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字路口的靈界辦事處 #11 前往人界處理靈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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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會議舉辦在即,為了搭建來往人界、靈界與意識界間的通行道,空間重塑讓維度變得不穩定,這陣子戊戌就收到好幾件來自人類的靈擾求助案,偏偏她手頭上還一堆事沒處理,礙於時間緊迫,戊戌軟磨硬泡讓辛丑答應出面協助。

就當給果仁學習機會,在辛丑毫無商量餘地的堅持下,老爺心不甘情不願接下辦事處的工作,讓辛丑帶上果仁出發,這也是果仁成靈後第一次前往人界出差。

「這是『博物堂』,無論是對要前往人界洽公的靈妖,還是對持有人界簽證的靈妖,這裡都是前往人界的唯一途徑。」當然,靈部另有自己的特殊通道,但那屬於特殊狀況不在一般認知範疇中。

辛丑口中的「博物堂」,也就是在偏離主幹道的馬路上,那夾在兩棟窄房中的小門戶,乾萎的攀牆草垂著枯枝稀稀落落,牆面髒汙不堪,外磚也已剝落,窗玻璃有明顯裂痕,用「不起眼」來形容算是客氣,實際上就是棟破舊老建築。

果仁跟著辛丑在鐵門前停下,辛丑沒有馬上開門,反而站往旁邊蹲下,果仁好奇彎低身子看,這才發現在距離地面十五公分高的地方開了扇圓形小窗。

辛丑用食指敲著只有半張臉大的小窗。

「砰!」小窗被上推,窗後出現表情厭煩的老太太。

老太太不說話,只是臭臉瞅著辛丑和果仁,她滿臉皺紋長長白髮向上盤,盤髮高度遠超過她的身子。

「兩張公務票。」辛丑隔窗拿出人界洽公證。

掃過證件後,粗魯接過辛丑遞來的靈幣,一甩手,老太太把找的錢跟票扔出來。

「砰!」小窗關上。

「這小窗就是售票口。」辛丑收起找的錢,並交給果仁一張票。「妳以後來記得準備整數,她不喜歡找錢。」遇到要找錢的客人脾氣就會很大,就像剛剛那樣。

將票握在手中,果仁問:「我們不是要去人界工作嗎?為什麼還要買票?」

雖然果仁到辦事處實習快滿一年,她還是不習慣辛丑「有問才有答」的性格,如果她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他就不會對要做的事多做解釋。

老爺就要看心情,有時清楚有時模糊,至於戊戌則是不擅長口頭說明,講沒幾句就乾脆拉著她直接做。

「有『人界洽公證』只代表我們有資格前往人界,還是得買票才能去,這不衝突。」公務票已經比原價便宜一半,事後能報公帳。

「有這張門票就能去人界的話,也太隨便了。」果仁將票對著太陽光前後照,除了簡陋的手寫「門票」兩字,再沒有其它特殊章印或任何隱藏符號。

要偽造這東西太容易。

「隨便?沒有比這門票更嚴謹的東西了。」

博物堂的正門把手上左右各有兩顆獸頭,辛丑先以靈術變出與剛才購買的門票看上去無二的仿票,接著示意果仁後退,在確認果仁走得夠遠後,辛丑快速將仿票塞進其中一隻獸頭口中,然後自己快速往旁邊躲,吃入仿票的獸頭突然躍出變成鐵獸,張著利齒向前咬,只差咫尺就要把辛丑吞入。

撲空的鐵獸變回獸頭,回原位鎮守。

這次,辛丑改用正確的票插入獸頭口中,「喀噹」一聲,鐵門開。

「這對獸守只認售票婆的字跡,幾千年來從沒錯放過任何靈妖進門。」

果仁跟著將票插入獸口,順利入門。

「哇!哇!」才進門,果仁就發出連聲讚嘆。

從外看是破敗不堪老建築,裡面卻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整潔乾淨一塵不染,四面多窗讓陽光能直射進來的極佳採光,搭配挑高設計讓視野寬闊,在果仁正前方的,也就是位於這博物堂正中心的是上千個手扶梯軌道交錯排列,每個軌道前都排滿靈妖等著搭乘。

