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6月,巴伐利亞州南部
「左肩的復原狀況不錯,就算休假被停掉應該也能很快的回到工作上了吧。」
「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齊格和艾德懷絲兩人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面,彷彿像是沒有經歷過戰火的小鎮看在他們眼裡簡直就像是世外桃源一樣。
「雖然說已經差不多兩個禮拜了……但是感覺真的好不真實。」
齊格環視著周遭,寧靜的景象讓他很難想像在彼端的東線和西線都有人在前線繼續交火。
巴伐利亞小山城的氣息彷彿難以想像在同個州內的慕尼黑已經成為一片焦土。
「……如果不是有報紙和飛行員之家,我真的會以為戰爭已經結束了。」
「還早得很呢,不知道還要多久……。」
艾德懷絲看向了天空,接著雙瞳忽然和齊格對上:
「……雖然現在問有點奇怪,如果說戰爭結束你會想做什麼嗎?」
「我不知道,我沒想那麼多。」
齊格搔了搔頭,他並沒有思考這個問題。
當初他是因為想要飛行才決定要參加空軍,接著就被丟入了戰場裡面,消磨著他的心智。能過一天就算一天,真的沒想過到底未來要做什麼。
戰爭結束嗎……?
齊格低頭思考著,不過都還得不出什麼答案。
「但說是這樣說,戰爭會怎麼結束我們都還不知道?」
沉默許久的思考後,齊格得出了這個結論。
「……是呢。」
艾德懷絲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問了個笨問題。
戰爭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但是兩人唯一的共識只有一個──德國一定會投降, 但是怎麼投降,向誰投降,沒人知道。
像是蒙古騎兵一般降下災難的紅軍已經佔領了烏克蘭並向著波蘭邁進,而法國那邊也傳出了被登陸的消息,義大利也已經向盟軍投降,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有任何勝算。
現在在軍隊裡面也開始充斥著不尋常的氣息,聽說是有不太滿意希特勒的軍人在策劃著些什麼,但是凱特爾和齊格等人深怕會被捲入什麼事情就便不再多問。
沒人知道接下來怎麼發展。
但是自己駐守的地方越來越靠近紅軍,齊格也開始會擔心當自己的駐地投降或是被俄軍佔領時會發生什麼事情。
在聶伯河前線看到的景象,再一次被喚醒。
「……艾德懷絲。」
齊格叫住了少女,艾德懷絲回過頭來看著自己。
「怎麼了?」
「妳要不要轉調到西方戰線上會比較好?」
齊格從其他飛行員那裡有聽過,盟軍對待佔領區以及投降的人非常好,他們的軍紀非常嚴明,不會對非武裝人員出手。
如果將艾德懷絲送到靠近西線的地方,比起在東線面對不斷有傳出暴行的蘇聯陸軍來說更加安全?
一些轉運中的的蘇聯戰俘說雖然部隊裡的政委有想辦法壓制,但是軍令總是難以觸及到每個角落。
「……。」
充滿擔憂的眼神看著艾德懷絲,後者也非常清楚他在說什麼。他想讓自己早點遠離這場已經快要和糞土泥巴沒兩樣的戰爭。
但是……。
「我可以說不要嗎?」
艾德懷絲的嘴角勾起微笑,果斷地拒絕。
「……為什麼?」
「在後面等待看不到人,我不喜歡這樣。」
艾德懷絲走上前去,用力地戳了一下齊格的頭,甚至讓齊格差點站不穩:
「你以為我會像其他飛官的家人一樣乖乖在後面每天等著消息回來嗎?」
少女似乎因為齊格的問題有些生氣。艾德懷絲知道齊格想讓自己待在安全的地方,不過她並不想要這樣做。
「與其每天提心吊膽的在其他戰線等著有一封沒一封的信件,我寧願盡其所能的在前線看著。」
「……妳這傢伙,真是的。」
齊格最受不了她這種個性,好強、總是會想調戲自己、永遠不接受別人為她的安排。
但是不可否認,每一次降落看到艾德懷絲,心裡總是有種安心感,而且非常快樂。
有人在等著自己回去,所以要活著回去。
這個想法好幾次讓齊格陷入困境的時候總是讓自己堅持下去。機身上塗上小白花的標誌,便是要提醒自己這件事情。
現在的自己,已經配的上這個標誌了吧?
