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夢狼河|第九・殘月西風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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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殿俯御河寒,殘月西風并馬看。
十里松杉清絕處,不知曉雪在西山。

皇帝密旨分派北疆軍務後數日清晨,成德才到乾清宮交班,便聽裡頭梁九功聲音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才這就讓人四下找去。」

他側頭往殿內偷覷,只見康熙鐵青著臉,大步走出配殿,口中道:「找,這就找去!就仔細你們找不著!」

梁九功帶著幾個小太監哈腰下去,康熙便上階在御案後坐了,板著臉批閱奏摺。成德心想,大汗鮮少動怒,不知丟了什麼東西,竟這樣要緊。

他收回目光,見殿門另一邊吉蘭泰也側耳留神,便打手勢道:「知道是什麼東西?」

吉蘭泰搖頭,拿手比道:「肯定重要事物。」

他二人正比劃交談,忽見恭親王常寧過乾清門走來,吉蘭泰便比道:「你下去問問,別讓五爺撞在大汗氣頭上。」

成德依言下階,將方才殿內情況向常寧說了,常寧便道:「這是宗人府的事,不好再拖,真要撞在氣頭上,也怨不得旁人。」見成德一臉不解,又道:「這不干你的事,你站值便是了。」

成德又跟上台基,站回原位,常寧跨進殿內,在御階下打千請安,說道:「這是宗人府及理藩院摺子,商議安親王岳樂處置。」

康熙抬頭道:「安親王什麼事?」

常寧道:「四哥未經准許,將外藩喇嘛留住他王府廟中。去年理藩院清查在京通醫喇嘛,他隱瞞不報,外路衙門查到後,又推說那喇嘛瘋魔耳聾。現如今宗人府擬議革爵。這處置雖在情理之中,還是請旨覆議。」

康熙本因大清早發覺丟了央金所贈嘎烏盒,心緒差到極點,一聽安親王竟然私留通醫喇嘛,登時火冒三丈,正要開口說「如議革爵」,忽然心頭閃過央金臨別諄諄叮嚀,便將口邊的話又吞了回去,說道:「你以為呢?」

常寧在階下欠身道:「宗人府議罪不錯,可四哥畢竟有戰功,似乎宜於從寬。」

康熙點點頭,思索道:「不必革爵,罰俸三年,革去議政王大臣。」

常寧領旨正要退出,梁九功從後殿趕來,雙手捧著一個項鍊,說道:「皇上,找著了,找著了,在和碩純禧公主那兒。」

康熙見他手中捧的正是央金的嘎烏盒,便對常寧笑道:「芙蘇里實在調皮,竟把我的東西給摸了去。」

成德在殿外聽見,心想,什麼嘎烏盒這樣要緊,丟了讓大汗動怒,找著了立時笑逐顏開,忽見一名太監打著明黃素緞華蓋,伺候皇太子胤礽從東南廡上書房出來,後頭跟著皇長子胤禔、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和皇五子胤祺,逕往乾清宮大殿來。成德連忙走下台階迎上前去,掃下馬蹄袖略微欠身走在皇太子身邊,低聲問道:「敢問太子爺,幾位阿哥何事面聖?大汗正議事呢。」

皇太子胤礽受東宮教養,雖不過十一歲,儲君氣派不凡,聽說康熙正在議事,遲疑片刻說道:「你去回,說我和上書房學習兄弟們有要事求見聖駕。」

成德看胤礽神色鄭重,卻不明說來意,便點頭道:「阿哈這就去回。這兒日頭太毒,還請太子爺和幾位阿哥乾清門候旨。」

他匆匆上殿稟報,不多時得了旨意,又到乾清門給胤礽回話,欠身道:「大汗傳太子爺入內,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請隨阿哈殿外候傳。」

好容易胤礽進殿,隨康熙入配殿說話,另外四名皇子都在簷下清涼處站著,成德才發覺初入上書房的六阿哥胤祚不在,便問胤禔道:「大阿哥,六阿哥不是也入上書房了麼?怎今日不見人影?」