「我們執行公務梯不用排隊。」辛丑領著果仁走向手扶梯,比對著洽公證上的目的地找標示:「西人界坎門、西人界坎門、西人界坎門……。」

「在這!西人界坎門在這!」

辛丑伸出大拇指,出乎意料地比出「讚」的手勢。

查驗過洽公證後搭上手扶梯,全程預計要一個時辰,手扶梯沿途不停靠任何樓層,在上升過程中所經過的每一面牆都有牆櫥,裡頭放滿各種展品。

再怎麼說這裡都是靈界與人界的邊境,放展品什麼的好像有點怪?果仁心裡才這樣想,眼尾餘光就瞄到某支花瓶,乍看之下非常眼熟,於是想再靠近點看。

「我勸妳不要靠太近。」沙蛾妖飛停在扶手上,制止了果仁前傾的動作。

「妳現在看到的牆櫥展品,隨便一個在人界都是下落不明的曠世名作,碰壞就慘了。」為了怕果仁誤會,沙蛾妖主動補充:「這些可不是靈界偷來的,是人界自己送的。」

不過米粒大的沙蛾妖是全雌妖群,在光照下能折射出七彩的透明雙層翅是她們最大特徵,辛丑認出在眼前沙蛾妖的是推銷高手沐妮,他可不想跟她打交道,所以只簡單向果仁提醒:「她是沙蛾妖,靠講解維生。」

「我是沐妮!只要給我一錠靈幣,妳想知道關於博物堂的一切我都有問必答;給我兩錠靈幣,沿途所有展品我都為妳講解。」

俏麗的沐妮將手攤開向果仁伸去。

本來想付兩錠,無奈身上只有一錠,果仁就這麼把一錠靈幣交給沐妮。這手扶梯還要搭好長時間,不如讓沐妮陪她說說話。

比沐妮身形大數十倍的靈幣在碰到沐妮的瞬間便化成金粉,讓沐妮全裝進隨身囊中。

「一錠靈幣收到!」飛到果仁的洽公證前查看,沐妮親暱地喊著果仁的名:「果仁妳想知道什麼呢?」

果仁指向下方那支引起她注意的花瓶:「那個花瓶是染瓷瓶吧?」

染瓷瓶是人界享負盛名的千年古寶,當她還是人類時,即便對歷史文物再不聞不問都有印象,只是染瓷瓶被竊後下落不明,怎麼會出現在這?

「是染瓷瓶沒錯,而且是正品。」沐妮換個姿勢,手支頭身朝下趴在扶手上,兩條細腿上翹互勾。「這故事有點長,我盡量縮短。」

「以前靈跟妖要去人界都得走崗哨查驗身分,是在一千多年前由人界主動提議要跟靈界合資,才共同蓋了這個博物堂。」

果仁存疑於是望向辛丑,辛丑點頭,贊同沐妮所說的是事實。

就辛丑來說,他還是挺懷念以前那崗哨一過就能直達人界目的地的制度,比搭這些手扶梯方便多了。

至於門口的售票婆跟獸守,都是從崗哨時代就存在的元老級員工。

「當初人界認為『邊境』這詞太嚴肅,想把這裡弄得像博物館,就主動送來這些展品,所以這才叫『博物堂』。」

「妳的意思是,染瓷瓶也是人界送的?」果仁記得染瓷瓶是被偷走的。

「把前往靈界的人跟送往靈界的物品,對外交代成『失蹤』或『下落不明』是人界高層慣用伎倆。」

「人界表面說『送』,實際上是因為留在人界有太多人覬覦,不如放這讓靈界保管更安全,需要時再開口討回去靈界也不會拒絕,因為這些東西對靈界不值錢。」靈界隨便什麼東西都是上千年歷史,染瓷瓶什麼的太小兒科。

「那條項鍊。」沐妮指著果仁正經過的牆櫥,說:「聽說在人界值好幾個億,但上面鑲的那顆大石頭是當初人界高層參訪中隙地帶時,從地上撿走的。」隨手一撈到處都是的東西,就不知道人類怎麼會當寶?