「怎麼,難道這樣還不夠明顯嗎?」
「……我知道了。」
齊格有些無奈,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又覺得有些開心。
「還有我不是很喜歡你這種說什麼:『這樣做感覺比較好。』的心態,什麼德意志傳統婦女精神,乖巧的女性只有吃虧的,南丁格爾才是女性的好榜樣。」
「好了不要抱怨了……我不會再說了啦。」
「哼哼,你也知道。」
手肘戳了戳齊格的手臂後,艾德懷絲笑了出來。
之後,齊格也就便沒有再提起想讓艾德懷絲到比較安全的地方這件事情,讓艾德懷絲自己決定自己的去留。
過了一兩周的時間後,大概是因為前線再度告急,評估手臂的恢復狀況後齊格再度重返前線。
在指揮聯絡機裡面的時候,艾德懷絲還抱怨著都是齊格說休假可能會被招回這件事情,所以才會落到這種下場。
不過鸛式指揮聯絡機的目標點比起之前遙遠的烏克蘭,現在的目標的已經是鄰國的匈牙利境內,短短的時間內蘇聯又再度邁進一大步了。
由於是駐守在匈牙利的機場裡面,這裡的設備比起以前更加完善許多。
但是這也代表越來越靠近祖國的意思。
「歡迎歸隊,小鬼,路德小妹!」
才一下飛機,前來迎接的便是漢斯機工長,他身上的衣服依然是帶著黑色的黑油汙和汽油味,但是這個味道也讓齊格和艾德懷絲十分懷念。
「機工長,上校呢?」
抬頭望了望周圍,不見上校的身影。
「起飛攔截美軍的轟炸機了,照三餐例行公事,加上蘇聯的攻擊機和轟炸機最近加緊動作,現在一樣老樣子的超時工作!」
明明是嘴巴上講的都是糟糕透頂的消息,不過漢斯仍然是帶著樂觀的心情一邊大校一邊說著:
「對了,你的座機的部分因為之前那架已經難以修復就只能報廢了。」
「是嗎……對不起。」
想起之前那個座機才讓漢斯加裝了增壓器,結果才第一次出擊就馬上報廢掉,想到這裡愧疚感馬上湧現。
「嘖嘖,碰上近衛戰鬥機團,而且還擊落了王牌,才損失一架機體值得啦。」
漢斯對於摔掉了經過改裝的戰鬥機這件事情似乎並沒有很在意,反倒是手比了比機棚:
「但是新的機體那個圖你自己上,我不會繪圖,我只幫你把擊墜符號和隊徽上去。」
「這個我知道。」
齊格和漢斯擊掌之後,走到了機棚裡面去開始替新的機體上色。
目前還沒有事情的艾德懷絲也就跟著齊格到機棚裡面,看著齊格提著顏料走了進來,接著拿起了畫筆踩上新座機的機翼上面。
「齊格,其實我想問很久了。」
一邊看著齊格在機身開始畫上雪絨花的圖案,艾德懷絲便燃起了好奇心。
「你問。」
專注於畫圖的齊格沒有轉頭過去,繼續投身在畫圖裡面。
「為什麼是用小白花的標誌,但是你的代號又用難懂到死的拉丁文?」
艾德懷絲這一問,讓齊格忽然發出「嗚噗」的聲音,似乎是太過突然而被嚇到。
「……你幹嘛像是一臉做了虧心事的樣子。」
看見齊格停下動作,艾德懷絲便皺起咯眉頭有些疑惑。
「……沒什麼。」
糟糕了。
該怎麼解釋……?難道要說是雪絨花(Edelweiss)的屬名嗎?
不太想要直白地對艾德懷絲坦白這個徽章由來的齊格腦袋停住,思索著要怎麼講會比較好解釋。
「……總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
齊格忽然想起,雪絨花在有用於醫療用途上面,艾德懷絲不可能不知道這種植物,以及他的學名。
只差臨門一腳,和學名串在一起的話……。
「斯泰納中尉,歡迎歸隊。」
機棚的門忽然打了開來,一架Fw190D開了進來,打開駕駛艙門的凱特爾揮了揮手,艾德懷絲的注意力也被凱特爾拉去。
被上校救了……感謝上校,讚嘆上校。
「上校!」
齊格馬上向凱特爾敬禮,見到重返大隊的齊格有精神的行禮,凱特爾只是笑了笑。
「被中斷的休假如何?」
「好極了,現在隨時準備回來超時加班。」
互相開這種挖苦的玩笑,凱特爾和齊格兩個經過長時間的小隊組合,現在已經是近乎忘年之交的好友了。
「你們這種玩笑話感覺會讓人心情不好。」
沒辦法融入這種話題的艾德懷絲嘆了口氣,接著站了起來:
「齊格,我直接去醫護所了喔。」
「嗯,去吧。」
艾德懷絲離開了機棚,不過在門口的時候稍微回頭看了一下齊格,然後露出微笑。
「真的是笨死了,這種一看就知道的東西。」
回到中隊的齊格馬上熟悉了自己新的機體,畢竟是原本型號的再改良版,除了引擎以及有機艙加壓裝置和增壓器適應高空戰鬥的設備外,本質上沒有太大的變化。
