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轉職成盜賊，卻忘不了遺失的美好：花木村與盜賊們／新美南吉
晚安~不知道你正在做什麼？
是在吃消夜、洗澡、還是準備刷牙睡覺了呢？
第三集的「睡眠神社祈福中」要為你說的故事，
是新美南吉的「花木村與盜賊們」。
一群盜賊來到了美麗恬靜的花木村。為了訓練手下成為合格的盜賊，老大費盡苦心，只不過徒弟們似乎都擺脫不了自己的職業病……？在夕陽西下之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盜賊老大是否會改邪歸正呢？
初夏時分，陽光透進涼爽的竹林中，照得地面一閃一閃的，河水流過身旁、蟬聲唧唧，夜晚則有螢火蟲照亮身旁的道路。你跟著那條道路筆直前進，而故事也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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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村與盜賊們／新美南吉
一、
從前從前，一個由五人組成的盜賊團來到了花木村。
這時還是竹子剛發出幼嫩的新芽，朝天空恣意生長的初夏，中午時分，在松木林中的蟬則是「唧唧唧ーー」地叫著。
盜賊們從北方沿著河川來到這裡。花木村入口的附近有一片長滿酸模和苜蓿草的綠色原野，小孩子和牛就在那裡玩耍。光是這樣看，盜賊們便知道這座村莊是個和平的地方。而且，在這樣的村裡一定會有人家存放錢財和上好的衣服，想到這他們就非常高興。
河川流過竹林下方，那裡有座水車咕咚咕咚轉動著，水流則一直延伸到村莊深處。
就在抵達竹林之後，盜賊頭頭說話了。
「那麼，我在這竹林的陰影下面等，你們呢就進到村莊裡面去看看狀況吧。畢竟你們也才剛開始當盜賊，小心別搞砸了啊。如果找到看起來滿有錢的人家，記得好好調查他們家哪面窗戶有破掉、家裡有沒有養狗等等。知道嗎？釜右衛門。」
「是。」
釜右衛門回答。這位是直到昨天都還在徒步旅行的鍋匠，之前都在做鍋子、茶具等。
「知道嗎？海老之丞。」
「是。」
海老之丞回答。這位直到昨天都是鎖匠，負責製作家家戶戶的倉庫、衣櫃的鎖。
「知道嗎？角兵衛。」
「是。」
還是少年的角兵衛回答。這位是從越後國來、會跳獅子舞的角兵衛，到昨天為止都在別人家門前倒立、翻跟斗，靠著賣藝賺取一兩文錢。
「知道嗎？鉋太郎。」
「是。」
鉋太郎回答。這位是從江戶來的木匠之子，直到昨天都在各國的寺廟、神社到處見習製作門等等的方法，學習如何當一名木匠。
「好，大家快去吧！因為我是老大，所以就在這抽根菸等你們。」
於是，身為盜賊徒弟的釜右衛門假扮成鍋匠、海老之丞假扮成鎖匠、角兵衛像是跳獅子舞的人，嘩啦嘩啦地吹著笛子、鉋太郎則假扮木匠，大家就這樣偷偷潛入花木村。
盜賊老大在徒弟們離開後，隨意地坐在河堤邊的草地上，就像對徒弟們說的那樣，呼呼地抽著菸，一邊露出了屬於盜賊的表情。他從以前就在進行縱火、偷盜之類的壞事，是個真正的盜賊。
「咱到昨天為止都是孤身一人的盜賊，今天是第一次當大哥。但是，第一次當大哥的感覺真不錯啊。工作都讓徒弟們來做，咱只要這樣躺在這裡等就好啦。」大哥因為實在沒事做，只好對自己無聊地自言自語。
終於，釜右衛門回來了。
「頭兒、頭兒。」
大哥「咚」地從山薊的花叢旁坐起來。
「唉可惡，嚇我一跳。不要叫什麼頭兒，像是在叫魚兒的頭一樣。叫老大就好了。」
剛成為盜賊的徒弟道歉，「真的非常對不起。」
「村裡看起來如何啊？」大哥問道。
「是，非常棒喔，大哥。有的、有的。」
「有啥？」
「有很大的房子，那裡煮飯用的飯鍋，是能夠煮三斗米左右的大釜。有那個的話肯定是很有錢的。然後啊，寺院裡吊著的鐘也非常巨大，如果把那個破壞掉，可以用來做五十個茶壺。如果您覺得我在說謊，我可以做給您看。」