從展品聊到人界八卦,再聊回靈界歷史,沐妮一路嘰嘰喳喳,讓果仁前往人界的路有趣多了!

 

 

靈界與人界共屬同一空間,只差在維度不同,所以儘管彼此重疊卻能相安無事,但當靈界能量過強時便會對人形成「靈擾」。

靈擾分為三種。第一種是在同一時間的同空間中,當靈總數超過人類太多,或是聚集了大量的惡意穢氣,就會自動發生「空間壓縮」,人類會因此感到緊張、壓迫、疼痛、呼吸困難,進而影響生活。

第二種則是靈與人的數量相差無幾,空間維度層卻有破洞,導致彼此磁場能量外溢到對方的世界,雖說能量外溢是互相的,但因為靈界磁場更為強勢,所以通常不舒服的會是人類。這狀況如果不及時處置,最終會變成「空間搶奪」。

第三種,也就是最棘手的靈擾類型,就是靈刻意干預人類生活,有些靈只是一時興起對人惡作劇,有些卻是抱著想侵占人類軀體的惡意。

「解決靈擾是地公和靈警隊的職責,辦事處只有在他們忙不過來的狀況下,會協助處理第二種狀況,至於第一類和第三類靈擾是絕對不碰。」跟所在地的靈警隊打過招呼後,辛丑帶果仁來到第一個靈擾事發地。

夜晚的住宅區沒太多人,加上今天是看得見月亮跟星星的好天氣,辛丑預估可以很快處理完。

「這是靈測盤,專門用來測磁場能量的平衡值。」跨進施工空地,辛丑打開靈具箱並拿出靈測盤,向果仁示範如何使用:「先把靈測盤平拿,再把浮球放進中心原點,如果浮球會動,可以施靈力把球壓下去。」

果仁跟著模仿操作,試了幾次浮球不是彈開就是飄飛,最後好不容易才抓到竅門。

「如果有施靈力的話,現在慢慢把靈力收回來,之後把手從浮球上移開,注意,在靈測盤測出結果前,不能用任何靈力跟靈術。」

當辛丑的手不再壓制浮球後,浮球開始飄動,起初只是在原點上方小範圍地繞圈,後來卻擴大到圍著刻度「四」的半徑繞。

「『二』是安全值,『三』是平衡值,『四』以上就表示這地方靈能量過盛,有靈擾現象。」

「上面刻度最多到十,你測過最多是多少?」八?九?還是十?

右手拿靈測盤,辛丑將空著的左手盡可能向外伸,答:「比我的手再過去。」

「按比例算的話,不就到千到萬了!」

「差不多。」確實,處理那次靈擾真的是讓他吃盡苦頭。

指著浮球,辛丑繼續教學:「如果浮球朝上的顏色是綠色面,表示靈能量在東方,紅是南,黑是北,白是西。」

「我的浮球在綠色跟黑色之間不停來回,是不是指靈能量在東北方?」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東方跟北方都靈能量過旺。」辛丑拿出另一顆浮球然後放上靈測盤。「這時候就要用另一顆浮球檢測,如果像這樣,兩顆浮球狀況一樣,就是在東北方,如果變成一顆綠面一顆白面,就是兩個方向都有。」