在稍微調適幾天之後,凱爾特替齊格稍微解說了現在的狀況,待機室裡面現在都是從其它隊伍裡面重新整編過來的人員,有老練的飛行員也有才剛受訓完過來的飛行員。
「現在我們的主要威脅有兩者,一個是來自蘇聯從羅馬尼亞北端侵攻的機隊,配備著良好的攻擊機以及戰鬥機的護衛,數量……在座都是從其他部隊解編之後過來的,我想就不用我再提醒了。」
一幅歐洲的地圖掛在黑板上面,羅馬尼亞的北端有個巨大的紅色箭頭,上面有著好幾個飛機的標指向羅馬尼亞內陸。
「另外一邊,則是愛琴海對面的『肥狗』(美軍轟炸機隊),一樣多到誇張的數量,我們的任務就是想辦法抵禦這兩者的威脅。目前我們主要先以美軍的攔截為主,他們優先打擊我們這種機場,威脅比較大。」
藍色的箭頭從克里特島、義大利半島過來,大型四引擎轟炸機的圖案也是好幾個在箭頭上面。
「還要注意的是,美軍不只會從南方過來,穿過德國上空的一些機隊也會來到這裡,這些投完彈的目標會比較容易對付一點。」
穿梭轟炸。
齊格馬上想起在飛行員之家的戰報裡面有提到的名詞,將不列顛列島和義大利、克里特島、北非作為基點,轟炸機群來回穿梭歐洲並且轟炸重要戰略目標的戰略,也只有美國的驚人的戰機工藝才能做到能夠達成這個以前沒有人想到的誇張戰略。
足以橫跨歐洲的超長航程,和能夠跟上這種距離的護航戰鬥機。
這個更將讓齊格確信戰敗這件事情,誰也無法阻止德國走向投降的道路,即使是那些上層認為能夠逆轉局勢的夢幻武器(Wunderwaffe)也沒辦法逆轉這個進程。
眼前的這個局勢,簡直就是全世界的敵人……。
「另外,關於美軍的野馬戰鬥機,沒有經驗的人,尤其沒有增壓器配備的戰鬥機覺對不要和它們進行戰鬥!」
提到野馬戰鬥機,凱爾特的表情馬上變得非常嚴峻。能夠讓上校這麼嚴肅對待,代表非常嚴重的東西。
兩個月前還有年輕的士官否定眼下嚴峻的狀況,而今日或許已經認清到這個威脅,在座的年輕人沒有一個人出聲反駁。
「那麼,所有人就在這裡待機,等待下一步指示。」
「斯泰納中尉。」
在目前的任務簡介完後,凱爾特走到了齊格旁邊,拿起一根雪茄點了起來:
「傷的部分沒問題吧?」
「完全沒問題,好很多了。」
齊格轉了轉左肩,表示自己沒有問題。
「上次掩護的部分,我已經幫你申請橡樹騎士勳章了……會不會過我不知道。」
「上校,我只是在盡我的職責而已。」
「嘿,這是你應得的,沒有這麼優秀的僚機駕駛我可能現在已經在西伯利亞挖礦了。」
凱特爾像兄長一般笑著,拍了拍齊格的肩膀。
「謝謝上校。」
齊格禮貌性地對著凱特爾行了軍禮,身為長官的凱特爾也給以回禮。
「今天暫時有其他基地頂替我們的任務,有個貴客要過來找我們隊上比較優秀的飛行員。」
凱特爾拿下雪茄吐了一口氣,白煙環繞在他的周圍:
「我不知道有沒有人再說這件事情……格蘭德中將退下兵種司令後,他現在在籌畫組建一個噴射機的中隊。」
「為了這件事情特地來到這裡來?」
現在整個空軍的單位都謠傳,格蘭德中將在和空軍大元帥起爭執後憤而辭掉戰鬥機兵種司令的位置。而為了證明新型噴射機作為戰鬥機的性能不惜和元首槓上,打算自己組一個實驗中隊。
「他想招集每個戰區的中隊菁英,然後坐上噴射機和美軍對抗。」
凱特爾說著說著,便噴了一口鼻息,帶著有些無奈的氣息:
「格蘭德中將我和他在西班牙一起奮戰過,他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優秀的飛行員。他曾經因為空軍的事情和戈林還有『波西米亞下士』正面槓上,嘛……他在空軍的人脈和功績是不會讓人敢動她。」
難以想像,會有軍官會直接這樣正面頂撞手握蓋世太保和親衛隊,可以掌握隨意一個人生殺大權的元首希特勒。
「……你可以考慮看看這件事情,格蘭德中將應該會看上你。」
「上校,我到現在的空中勝利次數……。」
「有我推薦,還有你本身的戰功現在空軍裡面的人都有注意到,要擠進這些專家之林是沒問題的。」
凱特爾打斷了齊格,繼續說著: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而且離開這裡到西線去會比較安全……艾德懷絲的部分我可以想辦法把她安插西部那邊。」
凱特爾所說的,多少讓齊格有些心動。
頂多機種轉換幾個月,就能夠駕駛新式的噴射機在西方戰線戰鬥,而且是和挑選過的專家們並肩作戰。
即使投降了,也會是隸屬於盟軍的管轄。對於自己來說,是個利絕對大於弊的選擇。
「……上校呢?」
但是最關鍵的來了,上校的反應是什麼?
