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焦慮地戳著鎖定螢幕上的鬧鐘快捷鍵:打開、關掉、打開、關掉。像我的心跳一樣,撲通、撲通。
燙著頭髮、滿臂刺青的雙胞胎老闆之一靠到我旁邊,我把手機往旁一扔。
「這是鏞吧。」我在心裡猜著,聽見他問我綽號。
「朋友都叫我曦曦。」我小小聲說。雙胞胎的另一位也靠過來,聽見我的綽號笑了一下,眼睛眯眯的,和黑道大哥的外表搭不起來。我回憶著他的名字,但一時想不起。
鏞用很低的聲音向我交代工作內容,我一邊應聲,一邊偷瞄他的頭髮,腦海裡冒出一顆珊瑚礁,繪聲繪影得令我想笑。應徵時看見他的頭貼原以為是特效,見到本人才發現並非如此,甚至比照片更像珊瑚。他偶爾抬頭看看我,有某幾個瞬間,我感覺自己被看穿了,包含我所有的不安與一閃而過的退堂鼓念頭。
許多人說璿和鏞如果留著一樣的髮型會難以分辨,可我卻覺得分界明顯。璿有一種輕狂,嘴角總微微地上揚,和他用髮箍固定的頭髮一樣,有一種輕鬆的狂妄。而鏞則是帶著下沈的氣場,和他的聲線一樣:沈穩、內斂,卻又不呆板。他的笑容會很偶然地從眼角和嘴邊綻開,和璿一樣,眯眯的眼睛、上揚的嘴角。
他們兩人給人很不一樣的安全感。有時看璿和女友的互動,總感覺他會為了在意的人事物衝鋒陷陣,是那種不顧後果的年少輕狂。而鏞則是讓我覺得,不論如何一定會有個後盾。璿的雙眼鋒芒畢露,而鏞有著不冷不熱的眼神,像沈澱過的一潭池水。
他們向我介紹了一圈,然後帶我到亮亮身邊。
「亮亮學姐交給你了。」鏞戲謔地笑。叫亮亮的漂亮女孩無言地瞪他一眼。那時我開始感受到,在這家店,我會過得比我想像的還要快樂。
好像也是從那一刻開始放鬆,把南寮海底的熱情打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