「假設有四、五個地方都有靈能量,不就要放好幾顆浮球。」那畫面光想就好笑。

辛丑點頭。「是有更聰明的測法,但我們辦事處的預算只夠買浮球。」

「好吧。」果仁總算知道為什麼自己靈具箱裡配置了一大盒浮球。

跨過柵欄,辛丑往東北方走。「球繞圈的速度反應著距離,繞越快表示越靠近靈能量。」

走過路口穿過巷弄,辛丑最後停在辦公大廈前。「就是這裡。」

辛丑從靈具箱拿出藏靈香交給果仁:「這妳會用嗎?」

「會。」戊戌教過她。「哪裡靈能量強,藏靈香的煙就會往那裡飄。」

果仁點燃藏靈香,米黃色的煙往大廈天台上飄。

看來空間維度層就破在上面。

「走,去補洞。」辛丑這次拿出的是吸納梯。

吸納梯平時只有一節指大,會根據吸入的靈力量自動膨脹到對應尺寸,想爬到多高就灌多少靈力,只是梯子能解決高度問題,卻解決不了得自己爬梯向上的問題。

「為什麼在人界不能用靈術?用靈術就能立刻上去了。」望著十六層樓高的爬梯,果仁腿都要軟了。

在人界施展靈術得先向靈警隊報備,事後還得提交解釋報告,辛丑可不想自找麻煩。

循著藏靈香的引路爬上天台,辛丑和果仁在角落處找到讓靈能量外溢的維度層破洞,洞不大,塗一層酣漆即可。

洞小用酣漆,洞大就用酣土補,再大就直接貼上整片酣皮覆蓋。

處理完第一個靈擾地,接下來辛丑和果仁分開行動,約好清晨在靈警隊會合。

 

 

「初九公!你怎麼會在這!」雖然說這一帶是初九公的管轄,但,這裡是靈警隊耶?

「來喝茶。」隨時隨地都在泡茶跟喝茶的初九公,這次的茶友是靈警隊隊長。

「我請他來的。」靈警隊隊長看上去年輕,實際年齡比初九公年長,泡茶資歷不輸初九公。

「都處理好了。」接在果仁後,辛丑也來到靈警隊。

「咦!你居然會比我慢!」

畢竟果仁是首次處理靈擾問題,所以辛丑在結束自己的部分後,又去果仁負責的區域再巡了遍,自然耽誤了時間,但這事沒必要說出來。

「都處理好,我們要回去了。」人界天剛亮,現在回去靈界剛好是酉時,可以準時下班。

「等等,別那麼急,再待一下。」

「我不喝茶的。」

「不是讓妳們喝茶,是還有事要拜託妳們。」

「有事?」

辛丑直覺不對勁。他把這一帶都檢測過,已經不存在靈能量外溢的問題,這裡沒有他們該做的事,除非……。

「啊!我這記性!忘了要交代靈警提前換哨,你們先喝茶。」靈警隊隊長找了個理由離席,讓屋內只剩初九公、辛丑、果仁。

「有幾個靈妖遛到人界一直沒……。」

「第三類靈擾不關辦事處的事,我們要回去了。」聽了開頭辛丑就猜到結尾。

「據說裡面有『九九九九』。」初九公沒頭沒腦拋出一串數字。

辛丑停下腳步,蹙眉皺鼻表情有些苦惱,最後轉回身,坐下、倒茶、喝茶。「咳!」他就是喝不來茶,怎麼喝都是苦的,只是這茶不但苦,還嗆!

初九公拍了拍桌上的鎖木罐,「靈警隊已經找回她了,還剩兩個交給你們處理。」

罐內的緹可才成靈沒多久,滿腦子就想著要吃人界的糖,所以抓她很容易,看哪家糖果店被鬧得天翻地覆她肯定就在那。

「一個是蛇妖『歡』,一個是靈『淵井』。」

被茶嗆得咳不停的辛丑,從嘴裡拿出卡喉的茶梗,茶梗到他手中後自動變大,上頭刻有歡以及淵井的資料。

「外頭交代好了,初九,繼續泡。」靈警隊隊長回到屋內,狀似在對初九公說:「我讓第三隊先去休息,子時再回來當班。」第三隊是專門抓捕第三類靈擾靈妖的小隊。

辛丑聽懂隊長的暗示,喚上果仁,出發找歡和淵井。

 

 

「不是說我們不碰第三類靈擾嗎?」

想不到該怎麼回的辛丑,答得敷衍:「有時候就是得做些不得不的事。」

「喔。」

「不是說來找蛇妖嗎?」

果仁跟著辛丑蹲守在人類民宅前,隔窗盯著屋內看已經有半個鐘,裡頭除了狗就是鵪鶉,蛇呢?