比起齊格,從西班牙到現在已經超過一百多個將近兩百戰果的凱特爾更有資格進入這個專家之林。
「……我不會去,這裡有太多我親手帶上來的部屬。」
凱特爾笑了笑,轉頭看向一些熟面孔的飛行士官和軍官,他們的臉齊格都非常清楚誰是誰:
「我會讓我的部下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但是我不會丟下我的部下。」
凱特爾的話,讓齊格感受到了一個真正領導人的氣息。
並非是像廣播裡面元首那種激昂卻空蕩蕩的話語,而是從一種很普通的對話感受到的領導人的氣息。
「上校,我看部隊的人都會很感謝您。」
「什麼鬼,我只是做該做的事情,有始有終而已。」
凱特爾冷冷笑著,接著將已經快要燒完的雪茄丟到地上踩熄:
「明天,中將過來的時候你親自給他答案吧,我這裡隨時都會準備好。」
搖了搖手後,凱特爾離開了待機室。
隔天,一架鸛式指揮聯絡機緩降落在機場上面,當它放下了艙門時,一個身穿著筆挺軍服,頭頂著空軍大盤軍帽青年走下來。
底下的頭髮梳著油頭,像是老鷹一般銳利的雙眼看著這個基地,看上去非常老成的而剛直的臉龐因為壓力而多了些許的皺紋。
阿道夫.格蘭德,在西線赫赫有名的戰鬥機飛行員,同時也曾經是指揮戰鬥機訓練和生產的戰鬥機兵種司令。
「中將。」
年齡比他大的凱特爾也仍然保持著下屬的姿態恭敬的敬禮,不過格蘭德中將在回禮後馬上拍拍他的肩膀。
「好久不見,威廉,沒想到你繼續留在上校的位置,你的資歷早就可以升等少將了吧。」
「從禿鷲中隊到現在也差不多有快要八年以上了……別說了,我就是因為坐不住所以才刻意留任上校的職位,紙上談兵的工作不適合我。」
「真高興你還在這。」
格蘭德和凱爾特握手,像是老朋友一般問候著,接著便領著他走到待機室裡面。
待機室中的飛行員全部從椅子上站起來敬禮,格蘭德也就迅速地回禮。
凱特爾特別將歷戰的人特別拉了出來到待機室裡面,這裡的人已經是先被挑選過的了。
「在這裡的各位應該都是威廉上校精心挑選出來的人,那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
格蘭德已經知道這裡的人都是凱特爾親自挑選出來,這個部隊的菁英,信任老朋友的他便直接切入重點:
「目前以我為核心,在招募各個部隊裡面每個菁英的飛行員組成一個以噴射機為主,各位都很清楚的Me262戰鬥機為核心的中隊。」
「我在這裡還是對各位說聲抱歉,我能夠更強硬一點的會就能夠把這個革命性的戰鬥機分配到所有部隊,就不必像今天這樣子還要在另外組一個中隊證明。」
格蘭德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和元首頂撞,間接地導致了辭職的發生,可以聽出這句話在出口的時候充滿著不甘心。
接著,在大概講完要做什麼後,格蘭德中將變拿出了一張紙,似乎是挑好的名單開始點名。
「海因茲.萊因哈特、布希曼.紹爾、齊格.斯泰納,這三名,一個一個出來找我。」
在宣布完目前挑出來的三個人選之後,格蘭德少將走出了待機室。
被點名到的齊格坐在位子上面,等待著前面的人的狀況。
「斯泰納中尉,換你了。」
從外面探出頭來,凱特爾把齊格叫出待機室領著他到機棚去。
格蘭德坐在機棚旁邊的椅子上面,而凱特爾把齊格帶到格蘭德少將面前後面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我有和你說過的,那個在烏克蘭那邊擊落近衛戰鬥機團,擊落『戈里尼奇』的年輕人,就是那個『雪絨花』。」
宛如老鷹一般銳利的雙眼看著自己,似乎是在觀察。
「『雪絨花』嗎?」
似乎是得出了結論,格蘭德站了起來直視著齊格。
「就像我剛剛說過的,我想要組建一個聚集專家的中隊,本來我是一直想要拉攏凱特爾進來。」
他看了一眼凱特爾,接著繼續說道:
「但是他因為放不下部隊而不想要轉移,當下他馬上推薦了『雪絨花』,不過我是沒想到是這麼年輕的孩子。」
「他是有天份的孩子,少將。」
凱特爾在旁邊再一次推薦齊格:
「以我們的交情,他不會讓你失望。」
「我知道,你一定是挑選最好的人。」
格蘭德轉過頭來,看著齊格的方向:
「孩子,所以我在這裡要問你,有沒有興趣加入『專家中隊』,和高手們一起飛行。」
齊格已經在昨天凱爾特再詢問自己意見的時候不斷思考這件事情。
加入專家中隊,對自己來說是有百利而無害。
但是……。