「說這什麼自以為了不起的蠢話！」大哥罵了徒弟。
「你這傢伙，還沒擺脫鍋匠的本性啊！有像你這種只看飯鍋啦吊鐘之類的人嗎。然後你手上那個破洞的鍋子又是什麼？」
「是，這個是、那個，經過某個人家時，看到它被放在木柴堆成的籬笆上，我看到底部破了個洞，不禁忘記自己是個盜賊，向那裡的太太說只要給我二十錢，就能把這鍋子修好。」
「你真是笨蛋。就是因為沒有把自己身為盜賊這件事記在心裡，才會發生這種事。」大哥擺出老大應有的樣子教訓徒弟。接著命令他：
「你再潛入村子一次，好好給咱重新看看。」於是，釜右衛門拎著有洞的鍋子晃呀晃地，又進到村裡去了。
這次是海老之丞回來了。
「老大，這裡的村莊實在是不太好啊。」海老之丞有氣無力地說道。
「為何？」
「不管是哪個倉庫，都沒有像樣的鎖頭，只用了連小孩子都能輕易打開的鎖。這樣的話，我們這邊根本做不了生意。」
「你所謂咱們這邊的生意是指什麼？」
「欸……鎖匠的……生意。」
「你這傢伙也是本性不改啊！」
「是，真的十分抱歉。」
「就是這樣的村莊，才能讓咱們好好做生意不是嗎？有倉庫、鎖頭又是小孩能打開的程度，這樣不是對咱們正好嗎？你再回去給我重看一次。」
「原來如此，這樣的村莊對我們的生意正好啊。」海老之丞一邊讚嘆，再次前往村莊。
下一位回來的是少年角兵衛。儘管角兵衛人還在竹林的另一頭，但他一邊吹著笛子，所以即使不見人影也能知道他要回來了。
「你要嘩啦嘩啦地吹著笛子到什麼時候？盜賊是絕對不能發出聲音的！」老大喝斥道，於是角兵衛便停止了吹奏。
「所以你剛才看到什麼了？」
「我沿著河邊走著走著，看見一戶庭院裡種滿鳶尾花的人家。」
「嗯，然後呢？」
「那戶人家的屋簷下，有一位老爺爺，他的頭髮、眉毛和下巴鬍子都是雪白色的。」
「嗯，那個老爺爺是不是正在把藏有金幣的壺子之類的藏在地板下的空隙呢？」
「那位老爺爺正在吹用竹子做的笛子。才一下子，原本聲音聽起來無聊的竹笛卻發出美妙的音色。我是第一次聽到這麼不可思議又美麗的音樂。我不禁聽得入迷，爺爺一邊微笑著，又吹了三首很長的曲子給我聽。作為回禮，我連續翻了七次跟斗給他看喔。」
「唉呀唉呀。然後呢？」
「我說那支笛子很好，老爺爺就告訴我長出用來製作笛子的竹林在哪，這似乎是用那邊的竹子作成的。然後我就去老爺爺跟我說的那片竹林了。那裡真的長有數以百計的好竹子呢。」
「以前曾有竹子中會發出金色光芒的傳說，如何啊，竹子裡面有掉出金幣嗎？」
「接著，我又沿著河川走著走著，來到一座小小的尼姑庵，那裡正在舉行祈求五穀豐收的祭典。庭院裡有好多人，他們對著和我笛子差不多大小的釋迦佛像淋上甘茶。我倒了很多茶水上去，也喝了很多茶。如果有茶杯的話，我就能裝來給老大喝了，真可惜。」
「唉呀唉呀，你這個不犯罪的盜賊！在這樣的人群中，應該要注意的是人們衣服內側口袋，或是和服袖子裡有沒有放東西吧！這個笨蛋，你也給我重來一次，那支笛子就先放在這裡。」
角兵衛被喝斥後，將笛子放在草叢中，再次前往那座村莊。
鉋太郎這時也結束任務回來了。
「你也沒看到什麼像樣的東西吧？」盜賊頭頭在還沒聽他報告前就先說道。
「不，那裡的確有有錢人，那裡的有錢人啊。」鉋太郎用雀躍的聲音說道。聽到有錢人這幾個字，老大臉上便出現微笑。
「喔喔，有錢人怎麼啦？」
「是有錢人，真的有錢人啊。有著很大很豪華的房子。」
「嗯嗯。」
「我到他們家房間的天花板一看，用的竟然是薩摩杉、還是一整片的木板，我看到就想，我家老爸看到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所以一直在仔細欣賞它。」
「這樣啊，真是有趣。然後呢，你是想把天花板拆下來嗎？」
鉋太郎終於想起自己的身分是盜賊徒弟了。作為盜賊徒弟，他理解自己的愚笨，鉋太郎頭低低地露出羞愧的表情。