「歡歡!妳怎麼又下蛋了?」幫鵪鶉清理窩的女子大叫。「我拜託妳,開開心心過日子就好,不要那麼辛苦。」

撿起還溫熱的蛋,女子拿去廚房放。

女子口中的「歡歡」是鄰居撿到的鵪鶉,對方說要殺來吃,她聽了不忍心就帶回家養,哪知道歡歡是母鵪鶉,才養沒幾天就開始生蛋,現在每隔幾天就會下蛋,雖說是天性,但女子看得捨不得。

趁著女子離開,辛丑跟果仁穿過牆進到屋內。

其實女子根本看不到他倆,他們在屋內還是屋外完全沒差,但辛丑的原則是不在當事人在場時進屋,所以一直等到這時候才有機會。

屋內趴地上休息的那兩隻狗還不到能看見靈的層級,省去了辛丑要安撫狗吠的步驟。

「終於來抓我了。」鵪鶉歡開口:「果然不能僥倖,還在想能躲多久。」

「不是『抓』,是來『帶』妳回靈界。」靈警隊才用「抓」。「腳爪都腫了,就算我們不來,妳也撐不了多久。」

歡是蛇妖,化現成人類可見的實體就已經很耗妖力,更何況她還是化成跟蛇毫不相關的鵪鶉,自然會出現嚴重內損,腫起的腳爪便是徵兆。

「如果妳沒做什麼壞事,現在跟我們走算自首,問題不大。」等靈警隊來就不好解決了。

「我可以跟你們走。」

既然同意那就好辦。辛丑讓果仁拿出鎖木罐,準備將蛇妖裝入罐。

「但你們得先幫我個忙。」

「什麼忙?」辛丑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不想突然消失,不然她找不到我會很難過。」歡口中的「她」指的是女子。

「……嗯。」意思是得幫歡想個好一點的離場的方式,這忙可以幫,但要怎麼幫?辛丑陷入沉思。

「不好意思,打個岔!」果仁半舉起手:「你們好像在聊很重要的事,但我還是想問,為什麼妳是蛇妖卻要變成鵪鶉在人界這生蛋?」看起來還是蛇妖自願的,這就更奇怪了。

「跟妳說可以,那妳得幫我。」

「好!」果仁答得爽快。

「在我成為妖前的最後一世,因為爬進人類的庭院被抓,人類將我關進鐵籠中然後曝在大太陽底下,打算讓我被曬死。」

「有很多人從我面前經過,不是說我噁心就是一臉嫌棄,就只有那女的停下來,她問抓住我的人能不能把我交給她,她想拿去野放,對方不同意,最後她趁對方不注意時拿了把傘擋在鐵籠上,幫我遮了太陽。」

「最後我還是死了,不過卻因此成了妖。」

「我就想著等哪天有機會,要回來報那一傘之恩。」

「趁著前陣子空間接縫錯軌,逮到機會我來到人界,但我妖力不多沒辦法回報她什麼,聽說她愛吃蛋,我就化成鵪鶉生蛋報答她。」本來是想變母雞,但考量現實的合理性以及自身妖力所能及,最後她選擇變成小隻的鵪鶉。

這故事前半段感人,只是變鵪鶉生蛋這段又有點可愛,搞得果仁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笑。

「故事講完了,說吧,妳們打算怎麼幫我?」

「無論如何妳都會消失,妳只是不想要無緣無故消失,而是有理由消失,對吧?」

「差不多是這意思。」果仁講得有些拗口,蛇妖其實沒完全理解。

「那還不簡單!」

果仁指著剛才她們蹲守的屋外小庭院,妳只要能讓那女生帶妳出去,其它就交給我。

聽完果仁講述她的計畫,既然沒有更好選擇,蛇妖跟辛丑也就都同意。

蛇妖走向其中一條在趴睡的斑點狗,以狗能聽得懂的語言交談後,斑點狗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狂吠。