「對不起,中將,我沒辦法加入專家中隊。」
齊格的回答非常地果斷而直接。
「可以告訴我你的理由嗎?」
格蘭德皺起眉頭,有些疑惑地看著齊格。
「報告長官,我是作為上校的僚機才達到今天的這個成就,如果上校沒有轉任的話我便不會轉任,而且我無論年紀或資歷恐怕都無法勝任專家中隊的職務。」
高手雲集、每個人的資歷都比自己還要深,自己沒辦法和這些真正的空戰英豪們同席而坐。
聽到這裡,格蘭德已經知道齊格的答案。
「……謝謝你的回應,少尉。」
格蘭德伸出他的手,齊格馬上也伸出手來握住。從掌心傳來的感覺馬上確定了這個年輕人的意志非常堅定,他已經和這個中隊無法分開。
「威廉,你的領導力真的非常優秀,看來我是白來一趟了。」
格蘭德本來看上去十分嚴肅的臉稍微勾起了曲線。
「不好意思,少將,讓您白來一趟。」
「不會,看到你們的樣子真的會覺得國家還有希望,就算不仰賴Me262也會有一番作為吧。」
格蘭德這時後轉向了齊格的方向看著:
「『雪絨花』,對吧?」
「是。」
「希望未來可以看到你進入我們的中隊,我很想看到小白花圖案的Me262。但是現在的你是屬於這裡了,好好努力。」
「謝謝將軍!」
齊格馬上對著格蘭德敬禮,格蘭德也與以回禮,這次他則是露出非常爽朗的微笑。
格蘭德在確定這次沒有成果之後,便和凱特爾坐在待機室裡面聊天,在夕陽落下之前便搭機離開了這個基地。
「凱爾特,現在你我都是中隊長了,那麼之後就來比個擊墜數吧?」
在離去前的格蘭特忽然冒出了這句話,可以感覺到他的心情十分的愉快。
「喂,你的部隊裡面都是王牌聚集,要怎麼比啊!」
凱特爾哈哈笑著,他認為這句話是開玩笑。
「誰知道,你們的部隊在你的教導下可都是未來的王牌啊。」
「你可能太高估我們了,格蘭特中將。」
格蘭特踏上了指揮聯絡機,艙門關了起來,接著隔著玻璃他向著外面送他離開的凱特爾和齊格以及其他飛行員舉起手來道別。
外面所有人則是對著他敬禮,看著飛機緩緩起飛直到飛向天空。
齊格放棄了進入專家中隊的機會,這便表示他必須要繼續待再這裡起飛迎戰美軍和蘇聯的戰鬥機。
之後的幾天,幾次的迎戰美軍轟炸機的任務讓齊格有些不太習慣,不過很快地從西線轉派過來的其他小隊飛官教導了齊格的經驗攔截這些大傢伙的經驗。
並且,敵方戰力手冊又再度更新了一版,剛入手的當天齊格馬上非常專心將上面的東西和幾次迎擊的經驗寫在自己的筆記上面。
當警報再度響起,聯隊指揮官的聲音馬上再度傳了過來。
『今天天空多雲,有一些積雨雲,注意不要飛到裡面。』
觀測氣象的軍官暫時打斷聯隊指揮官的話,將天氣資訊提供給飛行員。
齊格坐上自己的愛機雪絨花,在漢斯細心的保養下面隨時都能起飛。
『好了,今天的任務是迎擊對準著個基地而來的美軍轟炸機編隊,其他的就不用我說了吧。』
「比較沒經驗和缺少增壓器的人不要對付野馬,專注在轟炸機上面,不要停留在機群中央。」
『不錯,那麼今天的例行公事開始啦。』
隨著凱爾特這句帶著開玩笑語氣的開場白,今天的任務開始了。
「真的是,這幾天的德國人是跑哪裡去了。」
在羅馬尼亞的高空上,數十架四引擎的銀色巨鳥在天空緩緩飛行,在他們附近有兩三個負責護航中隊飛在他們上方。
這些護航的戰鬥機有著像是淚滴一般的全透明駕駛艙,流線型而銀白色的美麗機身沒有塗上任何的塗裝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翅膀上面各三挺凸出來的白朗寧重機槍槍口特別的突兀。
P-51D野馬式戰鬥機在轟炸機的上空,宣示著美利堅合眾國技術與美感的極致。
而帶頭的其中一架,有著一批在奔馳著的野馬記號,而在他的座艙下方則視有滿滿數十個象徵落德軍飛機的卍字旗。
『我知道這個任務很無聊,可是你要習慣,現在德國人已經輸到脫褲子了。』
「野馬」的僚機在無線電電說著,不時也打了個哈欠。
「在北非的時候還比較有趣啊……這些德國人是沒有人能打了嗎?」
理查.「野馬」.普萊斯在座艙裡面無聊地嘆了口氣。
擊落的對手是發動戰爭的罪魁禍首,身為美國人有義務拯救整個歐洲,這是他的想法。
從北非踏上義大利,這段期間的理察面對義大利軍以及德國軍的攻擊,那種簡直像是極限運動般命懸一線,接著將對手擊落的刺激感讓他沉醉在其中。
但熱愛著飛行和擊落的他對於現狀非常的無奈。
「天殺的,至少幾天前還有不知道哪來的天兵蘇俄人編隊把我們當成德國人打,打下了兩三個天兵還好一點。」
『喂,你差一點就被申誡了,我們和蘇聯是盟友啊。』