於是，鉋太郎也再次前往村莊觀察狀況了。
「唉，真是的。」又變回獨自一人的老大往草叢一躺、翻了個跟斗。
「當一個盜賊老大意外地不是什麼輕鬆工作啊。」
二、
突然間。
「盜賊！」
「是盜賊啊！」
「把他打倒！」
出現了許多孩子的聲音。雖然是小孩子的聲音，但聽到這樣的話，作為盜賊還是會嚇一跳，盜賊老大忍不住跳起來，思考著要躍入河川當中、逃到對岸，然後躲進竹林中。
不過，孩子們只是揮動著玩具鐮刀、鐵尺等，朝著另一頭跑走了。原來，他們正在玩抓盜賊的遊戲。
「什麼啊，只是小孩在玩耍啊。」
老大鬆了一口氣。
「就算只是在玩，盜賊遊戲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現在的小孩盡是做些不正經的事，真擔心他們的未來。」
明明自己是個盜賊，老大卻一邊這樣自言自語，又倒進草叢中。這時突然從後方傳來聲音：
「叔叔。」
回頭一看，一名年約七歲、帶著小牛的可愛小男孩正站在那裡。他的面貌端正、手腳白皙，看起來不像一般老百姓的孩子。說不定是哪裡的小少爺由男僕陪同出來玩，還向僕人吵著要讓他帶著小牛也說不定。不過奇怪的是，他白皙的小腳上卻穿著的小草鞋，就像長途跋涉的人一樣。
「幫我牽一下牛喔。」
老大還沒開口前，小孩這麼說道，接著來到他身旁，把紅色的韁繩交到他手上。
老大本來想說些什麼地咕噥著，但還沒說出口，穿著草鞋的男孩便頭也不回地跑去追其他的小孩，一下就不見蹤影了。
還在邊發呆邊牽著小牛的老大，忽然呵呵笑了起來。
大部分的小牛都會到處跑跳、非常難牽，但是這隻小牛相當溫馴，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地站在老大身旁。
「呵、呵、呵。」
老大情不自禁笑個不停。
「可以跟徒弟們好好炫耀了。你們在村莊裡邊走邊耍笨的時候，我可是已經偷到一頭小牛啦。」
然後他又呵呵笑了，甚至因為笑不停還流出眼淚來。
「唉呀太奇怪了，笑太多眼淚一直流出來。」
結果，他的眼淚不斷湧出，完全停不下來。
「咦！唉呀！這是怎麼回事，我這樣眼淚流個不停，不就像是在哭了嗎？」
正是如此。實際上，盜賊老大正在哭泣——他非常地高興。自己至今為止都是被人們以嫌惡的眼光看待，只要自己所經之處，人們都會說來了個可疑的傢伙，關上窗戶、放下簾子。只要自己向人搭話，就算是笑著聊天的人，也會彷彿突然想起工作的事情而離去。即便是池面上的鯉魚，只要自己站在岸上，也會紛紛轉頭鑽入水裡。某次，他朝了馴養猴子的雜技藝人背上的猴子遞出米果，結果猴子一口都沒吃，直接丟到地上去。所有人都討厭自己，大家都不相信自己。然而，這個穿著草鞋的小孩子，卻將小牛交給身為盜賊的自己保管；這隻小牛也完全沒有感到厭惡，溫順地待著，彷彿自己是母牛一般地依偎在身旁。不管是小孩或是小牛，都這樣信任著自己。這種事情，對於盜賊老大來說是生平第一次。被人信賴竟然是這麼讓人開心的事嗎……
此時，老大的內心變得美麗而純淨。小時候雖然也有過這樣的心靈，在那之後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便一直都是邪惡汙穢的靈魂了。老大的心中久違地變得美麗，就像是突然把髒兮兮的衣服換成華服那般奇妙的感受。
——這就是為何老大的雙眼不斷流下淚水的原因。
終於到了傍晚，蟬聲止息。白色的暮靄從村莊開始悄悄流出，蔓延至草原上。
孩子們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好了沒？」「還沒喔。」
孩子們的聲音與其他聲響混在一起，變得難以辨認。
老大想著那孩子會再回來，便在這裡等著。等那孩子來了，就把小牛還給他吧，老大懷著不可思議的好心情這麼想道。