女子從廚房走出來。「好啦!好啦!不要催我,我馬上開給你去尿尿。」

打開落地窗,女子讓狗走到庭院後,轉身再把鵪鶉抱起。「歡歡,妳也去曬曬太陽。」

在盆栽間穿梭啄地的歡,趁著女子背對她清理斑點狗的排泄物時,奮力振翅一躍,蹬上花盆後再跳過圍欄……。

「歡歡!」聽到拍翅聲,女子回頭跑向圍欄卻已經來不及,「歡歡!歡歡!」

看著女子著急大叫哭著到處找蛇妖,果仁有些愧疚:「對不起。」這聲「對不起」既是對女子說,也是對蛇妖說。

「無論我用什麼方式消失她都會難過,至少有讓她知道我是怎麼離開的就好。」蛇妖倒是看得很開。

一傘之恩報完,未來也許就不會再見。

沒有留戀與遺憾,蛇妖信守承諾主動進鎖木罐。「請帶我去自首。」

「歡歡!」女子還在找著她的歡歡,辛丑跟果仁卻早已帶著蛇妖走遠。

 

 

淵井的脖子上始終有道勒痕。

靈會隨著時間的增長而逐漸憶起曾經在人界的過往,淵井成靈已經快五十年,該想起來的都想得差不多,唯獨還欠缺某一世的記憶,他只記得一個地址,除此之外他想不起任何事,不過他清楚知道就是從那世開始,往後他的每次輪迴在頸部上總帶有宛如勒痕的胎印。

是誰殺了他嗎?那他到底得罪了誰?

他是自殺嗎?那他為什麼會不想活?

他想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於是無數次向靈部申請「記憶調閱」,卻總被各種理由回絕,他越想越不對勁,這其中必定有詐!不然為什麼靈部不敢讓他知道?

他躲在暗處觀察,發現每次三界會議前都會進行空間重整,今年,他成功抓住空間縫闖進人界。既然靈部不讓他知道,他就自己來查,如果真查出有誰害他,他絕不輕饒!

記憶中的那個地址現在是個公園,他整天在那徘迴,沒來由地,每次看到穿制服的女學生他就焦躁不安,特別是當有整群女學生走過時,那嘻嘻哈哈的談笑聲更是讓他惱怒,他對女學生的情緒演變成強烈敵意,頸部勒痕的形成原因似乎不再那麼重要,他改為騷擾女學生。

畢竟他成靈有段時間了,天生靈力也不弱,自然他的靈術有相當程度,比起其他在人界的靈頂多只能鬧個自動開燈或是讓東西掉落的小把戲,他能呈現惡意的方式可就太多了。

偽裝成刮傷的莫名抓痕,趁女學生過馬路時推她向前跌,讓女學生在騎腳踏車時失速……危險性不斷升級,他不再滿足只是短暫的傷害,最近的他覬覦起侵占軀體,這是被嚴格禁止的大惡。

侵占,從攀附在人類身上開始。最初靈只會偶爾抱著或是黏在人身上跟著移動,這時人類沒有任何知覺,隨著時間拉長,被靈攀附的部位會讓人類感到痠痛,這時候如果不趕緊驅靈,靈便會從這個部位滲入人體,像植物扎根般一點一滴將人類軀體變成自己的土壤,人類的軀體容量有限,既然有靈入住,那原先在體內的「人」要不就被壓縮退躲到某個器官或四肢末端,要不就是因為受不了痛苦而逃離自己軀體,如果是後者,要再找回來會很難、很難。

淵井輪流依附於住在鄰近公園一帶的幾個女學生身上,中午是她,晚上是她,半夜再去找她。攀附的部位也各有不同,矮小的女生他就刻意壓在對方肩上讓她肩頸痠痛,瘦弱的女生他就纏在她腰間讓她更食不下噎……說到底,他不是真的想要人類軀體,他只是享受著這些女學生的日漸崩潰跟生活失序,用以發洩他那不知何來的敵意。

人界深夜,公園再待下去也沒人,淵井打算直接前往其中一位女學生家,她被攀附得精神失常,再幾天軀體就能歸他所有。

就在這時候,一位淵井從沒見過的女中學生從他面前經過。

女學生想抄近路,於是繞開環池道而選擇走小橋,淵井不懷好意跟在後,打算等她走到池中央再將她推入池……。

「抓到你了!」在淵井手碰到她背的那瞬間,果仁化身的女中學生用棘角環反手銬住淵井!