「盟友,現在都在比賽誰能先進柏林了,只是利益相同而已。」
『野馬』語氣中帶了一些不高興:
「不管怎麼樣昨天是他們先開火的,都有弟兄被打下去了。」
『……唉,這個我沒辦法辯駁。』
他的僚機嘆了口氣,無奈的神情透露在字句中。
美軍的飛行員在無線電裡面輕鬆地聊天,經過將近一兩年來的轟炸德軍的反抗能力已經越來越薄弱。
勝利指日可待,陸軍航空隊的人們不斷的強調這句話。但是說真的,聽到從諾曼地歸來的同胞消息和遭遇到的反抗,恐怕還是太早高興了。
不過對理察來說,不管繼續不繼續,他的任務很簡單。
擊落所有邪惡的敵人。
『Tally Ho!(目視到對方)一個滿編中隊!』
負責嚮導的野馬編隊目視到在遠處上空有幾個黑點,越來越靠近整個轟炸機編隊。
「齁,來了來了!」
碰到敵人了。
理察從護航轟炸機編隊以來,終於碰上了一次有敵機的狀況,手心不斷地搓著操縱桿。
「109編隊,帶頭的是一架『朵拉』!」
理察目視到了對方的戰鬥機,整齊的十二架戰鬥機飛在上空,遠遠的從特徵便認出來了機型。
「這下子有趣了。」
『所有轟炸機展開彈幕,護航機迎戰,快!』
護航的編隊拉起機鼻前去迎戰從天而來的不速之客,野馬群像候鳥一般整齊地爬升。
從地面的高射砲火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打上空中,打響了這波空戰。
「野馬來了!」
注意到前方美麗的銀白色飛機對著自己的方向,齊格馬上出聲。
『和之前一樣,散開!』
凱特爾的編隊散開,在空中畫出了螺旋狀的軌跡四散,數量較佔完全上風的野馬群個自跟著每個目標前去。
向下俯衝的四機負責處理轟炸機,掛著空射火箭的他們沒辦法應對全面優勢的野馬,必須像子彈一般貫穿編隊,對準目標發動攻擊。
『開始誘導野馬!』
凱特爾的小隊四架向上,護航的野馬隨即撲向他們,白朗寧子彈的彈幕立刻張開。
『甩開他們!』
在空中一個急轉彎,編隊立刻再度散開,野馬被散開的編隊混淆打散了他們的進攻態勢,忽然亂成一團。
在下方高射砲和轟炸機的自衛彈幕的點綴下,上空跳起精彩的華爾滋。互相緊咬對方的尾巴,穿梭在雲和雲之間,整個天空就這些人的畫布。
「咬的真緊……。」
野馬戰鬥機就如同手冊上寫的非常難纏,而且毫無弱點。
被兩架野馬追擊的齊格左閃右躲,子彈驚險地劃過它剛才的位置,接著拉起機鼻急轉彎到兩機的後方馬上開火。
兩架野馬馬上以滾筒躲過了襲擊,接著拉起機鼻,兩機散開到雪絨花兩側夾擊,逼迫他左右移動迴避。
將機鼻下壓,接著往左一個急迴轉,甩開兩架野馬的攻勢並將它們拋在後頭。
凱特爾的紅箭機迎面而來,重機槍和機砲同時開火,但是兩架野馬馬上向下潛入紅箭的正下方追擊雪絨花,但是也讓追擊凱特爾的野馬害怕正面對撞而散開打亂編隊。
趁這著機會紅箭機馬上翻過身來,壓下機頭倒轉追上去。
「……好難纏。」
『這些洋基佬很不錯。』
性能上的差異,讓野馬又再度追上了雪絨花,再度張開彈幕。
「這架109是我的了!」
不斷追擊帶著小白花圖案的戰鬥機,「野馬」緊緊咬在他的後頭,六門白朗寧同時齊射劃出美麗的軌跡,但是對方飛行員也不是省油的燈,側移在天空畫出了一個大圓閃過了機槍彈。
二對一的狀況,還能支撐這麼久實質不易。
「閃過去了,他閃過去了!」
像是廣播裡面轉播的語氣,理察興奮到一個極致。
從義大利以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了,對方的飛行員很聰明。
面對機體的優勢,採取不正面衝突的方式專心放在閃避上面,並且不斷將自己拉到中低空。
「用速度來甩開我嗎?」
理察知道對方的飛行員的戰術,他的嘴角勾起曲線。
『等等野馬,該不會想要……。』
接著一支手伸到了增壓器的開關上面打開,野馬的引擎轉速瞬間加速,他甩開了自己的僚機,以超乎尋常的動力加速跟到雪絨花的後方。
「什……!」
對方忽然以超乎尋常的速度追到自己的後方,齊格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進到甚至可以看到對方機鼻有著奔跑的野馬圖案。
接著兩翼發出火光,白朗寧子彈的彈幕劃過了雪絨花的周圍, 雪絨花向旁轉脫離了野馬的火線。
「……怎麼回事?」
暫時甩開野馬的齊格馬上思考了一下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增壓器?
