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沆瀣一氣,什麼時候阿偏跟小曼這麼要好,我有點不曉得自己在吃哪一個人的醋。「你們什麼時候変這麼好的?」我忍不住問,實在憋不住問題。
「第一次見面開始——」阿偏回得好順口。「畢竟我們有『姻親』關係——這算是姻親嗎⋯⋯」他懷疑頓點地停下那張厲害的嘴巴,詢問著座位上的小曼。「這應該不是姻親。我的主人是你的主人⋯⋯還不能稱呼主人的黑小行乾爸。我們算親戚關係,姻親是双方結婚以後產生的兩邊家族親屬關係。」小曼忍不住轉頭想要跟阿偏面對面說話,但拿著剪刀的阿偏,小心翼翼地提醒著小曼頭看前面。「我們應該算是新型態的關係。因為主奴關係加上乾爸乾兒義父子——」
看著兩位有「關係」的人在我面前說說笑笑,我彷彿成了隱形人,這讓我嫉妒,「喂喂喂——你們兩位有關係的人,不要當我不存在,好嗎?」我說著。
「小衷吃醋囉⋯⋯」阿偏嘟著嘴面向我,小曼從圍布伸出手來示意著牽手,我走近手貼了上去。「我們也是有關係的啊——不要吃醋。」我的臉部正產生変化。「小衷嘟嘴了⋯⋯嘿嘿。」阿偏說著。
「你很煩耶。」到底嘟嘴這小動作是誰傳染誰的。我的腳有些點著地板,牽著小曼的手晃著。「我們的關係就比較淺啊⋯⋯」才說完阿偏的肩膀便蹭了來。「哪裏會,你是我的好閨密,又是小曼的好姊妹。關係沒有比較淺啦——」
剪著頭髮的阿偏,示意著我不要一直跟小曼牽著手,靠這邊的頭髮他會不好剪之下,我才鬆手。阿偏持著剪刀的巧手遊走圍繞在小曼的頭髮,我知道這是他的專業。在旁欣賞的我默默退往後面沙發區坐下。
「小衷,你不覺得身體是很私密的。」小曼對著鏡子裏的我說著,我點頭。「頭髮也是。頭髮是身體的延伸,我不想頭髮隨意讓人觸碰——」她在說,我在聽,腦裏回想著她說的。我已經忘記在頭髮都交由阿偏負責之前,是給哪位剪了。高中時代阿偏就已經流露出想要走這行的念頭,我笑說他應該是念綜合高中而不是普通高中,如果立定決心想當髮型師,早早就好念美髮科之類的,早點開始,也不用拿我當練習對象。阿偏是家庭因素不得不念普通高中。雖然人生彷彿繞了一大圈,但人是會自我校正的,阿偏還是成為了優秀的髮型師。我的頭髮阿偏已經剪了這麼多年,以後還會是他,我從來沒想過小曼的話。
「小衷,你那天烤肉回家後還好嗎?」小曼問。「我還好啊,我不是有回訊息說,沒事的。」我回應。
「我覺得還是要當面問確定。因為某個人沒頭沒腦的就把你帶去聚會⋯⋯」小曼說話時,阿偏苦笑著,「請不要在我剪你頭髮拿著剪刀的時候詼我,拜託。」這個罪魁禍首還在裝可憐。「dt先生後來知道你的狀況,有點擔心你。」小曼笑了出聲,「黑小行被唸了很久——而且是乾爸跟師父兩位一塊唸。」小曼跟阿偏兩個相當有默契地一塊笑著。
「我知道。dt他有跟我說。」我的話讓她們同時看向我。「怎麼了嗎?」
「你有跟dt聯絡?你們有交換聯絡方式?你怎麼沒跟我說。」小曼說著,阿偏也講著類似的話。
「我沒有跟他交換聯絡。我是剛剛在健身房遇到他,才知道的。」
「你在健身房遇到dt師父啊⋯⋯」阿偏跟著黑小行在dt後面加著師父,還真是「奴隨主叫」,跟往常家庭的家長隨兒女叫其他長輩差不多。「dt先生是思本大學的教授,在那邊的健身房遇到很正常。不過也代表你們兩個有緣——」小曼邊說邊打著哈欠,一副愛睏愛睡的。「阿偏你這真的好relax⋯⋯我坐著都快睡著了⋯⋯」小曼慵懶的口吻。
「這是我想要呈現的工作室氛圍啊。讓客人來我這都有身心靈的放鬆——你可以閉著眼睛瞇一下,我會注意著的,不用擔心。」小曼閉上眼睛,雖然有時點了頭,讓阿偏瞬間停下手,但在阿偏的專業下,是可以讓客人邊瞌睡邊剪頭髮的。
「我問你喔⋯⋯」阿偏放低音量。「你對dt師父有沒有興趣?我可以感覺他對你很有興趣耶⋯⋯」
我說沒有的時候,腦海裏盡是浮現著當日私聚打著赤膊的他還有健身房內走路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