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頭頂的火影斗篷被辦公室門口傳來的一陣強風吹歪,差一點掉了下來。
木葉高層當中的轉寢小春和水戶門炎,在根組織最後一次暗殺佐助失敗後,得知卡卡西將暗殺叛忍宇智波佐助的任務無限推延,還刻意支開主要戰力,讓各個小組去執行其他次要任務,因此火冒三丈地衝進火影辦公室,水戶門炎剛進門就指著卡卡西怒罵:「你跟你爸一樣,都是廢物,要是你繼續感情用事,只會成為木葉的罪人!」
卡卡西的父親曾經在任務中選擇解救同伴而放棄任務,結果不僅造成木葉的損失,就連被他救出的同伴也反過來責罵他,最後他受不了村民的非議而自盡。在此之後,卡卡西秉持著任務至上的鐵律,認為違反規則、未能完成任務的人就是廢物,直到帶土點醒他,讓他體悟到不珍惜同伴的人更是廢物中的廢物。而這句改變他一生的箴言,他也在第七班成立的當天就傳承給鳴人、佐助和小櫻。
如今昔日的愛徒佐助淪為叛忍,還抓走小櫻當作人質,從沒想過自己會擔任火影的卡卡西,在守護木葉和保護同伴之間明顯動搖了。
卡卡西現在的選擇只有兩個,不是放棄任務成為廢物,就是殺害昔日同伴而淪為廢物中的廢物,兩條路都是死路。
雖然卡卡西無法撤銷追殺叛忍的任務,實權也不如木葉高層,但他畢竟掌握了全村的人力調度,所以只好心存僥倖地逃避此任務,過一天算一天,期望明天的木葉依舊是太平盛世,村外的佐助和小櫻也都平安活著。
要是這樣的現況能一直持續下去就好了,當下最麻煩的就是木葉高層,還有身邊總是沉不住氣的鳴人。
「你們怎麼能這樣罵卡卡西老師?」因為佩恩之戰一舉成名的鳴人,被卡卡西指定作為火影見習,每天都在和木葉高層打交道,他見識過高層的腐朽與專制,如今看到卡卡西被高層痛罵,因此他不甘示弱地反嗆眼前的兩個老人。
「鳴人君,冷靜一點……」雛田在佐助離開後進入第七班,加上日向一族宗家的身分,她也和鳴人一起在卡卡西身邊擔任火影見習,常常在鳴人沒耐心處理文件時用白眼解決大部分的繁文縟節,也總是在鳴人衝動行事時拉住他一把。
「我們已經講過很多次,千萬不能留佐助活口,人質小櫻的死活根本不重要!宇智波一族遲早會報復木葉,而且根組織也知道佐助最近往返各個宇智波據點,目的絕對不單純,到時候如果木葉被他毀掉,你就是姑息養奸的歷史罪人!」轉寢小春激動地拍了卡卡西的辦公桌。
「我知道了……這是我的疏忽。」卡卡西向轉寢小春和水戶門炎低頭致歉。
「卡卡西老師!」鳴人深知卡卡西的妥協象徵著什麼。
「這就是身為火影的無奈,提早讓你知道也是好的。」卡卡西無奈地翻閱暗殺佐助的任務文件。
「如果當火影就必須為了保護村子而殺害朋友,那麼我寧可一輩子都不要當!」鳴人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當火影,他總是在人前聲稱自己有朝一日會當上火影,如今聽起來就像一句句笑話響徹腦海。
「呵,小鬼,想不想當火影,不是你說了算……」水戶門炎感嘆道,團藏覬覦了火影大位一輩子,卻在正式上任前慘遭殺害;眼前的卡卡西根本不想當火影,卻在眾人的壓力之下勉強接棒。
「反正什麼都是你們高層說了算,拜託你們不要幫別人決定好不好?」鳴人怒喊道。