還沒思考出結果,野馬從上方衝了下來,帶著大量的彈雨俯衝而下。
雪絨花馬上右轉閃過這波攻勢,後來跟上的紅箭抓準時機對準野馬的方向掃射,逼迫他離開。
另一架戰鬥機在野馬失敗的攻擊後馬上緊接著發動攻擊意圖打散紅箭和雪絨花,兩機左右散開閃過攻擊。
『再這樣下去我們會很不利。』
在方才的各種迴避動作下,紅箭和雪絨花的速度已經減了不少。
野馬式戰鬥機的優勢,幾乎統治了整個天空。
紅箭和雪絨花重新爬升,將雲層作為掩護不斷繞開野馬的攻擊,簡直像是被野狼追逐的小羊一般。
這個只是二對二的狀況而已……。
齊格的手心全部都是冷汗,這個恐懼感不比當初碰上近衛戰鬥機團還要差。
一切的性能完全壓制在自身之上……。
有什麼辦法……?
不然這樣一直繞著雲層跑,不可能會有勝算……。
雲?
「上校,會空間迷向嗎?」
一面迴避著野馬的彈幕,齊格對著無線電冷靜地向凱爾特詢問。
『沒有,你是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穿入積雨雲……從裡面突襲他們。」
『……不錯的點子。』
凱特爾心裡面還是覺得有些危險,先不說自己的座機,雪絨花本身是作為輕型的戰鬥機,尤其飛入充滿亂流的積雨雲來說十分危險。
凱特爾自己盡量是會避開雲飛行,但是現在沒有選擇的餘地。
入雲飛行……只能放手一搏。
「上校,由你帶領。」
『……行,跟我來!』
兩架戰鬥機閃過了追擊,衝入雲層裡面,後方追擊的野馬則是再進入雲之前邊拉起來閃過。
「他們想自殺嗎?」
理察看見德國戰鬥機的行動,有些訝異。
入雲之後,視線是一片白茫茫的,在這種環境下面的飛行員非常容易不知道自己的狀況。
看不到東西的精神壓力下,會出現認知迷失不知道上下左右,被稱作空間迷向的現象。 有很多飛行員死在空間迷向之下,這個比厲害的王牌還要致命。
野馬和他的僚機飛在雲層上面,貼著那個聳立著的積雨雲。
看著這個景象,理察慢下了飛機,看著沒有敵機的藍天。
雲層裡面一片雪白,連自己的長機都看不清楚。擋風玻璃和機翼刮過兩邊的水珠,彷彿像是潛水艇一樣。
機體不斷地因為雲裡面的亂流震動,齊格必須握緊操縱桿不斷控制自己的戰鬥機。
飛機現在的狀態是怎麼了?
我在爬升還是在俯衝?
我在左轉還是在右轉?
因為亂流的吹襲,齊格的感知完全亂掉了。
『雪絨花,向上,向上!』
凱特爾的聲音從無線電傳了過來,他的語氣有些緊張。但是身體感覺到的,明明飛機已經在向上抬了。
……會不會視上校有問題?
……還是我有問題?
……還是……。
搖了搖頭後甩開這些想法後,齊格看了一下儀錶板上的顯示機體狀態,被稱作陀螺儀的東西。
相信機工長平時的維護,相信這架飛機,相信塗在機體旁邊跟著自己的雪絨花(Edelweiss)。
齊格拉起了操作桿,向自己的方向拉了起來。
兩架戰鬥機衝破了雲層,抬頭向上。
在他們正前方的是兩架銀白色的戰鬥機,漸縮的機翼和在兩翼上的美軍軍徽。淚珠型駕駛艙裡的飛行員以訝異的神情向後看著自己。
空中的王者在自己的瞄準鏡上面,就和穀倉差不多大。
『開火!』
伴隨著凱特爾的聲音,雪絨花和紅箭兩架戰鬥機同時噴出火光。
曳光彈射出的痕跡,直接由下而上打中了野馬的尾舵,重機槍在他後半部打出一個一個洞,接著金屬撕裂的聲響傳了過來,三十毫米砲彈在尾舵爆炸。而另外一架戰鬥機被命中了機鼻的引擎,冒出了黑煙和發出怪異的聲響。
失去尾舵的野馬繼續飛行著,但是無法控制的飛機已經沒辦法安全地降落,理察只能打開駕駛艙,向外面的天空縱身一跳。
另一架野馬搖擺機翼,希望國際通用表示無敵意的動作能夠讓他免受於難。
『通告美軍戰機,將機頭轉向方位230,往蘇聯占領區前進。』
凱特爾將無線電調到公開頻道,接著再重複一次同樣的話。
這一次,幸運女神站在他們這邊。
在空中張開的傘花,緩緩地向地面上飄下去。
經過生死一瞬間,並且穿過厚重雲層的理察,有些顫抖地緊緊抓著傘繩,兩腳浮空的感覺現在讓他感到極度的不安。
他從來沒有被擊落過,這個是他的第一次體驗。
剛剛自己的僚機已經無法戰鬥了,看見它引擎冒著黑煙搖擺機翼的樣子,已經知道它放棄戰鬥了。那個紅色箭十字的飛機接下來會逼著他壓機到不知道哪裡去吧?