大意了!這陣子躲過靈警隊追捕讓淵井鬆懈了警戒,居然沒發現眼前女學生是靈變的陷阱。

「卑鄙!裝成人?靈警隊現在也開始不擇手段了嗎?」淵井還想掙扎,但帶麻醉效果的棘角環就刺得更深,站都站不穩的他只剩那張嘴能罵。

「再卑鄙也沒你卑鄙!傷害無辜人類很了不起喔!」躲在旁邊等待出場時機的果仁,可是把淵井的惡行惡狀看得一清二楚。

打開鎖木罐,辛丑想將淵井盡早裝罐,他就能早點下班。「我們不是靈警隊,所以不受限抓捕規範。」

靈部確實有規定,在非必要狀況下,靈警隊執行勤務時不得偽裝成人,但他們只是辦事處的小員工,這個規範漏洞完全可以鑽。

「哼!那就更卑鄙了!靈部現在連抓我都不敢自己出面嗎?」半隻手已經被吸入鎖木罐中的淵井還在抵抗:「你們跟靈部是一丘之貉,幫著他們為非作歹。」

「誰為非作歹?是你!」

「我不回去!」淵井死命掙扎,變出尖齒把自己的手臂撕咬開。

看淵井一口咬斷了自己左臂,辛丑停下收罐的動作,出手制止他再斷另一隻手。「現在跟我們走算是自首。」

「你們都說我為非作歹了,我還會怕自首不自首的懲罰?」

「想咬就咬。」辛丑收手,不再阻止淵井。「雖然你是靈,但兩支手臂都斷的話就再也接不回去。」

「欸!欸!辛丑你幹什麼啊你?」換果仁出手擋。真讓淵井把另一手咬斷的話,他不就能逃走了嗎?

「初九公只說讓我們『處理』,沒說一定要把他帶回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把他放走?」

