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王府。
殷末勳一到予王府,腳步略急地朝府門走,門僕一看到殷末勳當即反應過來,連通報的動作都沒有,便讓殷末勳走進府內。
剛走進府內,就見王府總管黃德章走來。
殷末勳一看到黃德章便開口問道:『予王殿下在吧?』
黃德章恭敬地回道:『是,殿下此刻在書房。』
『我有要事找予王殿下,麻煩黃總管帶路。』
黃德章聽了後,擺出請的手勢:『太常卿隨我來。』
黃德章領著殷末勳一路走到宣邕的書房,到了書房門口,黃德章敲了敲門:『殿下,太常卿來找您。』
聽到黃德章的聲音,宣邕不禁納悶,太常卿怎會在這時過來?
『進來。』
得了回應之後,黃德章打開書房的門請殷末勳進去,接著退下離開。
殷末勳進了書房,劈頭就對宣邕說:『殿下,公主有問題。』
『誰有問題?』宣邕當下摸不著殷末勳在說什麼。
殷末勳向前一步:『您還記得那位被養在深宮,誰也沒見過的小公主嗎?』
『她怎麼了嗎?』
『她今日突然出現在太常寺,直接找了攝政王。』
『這有什麼….等等,你是說,宣藍出宮了?!』宣邕詫異道。
『是。臣的部下花央,親眼見著了小公主,是她親口告訴花央,她的名字叫宣藍。』
『她被父皇長期關在宮裡,照理,是不可能出宮的,怎會去了太常寺。你部下確定沒被蒙騙?』
殷末勳搖頭道:『花央有說到,攝政王不意外小公主的出現,這表示,小公主不是真的被陛下關在深宮裡。殿下,您想想,自小公主出生以來,您見過她幾次面?』
經殷末勳這麼一說,宣邕才想到這個問題。
是啊,自宣藍出生後,我也只見過她一次面,而後,便是傳來父皇下旨禁止任何人見宣藍。
不知出於何原因,父皇要這樣對待宣藍。
『此事有諸多疑點,若沒有十足證據,是不能隨意亂說的。』
『臣明白。所以,臣派出蜂鳥去宮裡探查,不只如此,臣還另外派了一隻蜂鳥去里月見那。』
『你是懷疑,此事與里月見有關?』
『是的。不瞞殿下,前些日子,臣透過蜂鳥,看到了里月見的宅邸出現使喚白色蜂鳥的女子。』
宣邕驚得站起:『太常卿,這件事非同小可,你確定那是白色蜂鳥?』
『千真萬確,臣沒有看錯,那是白色蜂鳥。』
『按理說,每代巫觋族只出一名黑色巫力者,若同時出現黑白巫力者,定會有啟示降下,或是你們族內發出徵兆,可這麼多年過去,什麼都沒有。那這白色蜂鳥是哪來的?』
殷末勳雙眉緊皺,這問題他比誰都想知道。
殷末勳沉吟一會,說:『或許早在很久以前,里月見的手就已伸進你們宣氏皇族。』
宣邕雙目微睜,神色愕然地看著殷末勳,末了,他開口道:『倘若事實如你猜測的那樣,可是非常恐怖。』
殷末勳點點頭:『里月見活了六百年,不可能什麼事都沒做,現在的問題點,是使喚白色蜂鳥的究竟為何人。』
『里月見不過一介術師,她如何能找到擁有白色巫力的人?』
回想起前世的記憶,殷末勳壓根不知道月見的術力究竟是何境界,只記得她曾當過中都的國師,而國師一職必須擁有的能力,便是占卜。
占卜之能並非術師專有,普通人經過學習之後,就能做到基本的占卜術。
假設,里月見是透過占卜算出周國會出現黑白巫力者呢?
殷末勳這麼想著,他搖了搖頭。
不對,自我任職太常卿以來,算過多少次周國國運與巫觋族族運,從未有過同時出現黑白巫力者之象,所以,里月見未必是靠占卜得知。
殷末勳越往下細想,越沒有頭緒。
宣邕看著殷末勳:『此事,應當告知父皇。』
殷末勳的思緒被宣邕一句話打斷,他看向宣邕:『殿下,當務之急,應是盡快調查出白色巫力者是誰,以及,他與里月見的關係。此事未經證實,冒然告知陛下並非好事,再者,里月見的手若早已伸入宣氏皇族,此時去告訴陛下,無疑是打草驚蛇。』
宣邕聽了,認為此番話有理,他點點頭,說:『你說的對,現下,我們該低調查清楚此事,我擔憂的不是多一個白色巫力者,而是里月見的手到底有沒有伸入我宣氏皇族。』
『給臣三日時間,臣定會一一查明白。』
『還有一事,待各界術師來到玉京城後,我們所行之事可能會變得窒礙難行。』
殷末勳想了一會,說:『殿下,那些術師的目標是里月見,應當不會對我們造成麻煩,相反,可以利用他們測試里月見,臣必須知道她的能力到何種地步,因此,我們可以私下收買幾名術師,讓他們去殺里月見。』
『同時,亦不能讓中都太皇得到里月見。』宣邕補充道。
『臣也會派出親近的手下,暗中給里月見製造事端。就看她要如何應付這群排山倒海而來的敵人。』
就在宣邕與殷末勳忙著謀劃的前半小時。
玉京城另一端,西區郊外。
月見正坐在竹林裡,以遙視監察各方動向。半小時候,她監看到殷末勳去往宣邕府邸,便順勢看下去。
『唉呀…睽違已久,精彩刺激的好戲要開始了。』月見張開眼,臉上堆滿興奮之情。
月見伸出左手,隨意掐指。
『三日的時間.…太長了,一日內就給你想要的答案。』