但是另外一架呢?
方才擊落自己的元凶正在他的附近徘徊著,有著小白花圖案的戰鬥機感覺隨時都會成自己衝過來。
理察將手放在腰間的槍套上面,準備隨時拔出手槍反擊。
「……嘖。」
理察在義大利時有見過德軍的戰鬥機對於跳傘的的轟炸機飛行員攻擊,他便親自將那個人擊落,並且趁他還沒開傘前將他掃射成一攤肉泥。
他親自處決了這個謀殺犯,就算是上級的命令他也不能容忍這件事情。
如果他衝過來的話,那至少開到幾槍也好,絕對不能容忍這種人為非作歹。
但是……。
雪絨花搖擺著機翼,表示沒有要進犯的敵意,駕駛座裡面的飛行員試圖對我比手劃腳想要說些什麼。
可惜的是,理察看不懂,他在天空聳了聳肩膀是自己看不懂這些東西。
那個駕駛員抓了抓頭,接著雪絨花飛向了北方的方向,在那邊兜了一個大圈。
這下子理察就懂了。
「向北走。」
知道了他的意思後,理察嘆了口氣,接著對著有著小白花的飛機行了一個軍禮。
雪絨花則是再一次搖動機翼,接著向著西邊爬升離去。
小白花的標誌,就這樣烙印在這個飛行員腦海裡。
艾德懷絲和齊格坐在機棚裡面,看著眼前的戰鬥機,小白花的圖案盛開在機身上面。
「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了,『雪絨花』(Edelweiss)。」
「……都知道了就別再拿這個來損我了。」
齊格嘆了口氣,沒好氣地到了艾德懷絲一眼。
今天降落之後,艾德懷絲就已經認出了雪絨花的標誌,被認出來的齊格馬上是有些尷尬。
「只是沒想到這麼你居然直接……咳咳,總之就是那個……嗯。」
艾德懷絲其實越想越來越尷尬,臉上有有些暈紅:
「謝謝。」
「……沒什麼。」
齊格確實是因為讓艾德懷絲安心,所以才將雪絨花畫在機身上面。
兩人之間有點尷尬,也是因為這個秘密被揭開。
「……我記得,你有問過我戰後要弄什麼對吧?」
「嗯,你是說在休假的時候我有問的?」
「我有稍微想了一下……有一個郵務機公司的宿舍,嗯,那個……就是,整理整理一下的話,其實還不錯。」
齊格有點支支烏烏的,或許還是因為剛才有點尷尬的感覺。
他預設自己可能戰後沒辦法飛行,如果說能夠做民宿的話其實也不錯。
「那也要等你每天都安全回來再說。」
艾德懷絲嘆了口氣,然後戳了戳齊格的肩膀:
「我要每天都看到雪絨花安全回來,可以吧?」
「……是。」
「非常好。」
艾德懷絲站了起來,接著走向雪絨花,摸了摸機身上白色小花的圖案:
「齊格這個笨蛋就拜託你啦。」
「和戰鬥機講話……你怎麼了嗎?」
「……你的空中的伙伴耶,不好好依靠他怎麼行。」
艾德懷絲忽然想起了什麼,轉向齊格,臉上帶著不高興的表情:
「對了,你忘了你的例行公事。」
「啊……。」
現在才想起來的齊格抓了抓頭,然後嘆了口氣: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羅馬尼亞革命,蘇聯以此席捲了巴爾幹半島,不到幾個月內的時間裡面攻入了匈牙利、捷克和奧地利。
「胖狗」也持續從各個方面襲捲而來,或許從那個重要的登陸日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敗亡的命運了吧?
一切都非常的混亂。
但是,一直到指揮體系崩壞前,第五中隊仍持續在中歐地區抵擋蘇聯軍隊。
1945年3月,雪絨花最後一次在空戰紀錄的身影在布拉格的天空上,掩護著軍隊運送德裔的軍民向易北河方向過去。
為避免落入蘇聯手裡,失去指揮體系的第五十二戰鬥機聯隊第五大隊經代理指揮凱特爾.「紅箭」.威廉同意,以「保護僑民」名義護衛向西方投降區前進的軍民。
不久後,殘餘的大隊帶著戰鬥機以及運輸機降落在美軍的機場,帶著全體的軍眷一起抵達佔領地,第五大隊正式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