「鳴人君……」雛田抓著鳴人的衣角,避免他進一步和高層起衝突。
在氣氛凝重的辦公室擔任火影見習的日子裡,她不只一次想起日向一族宗家和分家的體制,而且最近族人決定由妹妹花火繼承家主的位置,作為姊姊的她從那一刻起就會變成分家的人,明天早晨就得打上籠中鳥咒印。
她不怕咒印的痛苦,只怕這樣的束縛還要延續到下個世代、下下個世代,甚至其他家族也模仿這樣的陋習,造成越來越多的紛爭與仇恨。
——該怎麼辦才好呢?寧次哥哥……
「雛田,我們走吧!」鳴人迅速收拾好書包,站在辦公室門口等雛田回過神來。
「啊!好、好的……」雛田手忙腳亂地拿起手提包,跟上鳴人的腳步。
一週五天的火影見習,從上午九點至下午四點,卡卡西指派給鳴人和雛田的工作並不多,因此他們總是能準時離開辦公室,再到一樂拉麵吃晚餐。
「那個……鳴人君……」
「怎麼了?」由於雛田的嗓門真的很小,鳴人習慣性地歪著頭聽她說話。
「我記得……你不是說過,要超越歷代火影嗎?」雛田知道即使眾人都不看好,甚至百般嘲諷,鳴人也都大聲宣布自己會超越歷代的火影,讓全村的人都認同他的存在。如今鳴人成為佩恩之戰的大英雄,已經獲得了村民甚至外國的認可;但如果要超越歷代火影,可能還有一段艱辛的路要走。
像是打坐時忽然被一盆冰水澆灌,鳴人瞬間明白了什麼,他抓著雛田的肩膀,激動地說:「對耶!歷代火影都要面對討厭的高層,要是我打敗了高層,我不就超越他們了嗎?哈哈哈哈!」
「鳴、鳴人君……一樂拉麵在前面……」滿臉通紅的雛田指著一樂拉麵的布簾,試圖轉移鳴人的注意力,否則她真的要昏倒在大街上了。
飢腸轆轆的鳴人立刻牽起雛田的手,以飛快的速度衝進一樂拉麵,熟門熟路地佔據最中間的兩個座位,「大叔,今天一樣,兩份味噌拉麵,不要加蔥!」
「沒問題沒問題,馬上來!」大叔趕緊交代女兒盡快煮麵,再轉身和雛田說:「不好意思,味噌材料不夠了,只夠做一碗,妳要不要改成以前常吃的醬油拉麵?」
「好……」雛田沒料到大叔竟然記得自己真正喜歡的拉麵口味。
作為木葉的名店,一樂拉麵大叔可說是看著眾多忍者們長大的。他記得雛田以前跟第八班成員來聚餐時,都是點醬油拉麵,還會加蔥花;如今鳴人幾乎每天帶她來一樂,他總是點最喜歡的味噌拉麵,雛田也刻意迎合他而選擇相同口味。
大叔意味深長地看著低頭享用拉麵的鳴人和雛田,冷不防地來一句讓雛田差點噴麵的提問:「你們在交往了嗎?」
「爸,不要這麼八卦好嗎?」女兒迅速遞上兩碗拉麵,一碗味噌一碗醬油,一碗沒蔥一碗有蔥。
「哎呀,蒐集情報嘛!」大叔想起鳴人十二歲時常常和小櫻一起來這裡,還單方面聲稱是約會,但他早就看出真相是郎有情妹無意;如今鳴人天天帶著雛田來吃拉麵,雖然還是像往常那樣粗枝大葉,卻也不知不覺間多了一絲沉穩。
「交往嗎?算是吧!我們每天都在一起呢!」鳴人得意洋洋地將雙手交叉在腦後。
旁邊的雛田沒有說話,她被一樂大叔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傻,整張臉彷彿塗滿了辣椒醬。另一方面她也深知「鳴人喜歡小櫻」這個不知道是過去式還是現在進行式的事實,就算現在的鳴人已經很少再提起小櫻,但對於男人而言初戀是無法替代的吧?
