道,對老哥這種鍥而不捨的打探精神頗為不滿。
“同學,你也是F大心理系的嗎?”說不得笑眯眯地問張無忌。
張無忌糾正道:“不,我是法律系的。”他也摸不著頭腦,看看殷離,殷離只好介紹道:“這是我哥。我舅舅的兒子。”
張無忌於是大大方方地道:“你好。我是F大法律系大三的張無忌。”
“法律系挺好的,人才輩出。進法院也好,進司法局當公務員也好,過個十年,都是社會精英。”說不得微笑道,“不像我們學醫的,苦逼得要命。”
“哦,前輩是醫學院畢業的嗎?”
“是的,不過不是F大的醫學院,是隔壁J大的醫學院。不然我跟阿離就是校友了。不過說起來,F大醫學院的,和J大醫學院的,很容易别苗头。”
張無忌道:“真的嗎?我都沒有聽說F大法律系的,會經常跟J大法律系的掐架。”
“那是因為我們學校的法律系,不成氣候吧。容易跟你們别苗头的,應該是E政法大學的毕业生。”
“我只聽說F大和J大的,經常跨校談戀愛,因為兩個學校離得近。就同S大和N大一樣……”張無忌笑道。
“不同專業的,在一起就沒事。同一個專業,就容易争起来,可見同行是冤家。”說不得道。
張無忌道:“其實也只不過,只有同行,才能爭辯得起來罷了。倒也不至於說就是冤家。”
說不得又特別看了看他,道:“現在的年輕人,倒是難得有這麼平和的。你一定是書香門第出身的孩子。是不是家裡三代都是大學教授的那種?”
張無忌怔了怔:“我爸是植物研究所的研究員,爺爺是山農,其實也算不上是什麼書香門第了……”
“父輩是科研機構的研究員,難道不算書香門第嗎?”說不得又笑眯眯地掃了一眼張無忌提在手上的購物籃,“是準備你回家路上吃的東西?”
“是的。”
“哈,阿離也喜歡吃這個牌子的鴨脖子。”
“是嗎?”張無忌就轉頭看站在一邊的殷離。殷離其實是認識張無忌以後才開始特別愛吃這個他家鄉特產的零食,也算是被他傳染了,現在張無忌這樣看著她,登時不好意思起來。
說不得乘機道:“哎呀,你和阿離慢慢逛吧。我去家電區看看。”說完笑眯眯地推著購物車走了。
張無忌問殷離:“他是你上次跟我說過那個哥哥嗎?”
“對。就是韋一笑的室友。”
張無忌道:“他倒是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韋一笑那麼‘生人勿近’的。”
他是和藹可親,可是你就沒有發現他披著一張和藹可親的皮,在套你話嗎!殷離悶悶地想。
“他叫你阿離,是不是家裡人叫的小名?”張無忌問。
殷離:“也不算是啦!不過,確實只有家人和親近的人,才會這樣叫。”
“聽起來很可愛……‘阿離’!”張無忌微笑道。
“誰許你叫的!”殷離嗔道,害羞地往遠處看。嘴上是這樣說,心裡卻甜絲絲的。
張無忌微笑不語。
兩個人又在一樓逛了一會兒,倒沒有再碰見說不得。張無忌路上吃的買夠了,殷離往自己的購物籃裡扔了一大推零食。
結帳出了超市的門之後,張無忌問殷離:“你回寢室嗎?”
殷離看了看時間:“還早呢。後街上有家奶茶鋪子不錯,我們散步去買奶茶吧。”
張無忌不愛喝奶茶,倒也無所謂:“好。”
3.