「他那樣子要抓他太麻煩,讓靈警隊自己來。」

「那這段期間怎麼辦?他又去害人怎麼辦?」

「如果他兩隻手都咬沒了,體內還有棘角的麻藥,幾天內他連爬都爬不了,做不了什麼事的。」這段期間完全足夠讓靈警隊來把他帶走。

局面演變出乎意料,趁著果仁分神在跟辛丑爭執的空檔,淵井把自己的右臂也咬斷。

淵井是順利脫困了,但……。

如辛丑所推估,站不穩的淵井正面倒地後完全動不了,只能不斷發出怒吼:「啊!啊!啊!啊!」

「這是你自己給自己的懲罰。」辛丑語氣平淡地對著趴地的淵井說著。

將鎖木罐交給果仁,辛丑說:「妳決定,看是要現在裝走?還是通知靈警隊來處理?」他還是老話一句:太麻煩的東西能不碰就不碰。

果仁後知後覺:「所以你剛剛是故意的?害我剛剛還誤會你!」確實!讓這壞蛋自己斷手的結局,比把他好手好腳帶走更適合。

再沒可能的淵井,沒想到用著尖齒咬土掘地,想盡辦法都要拖著自己前進。

看淵井窘迫的模樣,果仁有些同情,問:「你到底為什麼那麼想留在人界?」

淵井不答理果仁,只是一昧咬地做困獸之鬥。

「你是想知道自己脖子上的勒痕怎麼來的吧?」

「你怎麼知道?」淵井與果仁同時看向辛丑。

「在這裡你是找不到答案的。」距離子時靈警隊抵達還有些時間,辛丑用靈釣繩將淵井拉起,然後讓他飄跟在自己後頭朝公園出口走。

「辛丑你要去哪裡?」果仁小跑步跟上。

由辛丑帶路,在走過一座寺廟、兩家醫院,還有無數間拉下鐵門的大小店後,鑽進小巷再穿回馬路,最後停在連排老公寓前。

「對這裡有印象嗎?」辛丑問淵井。

淵井撇過頭。

公寓大門沒關,辛丑上樓梯到二樓,再問:「這裡呢?」

「你煩不煩?要抓我走就趕快抓!」

沒理會淵井,辛丑穿牆進屋並走向位於角落的小孩房,房內的小男孩正熟睡。

辛丑拉起窗繩。「你脖子上的勒痕,答案就在這。」

「胡扯什麼!這裡到底是哪?」

「不信的話,你自己回去『看』。」辛丑敲著牆面。

不只人靈有記憶,物品也有記憶,只是物品是被動地記著發生過的一切。要想知道曾發生的事,除了跟靈部調閱記憶,只要能找到那一世淵井作為人的相關物品,就能夠透過「觸碰」去回溯過往。

「讓我知道你在耍我你就完了!」淵井半信半疑地將自己的頭靠上牆。

一樣是這棟公寓的這間房。當年,這裡也是兒童房,是剛滿三歲的淵井的專屬房間。

盛夏午後,將電風扇踩到最大檔,淵井站上床頭櫃,身後牆面貼滿他畫的機器人,他一手拉起窗簾布捏在胸口當披風,另一手高舉,口中喊:「機器人!出動!」

淵井往床舖跳下。

在想像中,自己是個厲害的機器人,在現實中,他卻踏空從床上摔下,窗簾的拉繩套上他的脖子,明明只要他冷靜下來,明明只要他手撐地把身體支起來,窗繩就不會對他構成任何威脅,但他太緊張了,等曬好衣服的母親發現他時,他已經沒了意識。

他被送到一個有好多床的地方,每張都躺有人,而他躺在轉角靠柱子的那張床上,那地方的地址正是淵井不斷徘徊的公園前身。

從三歲到十三歲再到二十三歲……他眼睛還能眨,但也就只能這樣。

「這是我們這裡的資深院友,他因為被窗簾繩纏住脖子所以變成植物人,大家可以跟他說說話,或是像這樣幫他按摩,幫他動一動關節。」

「他聽得到嗎?」

「他會好嗎?」

「好可憐喔!」

「我們唱歌給你聽!」

他想起來了!總是有一群又一群的年輕女學生被帶來參觀他!他不是動物!但她們把他當動物!

她們對他說話很溫柔,像他的媽媽,但她們為什麼總是來了就走?為什麼沒有誰會再來看他?

「不要用同情的眼神看我啊!」、「我不是動物啊!」、「再來看看我啊!」淵井在心中不斷哭喊著,但他無法說話。

從二十三歲到三十三歲再……在他到不了的四十三歲那年,他被那個本來常會陪他,後來卻很久很久很久才會去看他一次的母親帶了回家。

「……對不起……。」這是流著淚的母親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媽媽,妳頭髮怎麼白了啊!」

「媽媽,妳為什麼哭啊?」

「媽媽!」

「媽媽……。」

「……媽……媽媽……。」

再一個月就四十三歲的他,終究沒能抵達四十三歲。

將淵井的頭從牆面拉開,辛丑說出事實真相:「不是靈部不讓你調閱記憶,是你在結束那一世後,自己發誓說永遠都不要再回憶,靈部只是按照你的意願將你那一世記憶塵封。」按年限,再過五百年就會開封,到那時就算淵井不願意也會自動想起。

淵井癱軟在地,兩眼無神地空望。

「去自首吧。」辛丑示意果仁,讓她把淵井裝進鎖木罐。

想說些什麼,但想到淵井對人的惡行果仁又閉上嘴。

打開鎖木罐,淵井毫不抗拒地被吸入罐中。

果仁封好罐口,這時她反而同情起淵井了。

「他做的壞事是不值得同情的。」辛丑看穿果仁的想法。「準備回靈界。」

拿在手上的鎖木罐沉甸甸,果仁想著:原來,這就是靈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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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蠻生長,無畏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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