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雙重瘋狂】：78分—不瘋，是他最後的瘋狂
（Joker: Folie à Deux，2024）
「一名小丑，褲子掉了下來，
一段舞蹈，夢想著浪漫的戀愛，
一個場景，反派無比邪惡。
這就是娛樂！」
－茱蒂·嘉蘭（Judy Garland）〈這就是娛樂！〉（That's Entertainment!，1960）
觀後感
這次的【小丑2】可說的相當出乎意料。
我好像不能說自己喜歡這部電影，但它又好看到讓我無法討厭。所以真的單純就是……出乎意料。
你的人生，正好是我們愛聽的爛笑話
首先，為何這部電影無法像前作【小丑】（Joker，2019）一樣，能很直接地讓人喜歡？
因為這個故事讓我感覺，創作者就是有意要用本片，來打臉喜歡前作的我們。
在前一部電影，我們著迷於有著悽慘身世的男主角亞瑟（瓦昆·菲尼克斯 飾），在遭到社會無情地拋棄，被道貌岸然的「正常人」打壓、欺負之後，舉槍反抗的那一瞬間。因為所有的憤怒與委屈，都會在「報復」之中得到宣泄；而這種宣泄對觀眾而言，有很高的娛樂性。
到了【小丑2】，導演陶德·菲利普斯（Todd Phillips）卻無意延續這種娛樂性，而是用一種更壓抑的方式來折磨主角，剝除他的「小丑」光環，並反問觀眾：
你們真的關心這個人的痛苦與脆弱嗎？你們有辦法接受，你們所崇拜的「那個小丑」，並不是什麼象徵顛覆、混亂與自由的反派，而只是一個精神異常、什麼都做不了的可憐蟲嗎？
電影刻劃亞瑟在精神病院生活、遇上與之惺惺相惜的女孩莉（女神卡卡 飾），乃至於站上法庭受審時，都穿插了大量「舞臺」的幻想情節，亞瑟以人見人愛的「小丑」之姿，在秀場上唱歌跳舞。
這些歌舞表演，不僅是反應了亞瑟當下的心境，更揭露了「小丑」這個角色的本質。
原來，他的異常，他的瘋狂與不羈，他的「悲劇」，都只不過是正好對大家來說，很「娛樂」而已。而他有意無意地察覺到了這點，所以繼續為想看的觀眾表演。
而整部電影的「沒發生什麼大家想看的血流成河場面」，以及最後那讓人錯愕，且還有些窩囊的逆高潮結局，就是在點醒並打臉觀眾，告訴我們：
我們就是那群盲目崇拜的「小丑」的愚昧暴民，逼他繼續扮演我們愛看的狂人。我們就跟精神病院裡那些討厭的保全一樣，每天問他「有沒有笑話」，試圖從別人的悲慘中，為這無聊苦悶的生活找到一點微不足道的樂趣。
理所當然的，既沒有大快人心的殺戮，也不會看到燃燒整個城市的動亂，電影甚至用一個讓人感到空虛的結尾，反過來指責觀眾。
它非常「有意識」地剖析、顛覆這個系列；與此同時，它也要求觀眾必須「很有意識」地察覺自己的觀影心態。
你必須與它一起嘲笑那個「想看爽片」的自己，否則你就會被它狠狠嘲笑，甚至被它激怒。
這麼「不娛樂」，且還頗有挑釁意味的故事，當然不是我們期待會在【小丑】電影的續集裡看到的。
這是為何，我無法說自己很愛這次的【小丑2】，或給予其「超精彩」之評價的原因。
你可能不會愛我
那麼，既然這部電影離我們的預期那麼遠，為何我無法討厭它呢？
因為【小丑2】又確實拍得相當厲害。
它不是像【駭客任務：復活】（The Matrix Resurrections，2021），隨便編一個爛爛的劇情，然後耍耍嘴皮子而已。
它是真的講了一個很迷人的故事，刻劃了不被理解的亞瑟，好不容易找到願意愛他、把他當成英雄而非怪人的女生，最後卻又幻滅的心境。
那種極度渴望被愛的寂寞感，以及後來「自我」被愛人的背叛徹底摧毀的絕望，都被瓦昆演得既可悲又貼切，讓我看得無法自拔。
此外，那些幾乎快把這部片變成音樂劇的表演，也相當有看頭。
一方面，觀眾可以看著超精美的佈景，享受女神卡卡渾厚有力的嗓音，並驚訝於瓦昆的唱功與舞蹈動作，雖粗獷但絕不業餘、粗糙。
另一方面，觀眾又能去細品這些歌詞、舞蹈動作，與角色心境的遙相呼應。我們會不得不佩服，在一部（理應是）講述反派起源的電影中，用這種方式去表現精神異常之人的內心世界，確實頗有創意。
尤其，我們也還真的能從這些歡樂鮮艷的歌舞秀中，感受到亞瑟的「純真」，因此對這角色的能產生層次更豐富的認識與共鳴。
一部想法如此聰明，情感如此豐沛，且從表現形式、演員表演，到美術設計，都那麼有看頭的電影，讓我即便發現它不符預期，卻仍深深入迷。這樣我又怎麼有辦法討厭呢？
只能說，或許陶德·菲利普斯所拍的這部電影，壓根就不應該以「小丑」為題，而該叫做「亞瑟·佛萊克」。
結論
總而言之，你如果是抱著想重溫【小丑】第一集的激動而來，那麼【小丑2】絕對會讓你不高興。
但你若放下預設心態，把它當成一部（我們已認識主角是誰了的）劇情片看，那可能就可以獲得與前作不一樣的觸動與耳目一新。
#JokerFolieàDeux #Joker #DC
導演、編劇 #ToddPhillips
編劇 #ScottSilver
主演 #JoaquinPhoenix #LadyGAGA
攝影 #LawrenceSher
配樂 #JeffGroth
剪輯 #HildurGuðnadótt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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