然而，孩子們的聲音就這樣在村裡消失不見了。穿著草鞋的孩子沒有再回來。高掛在村莊上的月亮彷彿鏡子職人剛打磨好的鏡子，開始在夜空中發出光亮。遠處森林中的貓頭鷹也開始鳴叫。
小牛可能是肚子餓，蹭了蹭老大。
「沒辦法啊，咱可是生不出奶水的。」
老大這樣說道，撫摸小牛有著斑點花紋的背脊。淚水再次從雙眼流下。
此時，四位徒弟一起回來了。
三、
「老大，我們回來了！咦，這隻小牛是怎麼回事？啊哈，果然老大不是普通的盜賊，我們在村裡探索的期間，您就已經開工啦。」
釜右衛門看著小牛說道。老大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爬滿淚水的臉，別過頭回道：
「是啊，雖然本來想這樣跟你們炫耀，但事情並非如此，而是有其他原因。」
「哎呀，老大，您這……不是眼淚嗎？」海老之丞話語一落下，老大便用袖子擦著眼睛回答：
「眼淚這種東西，一旦流出就停不下來了呢。」
「老大開心起來吧，這次我們四人可是好好利用盜賊的本性搜查了一番。釜右衛門找到五家有金茶壺的人家，海老之丞仔細調查了五個倉庫的鎖，用一根彎曲的釘子就能打開喔。身為木工的我找到五家用鋸子切來不費力的後門，角兵衛也看到五家只要穿著高木屐就能跳過去的圍欄。老大，請稱讚我們一下嘛。」鉋太郎興高彩烈地說道。
但是，老大沒有回答他，反而說：
「咱被託付要保管這隻小牛，但是直到現在對方都沒來領回，正覺得困擾。不好意思啊，你們能不能幫忙分頭找找這個孩子？」
「老大，您要將保管的小牛還給人家啊？」釜右衛門用不太理解的表情說道。
「沒錯。」
「盜賊會做這樣的事情嗎！」
「這是有原因的。只有這隻牛，我想還給對方。」
「老大，請多拿出一點盜賊的本性吧！」鉋太郎說道。
老大苦笑著對徒弟們一五一十地說了原因，大家聽完後都非常理解這份心情。
於是，徒弟們便出發前往尋找那名孩子了。
「穿著草鞋、長相可愛、年約七歲的小少爺對吧。」四名徒弟將這些記在心裡然後解散了。老大也按捺不住原地等待，便牽著小牛開始找尋。
月光照耀下，這樣的夜裡能夠依稀看見長滿野蔷薇和白色水晶花的村落。五名成年盜賊牽著一隻小牛，到處尋找小孩的蹤影。
或許是玩躲貓貓，孩子可能還躲在某處也說不定，螻蛄蟲聲唧唧的路邊小佛堂走廊下的空隙、柿子樹上、倉庫裡頭、散發好聞氣味的蜜柑樹下，盜賊們找遍了這些地方，也試著問了人。
不過，直到最後他們都沒有找到那個小孩。村裡的百姓朝提燈裡點火、火光照耀在小牛身上，他們看了卻說沒有在附近看過這頭小牛。
「老大，看來我們就算找整晚也沒用，不如就停下吧。」海老之丞看起來相當疲倦，找了顆路邊的大石頭坐下來說道。
「不，咱無論如何都想找到那孩子，然後把牛還給他。」老大沒有聽進對方的話。
「已經沒有其他方法了。現在只剩向村吏報案這條路，但老大您也不想這麼做吧。」釜右衛門說道。所謂的村吏，以現代而言就是類似派出所的警察。
「嗯嗯，這樣啊。」老大認真思考起來，然後輕輕撫摸了小牛的頭，最後說道：
「那麼就去那裡吧。」然後他便邁開步伐。徒弟們雖然被他嚇到，最後也只好跟了上去。
找到村吏的家後，出現的是一名眼鏡快掉到鼻尖的老人，於是盜賊們也鬆了口氣。他們想，如果是這樣，到了緊要關頭時趕快逃跑就好。
老大提起了小孩的事情，然後說：
「咱們因為找不到這孩子，正煩惱著呢。」
老人輪流看了看五人的臉龐後問道：
「都是這附近沒看過的生面孔，你們是從哪來的？」
「咱們從江戶來，要往西邊前進。」
「該不會是盜賊吧。」
「唉呀，不是這樣的。咱們都是旅行中的職人，像是鍋匠、木工和鎖匠之類的。」老大驚慌地回答。
「嗯，唉呀，抱歉說了奇怪的話。你們不是盜賊，盜賊是不會把東西還給別人的。如果是盜賊，被交託保管物品的話，應該會感到幸運，然後把東西偷走吧。唉呀，難得有這樣的好心腸，還把小牛帶來，說了奇怪的話真是抱歉啊。唉，我就是犯了職業病，有懷疑人的習慣啊。總之，請不要想成不好的意思。」老人解釋並道了歉，接著接管小牛，讓僕人帶到倉庫去了。