夏天的天氣,就像青春期的少年那麼喜怒無常,之前還好好的,天上疏疏落落的幾顆星,突然間就風起雲動,半天裡劈裡啪啦地砸下一場暴雨來。
殷離和張無忌剛剛走過學校大道上第二座大橋,老天就翻了臉,路邊兩旁並沒有教學樓可以避雨,兩個人拎著一堆食品跑了一百多米,簡直被雨砸得滿頭包,才躲進了東宿舍區旁商店的屋簷下。
殷離撣著衣服和頭髮上的雨珠,歎道:“我看是買不成奶茶了。那家關門早。等雨小,人家就關門了。”
“不行就明天去買吧。”張無忌看了看頭髮和衣服都有點淋濕了的殷離,“要不要到我們寢室去,我找一把傘給你?還能把頭髮吹一下。”
頭髮、衣服略濕了點,殷離倒是不太在乎,她向來活蹦亂跳,總不至於夏天淋點雨就感冒了。只是她其實還從來沒有去過他們寢室,想了想道:“好呀。”
殷離跟著張無忌,在十七舍宿管老頭那兒做了登記,然後跟著他爬上五樓。
十七舍是F大最大的男生宿舍,結構也比其他宿舍稍微複雜一點。這棟樓存在的時間,據說跟殷離的年齡差不多一樣,牆面塗漆的細碎裂痕,似乎也在說明這一點。走在裡面,有點像穿行在一個充滿時光氣息的迷宮裡。
“好了,到了。”張無忌掏出鑰匙來開門。
殷離好奇地四處張望。
推門進去是一個隔間,四人寢室,兩張上下鋪的架子床,四張桌子。西側的牆上有另外一個門,通向另一個隔間。
501室A与501室B。
只是不知道十七舍的其他房間是不是也是這種格局。
進門就覺得很安靜,其他人貌似都不在。
殷離問張無忌,他回答道:“楊過去火車站送陸無雙,令狐沖和田伯光好像是出去吃宵夜。旁邊那四個,都已經回家了。”
殷離站在這個寢室的中央環視著。
南面是一扇大玻璃窗,男生寢室是永遠不拉窗簾的,看出去就是對面的女生宿舍。夜色中一扇扇亮著燈的窗戶,格外明亮。正對面的寢室,窗簾拉開了一半,有一個女孩子正坐在桌前看書。
窗下擺著兩張書桌,寢室中間是另外兩張書桌。北面是兩張架子床,上下鋪的結構。
天氣已經熱起來,這時候被子、床褥之類的早已收起,床上多半只有竹席、枕頭,男生們毫不講究,拿床單當薄毯用。
寢室的東西兩側,有櫃子和書架。書架上除了書,也有不少雜物,不知道誰放了一個籃球、一個足球在上面。
這個寢室裡確實有一股子女生寢室所沒有的淩亂,不過還好沒有看見堂而皇之擺在桌面上的臭襪子之類的東西。
東邊上鋪床上放著一把吉他,殷離看了看,說:“這大概是令狐沖的床?”
東邊下鋪,灰白條紋的枕套,灰白條紋的床單疊好放在一邊,那些還是入學的時候學校統一發的生活用品。
西邊下鋪的主人就沒有做疊床單這種小事的心情,黑底骷髏圖案的床單攪成一團,躺在竹席的中央。
上鋪,裡面靠牆的位置,有人在牆上兩頭釘了支架,橫放了一塊木板,上面放了一些編程語言的書籍。
殷離逆時針地移動她的手指:“你的床,田伯光的床,楊過的床。”
張無忌笑道:“猜得真准!”
“其實一點也不難猜呀!”殷離眨了眨眼睛,“有的標誌物,特別明顯。比如說……我知道令狐沖有把吉他。”
她笑眯眯地問:“你那次在全校的新年元旦晚會上,會不會就是用的令狐沖的這把吉他?”
“是啊,”張無忌也笑了,“令狐沖就喜歡坐在上鋪彈他的這把吉他,唱一些鬼哭狼嚎的歌,禍害別人的耳朵。”
“他唱歌當然沒有你好聽。”殷離輕聲道。
“咦,你都沒有聽過他唱歌,就全相信我的一面之詞了麼?”張無忌笑道。
4.