月見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正欲使用瞬移時,後方傳來宣袁的聲音。
『妳在這做什麼?』
月見轉過身,看向宣袁:『真是倒楣。』
宣袁眉間浮動,直接忽視月見的話,他緩緩走向前:『來竹林看美景?』
月見呵一聲:『堯王殿下也喜歡竹林美景?』
宣袁看了看周圍的竹林:『適合練武。』
『喔。你自個慢慢練,我先走了。』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回答啦。』
『老實交代。』宣袁拔出手中的長劍,指著月見說道。
『大哥,這裡不在你王府內,你沒資格質問我。』
『此處靠近我王府,自然有資格。』
月見兩指捏著劍尖,而劍尖隨著月見露出的純真笑容應聲被折斷。
宣袁一驚,立即收回劍,他看著被折斷的劍身,用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瞪向月見。
『這是由雪丹山的萬年冰鋼打磨出來的劍,妳竟把它折斷了。』
月見看著手中的劍尖:『你不過一個皇族親王,居然能找到冰鋼,還將它製成劍,被你這種普通人拿去用實在太糟蹋了。』接著喃喃道,『難怪劍身帶著冰透感。』
宣袁沒好氣道:『世上最剛硬的劍被妳輕鬆折斷,才是駭人聽聞。』
月見將劍尖殘片還給宣袁:『接回去是醜了點,還是堪用的。』
宣袁看著月見手中的劍尖殘片,問:『冰鋼除了製成武器,還能用在哪?』
接過宣袁的問題,月見正想著要回答時,她立馬意識到不對勁。
『等一下,我折斷你的劍,你不生氣?』
『妳是奇人,與妳置氣無用,事情既已發生,不如將問題轉到實際的地方去。』
月見不禁對宣袁另眼相看:『挺明事理的呀。』
『所以,妳必須回答我兩個問題,一是來此做什麼,二是冰鋼的其他用處。』
本來是想待在安靜的竹林裡監察各處,不料竟遇上宣袁,現下,我大可直接瞬移走不必理會他,但想到宣邕與殷末勳要有所行動了,宣袁還置身事外看戲,可不公平啊。
月見眼裡閃過一絲狡詰,她開口道:『我先回答冰鋼的問題。』月見轉了轉手中的劍尖,說,『雪丹山冰鋼是冰晶與晶鐵經過十幾萬年的融合所成,數量極其稀少,雪丹山有冰狼護著,根本不會有人知道山裡有冰鋼,更不可能知道其作用,你能夠得到冰鋼,是因為有人替你去雪丹山找冰狼交涉吧?』
『這叫回答冰鋼的問題?』
『我實在太好奇你是怎麼得到冰鋼的。』
宣袁嗤笑一聲:『想得到答案,還得先回答妳的問題是嗎?』
『堯王殿下,在我這,沒有便宜人的事。』
宣袁淡淡地看了眼月見手中的劍尖殘片,沒再說一句話,旋即轉頭離開,徒留月見愣在原地。
欸?竟給我轉頭就走!
月見握著手中的劍尖殘片思索著,那群冰狼不可能讓人類擅闖雪丹山,能夠進山拿到冰鋼的,一定是妖。
..…妖?
月見帶著心中的疑問立即瞬移到雪丹山深處。
雪丹山自山口到半山腰再到山頂,共有九處駐點。
山口有三處,正對呈國一處,與夜俞交界點一處,與荒山接壤一處,後面六處也是依此設立駐點。
寒廣原,乃冰狼的巢窩,位於雪丹山深處,此處直至山頂,大多數的冰狼皆聚集在這。
會說是巢窩,是因為這裡有一個大而深的洞穴,供冰狼於寒天暴雪中棲息,而寒廣原便是此洞穴的名字。
冰狼生來便能抵禦酷寒,但環境溫度也不能過低,溫度若是低於一定值,是能將冰狼凍死的。
月見瞬移到寒廣原,她站在洞口處,享受暴風雪的狂亂。
喔不,月見是在觀望洞內情況。
統帥冰狼群的母狼王率先察覺到洞口傳來異樣氣息,牠才剛踏步往前,就看到一名少女慢條斯理地走進來。
所有冰狼一看到月見,立即發出警戒的低鳴聲。
『唉呀唉呀,不用這麼緊張。』
狼王昂起頭,緊盯月見。
『妳是誰?妳怎麼進來的?』
月見看了看周邊的狼群,笑道:『我就來問一個問題,得到答案自會離開。』
『雪丹山嚴禁人類進入,什麼樣的問題可以讓妳這個人類不畏風雪來此?』狼王再向前一步,腥紅雙眼透出徹骨冷冽,『妳是如何進來的?』
『三千五百年前,我也來過。』
『三千五百年前?』
此時,狼王想起了族群裡,唯一一個突破妖獸桎梏升格成神獸的冰狼。
他也是在那時突然成為神獸的。
『妳認識真狼?』
狼王當下聯想到真狼可能與月見接觸過。
『認識啊,他能成為神獸是我的功勞呢。』
狼王身上的白長毛豎起,除了警戒,還多了一份肅殺之氣。
原來是這傢伙助真狼升格神獸。
『別這麼激動,我就是來問冰鋼是被誰帶出去的。』
狼王放下殺氣,語帶揶揄地說:『妳也想要冰鋼?』
月見自懷裡拿出劍尖殘片給狼王看:『最近認識一個人,他不知從哪得到冰鋼,還煉製成劍,我思量著雪丹山嚴禁人類闖入,會是透過誰得到冰鋼。』
狼王看著月見手裡的劍尖殘片,隨即想起前幾年,有人在山口處對看守的部下提出以物易物的要求,而那要求便是拿荒山不滅熔岩與我們交換冰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