胤禔見問,立刻轉頭去看與胤祚一母同胞的四阿哥胤禛。胤禛看成德一眼,答道:「六弟死了。」

成德一驚,脫口道:「什麼?六阿哥怎麼⋯⋯哪兒的事?」

胤禛道:「他犯淘氣,從上書房跑了,後來在御花園給找著。」

胤祺只比胤祚長兩個月,也才六歲多,聽哥哥講起,忍不住扁著嘴要哭,說道:「他從樹上摔下來⋯⋯」

胤祺一哭,胤祉和胤禛都忍不住,胤禔忙道:「這兒是乾清宮,別在這兒哭。」

胤禔不說還好,一說索性把胤祺激得哭出聲來,成德連忙俯身安慰,卻又不能像尋常哄小孩兒般勸解汗阿哥,正沒個開交,忽聽胤禛哭道:「芙蘇里膽子大,什麼都敢,我早告訴胤祚別和她玩,他總不聽,果然隨她爬高就摔下來了⋯⋯」

胤祉忙推胤禛道:「四弟,汗阿瑪最寵芙蘇里,你別胡說渾話。」

胤禛不理會哥哥糾正,又哭道:「我說芙蘇里不祥,你們都不信!她一定有問題!」

成德一怔,問道:「四阿哥這說的是什麼?」

胤禔胤祉唯恐殿內聽見,連忙要阻攔,胤禛卻已開口道:「她嫫嫫額涅去年臘月不知什麼怪病死了,慈寧宮裡神神秘秘,都不許人談起,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胤祉一巴掌便往胤禛臉上打,斥道:「芙蘇里是五叔的女兒過給阿瑪,輪得到你指指點點!還不快閉嘴!」

胤禔見三弟動手,四弟五弟都放聲哭,急得額上冒汗,只能低聲喝道:「全都閉嘴!誰讓你們在乾清宮放肆!」

成德望著四名皇子拉拉扯扯,旁邊幾名御前親信都上前勸解,他卻有如遭了晴天霹靂,腦內轟然,耳中聽不見聲響,眼前形影一時遠一時近,在烈日下微微搖晃。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醒神四下一望,只見依舊烈日當空,先前在此哭鬧的阿哥們已不知去向,御前侍衛都如常站值,再定睛一看,門邊還有一人,身著和碩親王團龍朝褂,正是恭親王常寧。

他見常寧看著自己,便道:「五爺為何這樣看著我?」

常寧看他前言不搭後語,便道:「這話應當我問你。你這是怎麼了,氣色這樣差?」

成德呆了片刻,問道:「芙格死了麼?」

這消息原本連常寧都蒙在鼓裡,直到方才四阿哥露了口風,他才聽康熙說明內情。此刻成德明白相詢,他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只好答道:「我不清楚,這還得問三哥才知道,可三哥帶著阿哥們趕去永和宮看望德妃了。」

成德看常寧神色,已是心中有數,不哭反笑說道:「轉眼便過了二十多年,五爺還記得當年上書房的日子?雖說上書房嚴厲,卻是紮實功課,如今大汗才能從容料理國事,二爺和五爺輔弼得力⋯⋯」

他說話之間逐漸暈眩,不多時便覺天旋地轉,再無法站穩腳步,猛然摔倒在大殿門口,後腦在地下重重一撞,眼前黑去之前只見涼帽滾落烈日下的漢白玉台階,紅色流蘇滑動如血一般。


|| 未完待續 ||

終究是紙包不住火,掩藏在慈寧宮的祕密,最後在乾清宮被扯出來。芙格成親當夜在索額圖府,或者日後在恭親王府,那些賭咒罰誓真會應驗嗎?
Gigi /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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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識字不多的蕃人。出身東台灣,太巴塱部落阿美族人。定居荷蘭,從事翻譯、寫作、研究、原住民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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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道:「方才我給兩位和碩親王密旨,月內會再明發——吳丹升任薩哈連烏喇將軍,他的齊齊哈爾梅勒章京由你接任。」成德大吃一驚,忙道:「主子,阿哈並無軍功,怎當得邊防重鎮梅勒章京?」康熙一笑問道:「你老在乾清宮杵著,何年何月能有軍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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