張無忌從自己的櫃子裡找出吹風機來給殷離,殷離隨便吹了幾下就算了。
這時候突然聽到門口有嘈雜人聲,張無忌出去看了看,像是問一個從門邊經過的男生:“何師兄,你今天就搬嗎?”
那個男生回答道:“反正我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搬到六樓而已。”
“那過一會兒,我來幫忙吧。”
那個男生還沒有回答,有個腦袋探進來看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殷離就聽見另一個男生的聲音,油腔滑調,對張無忌地道:“嘿!你這不是有客人嗎?小心冷落了小美人,回頭罰跪搓衣板!”
“去你的!”張無忌貌似捶了那人一拳。
“不用你幫忙吧,我東西不多,人手夠了。”先前那個男生道。
就聽見負重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張無忌回來,殷離問他:“是你們系的師兄嗎?”
“對。”張無忌想了想,又道,“就是十七舍八怪之一的何足道師兄,愛在屋頂上彈古琴的那一個。不過你大概不認識他。”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見過他呢。殷離又想起那個清瘦的男生,抱著古琴直接坐在舞臺的地板上,淡定的樣子。
“現在他為什麼要搬寢室?”
“何師兄他比我高一屆,其實他已經畢業了,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學校勒令畢業生趕緊把寢室騰出來,宿管科來統一安排打掃。可是研究生的宿舍,還沒有安排,他只好先把搬到六樓一個有空位的寢室。等宿管科分配好寢室,還得搬第二次。不過研究生宿舍樓,也在東宿舍區,也搬不遠。”
殷離道:“那開學後,他還是在繼續留在法律系當你的師兄?”
“我可沒說他考的是法律系!”張無忌笑道。
“嗯?他考的哪個系?”殷離問。
張無忌解釋道:“何師兄是他們那屆保研名單的第一個。但是他跑去跟系裡的老師說:我不要,我放棄。當時老師都以為他不繼續讀研,必定是全力找一份好工作。結果他自己去考我們學校哲學系的研究生,筆試成績第一,面試成績第一,考上了……把輔導員氣得吐血。他們那屆的輔導員和我們的輔導員,是同一個人,所以輔導員隔三差五就跟我念叨:他就這麼嫌棄法律系嗎?!等到他畢業找不到工作饿死,他就知道後悔了!”
張無忌微笑著搖搖頭,“何師兄,的確不愧是十七舍八怪之一,我等普通群眾,跟不上他的思維。”
殷離聽了只有默然,想起那個男生曾經旁若無人的固執,忽然想,他的人生之中,有些執念,大概是別人無法理解的吧。讀法律,成績全班第一。跨專業考研,只考一次,筆試成績第一,面試成績第一。好聰明的腦子。別人又何必擔心他將來會餓死?
然而別人的故事終究只是聽過,讚賞也好,腹誹也罷,于旁觀者而言,都不過是一掠而過的閒話而已。
只有和自己人生特別相關的人,才會真正會為之心心念念。
5.
殷離問張無忌:“你們研究生保送的名單,每年什麼時候出來?”
“大四開學不久。”
“那你怎麼打算的呢?”
張無忌道:“當然是一面投幾個學校,準備保送面試;一面參加國家司法考試、國家公務員考試、本市公務員考試、老家公務員考試……一顆紅心,兩種準備。”
殷離記得他之前就說過自己想進司法系統,問道:“要是你考上司法系統的公務員,難道研究生就不讀了嗎?”
“在司法領域實踐裡學的,可能比在學校學的更多吧。”張無忌對她笑了笑,“當然,我要是沒有考進法院,多半就接受保送,繼續讀三年了。”
如果他被錄取的學校是外地的,如果他考上的公職不是本市的……
殷離心裡有點小小的憂愁,時間和空間一向是愛情的最佳殺手。畢業就夭折的校園戀情,不計其數。
但樂觀的預想,瞬間就占了上風,殷離決定到時候再說。自己最多比他晚一兩年畢業,異地戀就異地戀,有什麼大不了,誰說異地戀就不能修成正果了。
殷離收起了這番思慮,對張無忌道:“你再彈一次吉他,唱歌給我聽吧?”