「大家旅途遙遠，應該累了吧。我現在就把西邊那家飯店獲得的酒拿來，讓我們到緣廊一邊賞月一邊喝酒吧。你們來得正是時候，過來陪我喝一杯吧。」
親切的老人說道，帶著五名盜賊到了緣廊。
他們開始享用美酒，就這樣，五名盜賊和一位村吏不一會兒就熟稔起來，彷彿認識十年的好友般，愉快地談笑風生。
結果，盜賊老大又再次發現自己眼中流下淚來。見到這樣的情景，老村吏說道：
「你是喝了酒會哭的人啊，我是會笑的那一型，看到別人哭會笑得更開心，希望你別見怪，笑笑就好啦。」老人又哈哈大笑。
「啊不，這個，眼淚這東西，還真是流不停啊。」老大邊眨眨眼睛邊說道。
接著，五名盜賊道謝後便離開村吏的家了。
出了門後，來到柿子樹旁，老大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停下。
「老大，您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呀？」鉋太郎問。
「嗯，有東西忘了，你們也一起來吧。」老大帶著徒弟們，再次回到村吏的家。
「老人家。」老大將手伸向緣廊。
「什麼事啊？這麼認真。是不是愛哭的酒鬼最後有什麼絕招要使出來啊，哈哈哈！」老人笑道。
「咱們其實是盜賊，咱是老大，這些則是我的徒弟。」
聽到這番話，老人把眼睛瞪大。
「唉呀，我真是嚇到了。咱也沒有想過要這樣坦白，但是老人家您是如此親切，看您這麼相信我們是正直的人，咱再也無法欺騙您老人家了。」
盜賊老大便將至今為止做過的壞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在這之後又說道：
「但是，這些傢伙是昨天才開始當我的徒弟，還沒做過任何壞事。請大發慈悲，原諒他們吧。」
翌日早晨，鍋匠、鎖匠、木工和跳獅子舞的角兵衛，從花木村各自出發前往不同方向。四人低著頭，邁開步伐。他們不斷想著老大的事情，想著他真是個好老大。正因為是個好老大，所以自己一定要守住他最後說的話：
「絕對不要再當盜賊了。」
角兵衛從河堤的草叢中撿回笛子，嘩啦嘩啦地吹起來。
四、
於是這五名盜賊改過自新，不過身為契機的那名孩童，究竟是誰呢？多虧他的緣故，村莊才能從盜賊手中獲救，花木村的人們試著找尋那孩子，結果遍尋不著，於是有了這樣的結論——那大概是土橋邊，從以前就存在的、小小的地藏菩薩，證據就是祂穿著草鞋。要說是怎麼一回事，這是因為村民經常給地藏菩薩穿草鞋，正好那天也讓祂穿了新的草鞋的緣故——人們是這麼說的。
地藏菩薩穿著草鞋走路雖然聽來不可思議，但世界上有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也不是件壞事。而且，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論真相如何都沒關係。不過，如果這是真的，那便是因為花木村的人們都心地善良，所以地藏菩薩才會從盜賊手中拯救這座村莊。若是如此，村裡的人們一定要保持內心良善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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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讀到這裡 (｡•ㅅ•｡)♡
聲明：內容皆由本人翻譯，可能有些微改變或與原版相異之處，敬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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