「再不吃拉麵就要涼掉囉!」鳴人指著雛田碗裡的漂浮的麵條。
「啊……我、我吃不下了……」雛田顧左右而言他,深怕鳴人發現自己正在思考這個難言的煩惱。
「那我幫妳吃囉!」鳴人抓起雛田的碗,一口氣吸光了醬油湯汁,再用雛田的筷子將蔥花挑掉放到碟子裡,最後才吃光所有的麵條,連一粒屑屑也不留,光滑乾淨的碗底讓一樂拉麵父女看了相當感動。
我們剛才是間接接吻了嗎?雛田看著鳴人手裡的筷子暗自思忖,臉頰又泛起了紅暈。
「雛田,我送妳回家吧!」鳴人幾乎每天晚上都會護送雛田回家,雖然他相信雛田的實力,不至於在路上遇到危險,但他就是感到莫名的不放心。
「嗯。」雛田開心地走在鳴人身旁。
雖然鳴人在一樂大叔面前承認兩人正在交往,但從小到大對自己沒自信的雛田,思來想去都覺得那可能只是隨口附和,畢竟平時的鳴人總是不拘小節,而且跟每個夥伴都相處得像家人一樣。更慘的情況是,鳴人為了不讓她難看,選擇在大叔面前撒了一個善意謊言。
「鳴人君……」雛田鼓起勇氣,叫住了鳴人。
「怎麼?」鳴人停下腳步。
「你……還喜歡小櫻嗎?」雛田問出這句藏在心裡好幾年的疑惑,感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想挖個坑躲起來。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十二歲的時候,我就退出而且放下了。」
「為、為什麼呢?」
「那時候我確實喜歡她,但我知道她喜歡佐助。當時小櫻在病房裡抱著佐助,我剛到門口就被嚇到了……」
「嚇到了?那時候……發生什麼事了嗎?」
「小櫻抱佐助,我一點都不意外,讓我意外的是佐助的反應,那時我喊他的名字他也沒回,於是我仔細一看,發現那傢伙竟然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眼神看小櫻,所以我嚇了一跳,也有點難過,但很快我就走了出去,綱手奶奶還說我識相呢!既然他們兩個互相喜歡,他們也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就大大方方祝福他們啦!我漩渦鳴人絕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哈哈哈!」
「原來是這樣……」難怪鳴人在佐助離村前看向小櫻的眼神變了,不再滿心期待地想跟小櫻約會,也不再將喜歡小櫻這件事掛在嘴邊。如今雛田聽見鳴人對她說了這麼多不為人知的心裡話,她感到有些欣慰,「謝謝你跟我說這些……」
「謝什麼啦?我才要謝謝妳呢!」鳴人摟著雛田的肩膀,「萬一妳跟大叔說我們不是男女朋友,我就尷尬了啦哈哈哈哈……」
「所以……鳴人君?我們真的是……?」
「對,我是個傻子,腦子很遲鈍的,要不是妳告白了,還幫我擋佩恩的攻擊……啊啊啊,可惡,我到底在說什麼?」鳴人撮亂了翹起的金髮,有點難為情地向雛田坦白心意:「妳說妳喜歡我,我也喜歡妳,喜歡妳跟我一樣不服輸的倔強、說到做到的忍道,所以啊,我們早就在一起了,妳說對吧?」
雛田輕輕點頭,她不敢相信剛才聽見的表白,羞澀的她直接癱倒在地上,彷彿一顆破了洞的爛熟番茄,最後只好由鳴人親自揹回日向府。
「居然昏倒了,這樣要怎麼打咒印?」日向府的僕人攙扶著雛田大小姐說道。
「什麼?咒印?」鳴人想起寧次向他展示的籠中鳥咒印,該不會……?
「沒錯,明天早上就要打咒印了,雖然我們也不樂見,但這是日向一族的規矩。」僕人無奈解釋道。
「不行,我要去找日足大人!」鳴人曾對寧次承諾,當上火影之後就要改變日向,他不僅不能食言,更要提前完成這個承諾。
「找我有何貴幹?」日足瞬步至鳴人面前,吩咐僕人盡快帶雛田回房休息,再對眼前的鳴人下了逐客令,「小鬼,回家去吧!這是我們日向的大事,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插手。」
「這也是我漩渦鳴人的大事!雛田是我最重要的人,寧次也是我的好朋友,日向一族宗家分家的制度早該廢掉了!」
「日向的私事,就連火影都管不了,你還沒當火影就想改變日向?」
「你也知道籠中鳥咒印的痛苦吧?雛田差點因為宗家和分家的仇恨而被寧次殺了,你也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但我也無能為力。」日足曾經在族內會議提出廢止籠中鳥咒印,卻遭到眾多宗家族人的反對,還警告他不要淪為宗家的叛徒,就連分家族人也勸他不要亂改日向家的傳統。
「有什麼辦法能讓雛田不要打上籠中鳥?」鳴人的思路總是正向積極,別人說沒辦法的事情他就是要想出辦法來。
「除非她不再是日向的人。」
鳴人靈機一動,恍然想到最直接的方法,但他知道如果貿然提出一定會被否決,所以打算先下手為強,假裝木已成舟,「我已經跟雛田求婚了,這樣她就不屬於日向了,岳父大人。」
「……」日足白眼兩側乍然浮現無數條青筋,一掌將鳴人從日向府門口打飛,讓他直接撞斷了對面的牆壁,這場談判在鳴人眼冒金星之後正式宣告破局。
翌日清晨,日足臨時宣布,因故暫緩家主繼承儀式和籠中鳥咒印的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