張無忌向來很少拒絕別人,令狐沖也不介意自己有時候用一下他的吉他,於是他把那把吉他抱下來,想了想,選了一首歌,彈唱起來。
是一個動畫的片頭曲,The Sore Feet Song,恰好也是民謠風的曲子。
“I walked ten thousand miles, ten thousand miles to see you.
And ever gasp to breath, I grabbed it just to find you.
I climbed up every hill to get to you.
I wandered ancient lands to hold just you.
And every single step of the way, I paid.
Every single night and day I searched for you.
Through sand storms and hazy dawns I reached for you.
I stole ten thousand pounds, ten thousand pounds to see you.
I robbed convenience stores coz I thought they’d make it easier.
I lived off rats and toads and I starved for you.
I fought off giant bears and I killed them too.
And every single step of the way, I paid.
Every single night and day I searched for you.
……”
殷離聽著聽著,臉上的笑靨漸深,最後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張無忌停下來問:“怎麼了,我走調了麼?”
“沒有啊。”殷離道,“只是我每次聽這首歌唱到‘搶便利商店’、‘吃耗子和蟾蜍’就會忍不住想笑。”
張無忌歎道:“這可是民謠情歌,如果哪個帥哥在心愛的女孩子窗下,唱著這首歌,結果換來的是哈哈大笑,不是很冤枉嗎?”
殷離側著頭想了一想,微笑道:“其實這首歌,歌詞和曲調有反差。歌詞又是偷,又是搶,又是宰殺巨熊,又是吃耗子蟾蜍的,曲調卻一直平淡寧靜,輕柔得要命。民謠風里加一些黑暗屬性的內容,這樣的反差,有種驚心之美,讓人難忘。就像你上次唱的All My Little Words那首歌,也是一樣。”
張無忌倒是一怔,道:“我好像沒有想過這種問題。只是覺得民謠風的曲子,都好彈好唱罷了。”
他說完,把吉他放回了令狐沖的床上。
“你不唱完嗎?”殷離微微失望。
“不唱啦!”張無忌雖然還在笑著,笑容裡已經夾雜著複雜的味道。
殷離道:“都是我不好,胡說八道。”
“也不算是胡說八道。或許只是我遲鈍罷了。”張無忌想了想說。
6.
殷離再待了一會兒,張無忌便拿了一把傘,送她下樓,出來還得在一樓宿管老頭那兒登記離開時間。
殷離一邊寫字一邊嘟囔:“為什麼女生進男生樓,要登記,男生進女生樓,就不要登記?”
張無忌道:“明明女生樓,根本就不准男生進,除了大搬家的時候。你這是存心混淆視聽……”
殷離笑吟吟轉過臉來,正要回答他,就看著張無忌背後出現一張她認識的面孔。
張無忌看見殷離的神色,也回頭看:“咦,芷若你找我嗎?哦,路上吃的東西,我已經買好了。”
周芷若站在那裡,卻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殷離。
時間是晚上,殷離又是頭髮微濕的,從張無忌寢室下來,周芷若的神色有點發冷。
她本來身材高挑修長,一襲冰藍色的長裙,站在當地不動,就算神色發冷,也是個冰美人。
殷離眼睛往別處瞟,心想:“你看什麼看啊……我都還沒有看你。跟他認識了那麼多年,也沒有發展成戀人關係,現在吃的哪門子閑醋……”
她倒沒有跟周芷若起衝突的意思,何況也毫無必要,拎著傘就對張無忌道:“我回去了哦,不用送了,拜拜。”說完就一溜了之。
丟下張無忌自己去跟他那個認識十幾年的鄰居周芷若同學解釋了。
(The Sore Feet Song是日本动漫《虫师》的片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