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管是休假還是外散,甚至是洽公偷閒溜回家,阿耿都是在家狀態,這讓我好奇起他為什麼都不用上課。「我現在是碩三,我只剩論文⋯⋯范老師腳受傷,我在家email跟視訊就可以了。」阿耿在廚房倒了杯水,正準備進房間。
「范老師是誰?」我問。「你不是見過。在健身房那次,我的論文指導教授。」聽到阿耿的話,我故作鎮定,他果然是受傷了,還故意逞強裝作沒事。「你可以給我他的聯絡方式嗎?」我問。
「你要找我老師幹嘛?」阿耿問,「你是不是想問我的狀況?我不想跟你說——」他溜進房間時,我心想著是不是認為我笨,有心要聯絡一個人,絕對不是什麼難事。我要聯絡到dt,學校官方網站一定有他的資料跟照片,鐵定會有電子郵件信箱。不走這條,我還可以跟小曼要他的電話。阿耿真是太天真。畢恭畢敬地寫了封信,為了表示我的尊重,是邊寫邊搜尋著網路找著確定敬語及信件規範,真是寫得礙手礙心。寄出後以為可以輕鬆一段時間,沒想到的是dt很快便回信,球又發回我這。他倒是寫得簡單明瞭,知道我想約他,請他吃個飯,表達讓他受傷的歉意,直球問我時間地點,信裏毫無拖泥帶水。阿耿收老師回覆指導論文的信件是這般心情啊,我有點懂他。是我絕對想要趕快寫完論文,早早畢業。
我們約了思本大學對外營業的餐廳大樓,他說比較方便且有教職員證件,比起外面稍稍便宜。是我要請他吃飯還替我省錢,真是費心。避免失禮,當日我提早時間抵達,只是沒想到他比我更早。「你到多久了?」我問。「沒多久。我下課後回辦公室揹了背包便直接過來。」
他一身襯衫貼身卡其褲,揹著後背包,如果不是我知道他是誰,還真可能以為他是研究生或老一點的學生。「你在笑什麼?」他問。「笑你人模人樣。」我答。
他哼了聲,「不然該是什麼模樣?」他的眼睛流露著意義深遠,我便不說。
我們進了思本大學校園內面向大馬路對一般大眾營業的咖哩連鎖店。他向進店門口帶位立檯比了兩位,約是平日我們被帶到四人座的沙發區域。桌上多折菜單我們攤著參考時,一旁店員為我們倒了兩杯水。「您們喜歡吃辣嗎?我們這月主打牛肉麻辣咖哩,小辣、中辣、大辣跟特辣——」
店員向我們介紹,我還在猶豫時,他已經決定好就是推薦主打,「特辣,套餐。」對面的他看著我像是好奇著我的選擇。我沒有到一點辣都不能吃的程度,說不上喜歡吃辣,他點特辣有著炫耀自己重口。「小辣。一樣,套餐。」店員詢問了前菜、點心跟飲料後收走了桌面上的三份菜單留了一份插在靠窗牆的桌擺上。
「你的腳還好嗎?我聽李軍耿說了你腳受傷,是在健身房傷到的吧。那時候我問你有沒有受傷,你幹嘛逞強。抱歉,真的很不好意思。」該說對不起時要說對不起,面子並沒有重要到無法低頭。
dt嘴角微笑,「你問我有沒有受傷時,我覺得沒有,所以回答沒有。等我走起路來,我才發現我受傷了。」他挑著眉,「那時候我應該掉頭跟你說我受傷了?」
「你是逞強,然後現在是狡辯。」先聲奪人,「你點『特辣』,你平常吃到這麼辣?」我問。
這張臉笑起來的確迷人。「吃辣就像SM啊。我們以前常常拿SM就像吃辣來當比喻。」他說著,而我好奇著他口中的「我們」是誰。「BDSM禁羈啊,就像味覺裏的辣。我們這群人剛好是喜歡吃辣的。」話語裏有著驕傲自豪。「這世界上的人這麼多,自然也會有不喜歡吃辣的。當然也有像你這樣能吃辣、可以吃,但不一定喜歡。」
「你又知道我不喜歡吃辣了?」我不是他的學生,我不需要上課,不用對我說教。
「所以我說『不一定』。你喜歡吃辣嘛?」他提問,我注意到了餐桌底下,他的双腳正在往另一側沒人坐的空間,開著翹起腳。
「嗯⋯⋯」我思考了會,「我現在說的是純粹講味覺的『辣』,沒有你剛剛的比喻。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他點點頭。我並不想在比喻前說自己喜不喜歡吃辣,讓他誤會我喜歡BDSM禁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