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櫻/原作向】深淵（8）

08 人質

七班出任務三人一起席地而睡是最正常不過的事，然而此時和小櫻躺在同一張單人床的佐助卻輾轉難眠。

他的眼睛被厚重的繃帶纏住，看不見旁邊的粉髮少女，僅能感受到她規律的呼吸和偶爾的動靜。

兩人之間的物理距離很近，有時候還會觸碰到彼此的肌膚，如果要刻意遠離，就不得不擠到床緣。

佐助記得小櫻的睡相跟她的性格一樣，中規中矩，多數時候都是正躺，四肢不太會亂動，也沒有什麼夢話，但睡前總是會笑著偷瞄他一眼。如果睡在野外，她總是雀躍地仰望星空，還問他要不要向流星許願，起初他面無表情潑她冷水，還笑她迷信，然而當絢爛的流星劃破夜空，墜入她眼裡的碧綠湖泊時，他的黑眸裡也泛起了一陣漣漪。

習慣側睡的佐助經常翻過身去背對小櫻和鳴人，不易入眠的他總是最後一個睡著，也是最早清醒的那個。看到鳴人睡成大字型又一百八十度大翻轉，還抱著枕頭痴喊小櫻的名字，他便毫不留情揍了鳴人一拳，再幫小櫻蓋好那被鳴人踢掉的可憐棉被。

他還記得七班在雪之國完成任務後，他索性無視鳴人和卡卡西的目光，直接枕在小櫻的大腿上，和她一起仰望雪之國久違的春暖花開。那柔軟的觸感、溫柔的嗓音、親密的接觸，讓他尋回了兒時跟母親撒嬌的感覺。

時至今日他仍渴望這樣的親密連結，但命中注定的血海深仇使他無法再沉溺於少女的溫柔鄉。

此刻的他覺得身邊的少女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明明不必伸手就能觸摸到，卻又不該繼續深陷其中。

心煩意亂的他頭痛不已，在破曉之際默默下床，獨自睡在冰冷的地板，將本就不大的單人床讓給她，枕頭棉被也都給她。

當佐助醒來時已接近中午，長達十二小時沒有飲水的他乾咳了幾聲，還因為服用大蛇丸禁藥導致發燒，他拚了命想起來喝杯水，無奈雙腿發麻而不慎跌坐在地，甚至因此吵醒了小櫻。

「佐助君，你怎麼了？你一整晚都睡地上嗎？」重傷初癒的小櫻立刻跳下床扶起佐助，再坐回床邊，讓他躺臥在自己懷中。

「水……頭好暈……」佐助發燙的臉貼在少女的胸口，就像當年在死亡森林被烙下咒印的反應一樣。平時習慣扮演英雄的他也會遭逢傷病，他知道在小櫻面前不必隨時逞強，因為他信任她，相信她真的關心他，也有能力照顧好他，而且這樣的親暱只能由他獨佔。

「慢慢喝，別嗆到了。」小櫻將床頭的杯子裝滿溫水，湊到他的嘴邊餵他喝水，她知道寫輪眼移植手術可能會有的後遺症，像是失眠、暈眩、暫時失明等，但絕對不會有發燒的情況，因此她推斷是佐助服用了大蛇丸的禁藥產生副作用。

淺綠色的溫暖查克拉凝聚在小櫻的掌心，她將這股查克拉注入佐助發燙的額頭，再慢慢滲透至視神經，就連先前和團藏對戰殘留的傷口也一併治好，打算僅留一點點查克拉治療自己被千鳥重創的內傷。

感覺到少女的查克拉在血液裡流動，佐助不舒服的症狀逐漸舒緩，但愧疚感卻如同滔天巨浪般襲來。他清楚知道她胸口的傷遠比自己嚴重，因此他緊抓住那冰冷的手腕，再迅速將她的手壓到她胸前。

「查克拉借我一點……」小櫻明白佐助的用意，然而她的查克拉已經不足以治療創傷。

「嗯。」長滿厚繭的大掌覆在少女白皙冰冷的手背，他集中精神注入大量查克拉，而小櫻將這些看似冰冷卻意外溫暖的查克拉加以精密控制，進而起到迅速治療的效果。

佐助知道自己的查克拉含量遠遠超過小櫻，不懂醫療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源源不絕的查克拉傳遞給她。

小櫻任由佐助的查克拉流遍全身，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暢，他的查克拉雖然表面浮現寒光，實際上卻是穩定且溫暖的能量流動。

一個星期過後，小櫻親自幫佐助拆掉纏繞雙眼的繃帶，紅眸清楚浮現重疊的萬花筒紋路，既繁複又格外動人，但永恆萬花筒寫輪眼的由來卻極度令人心疼。

小櫻知道佐助渴望力量，如今他擁有了強大的寫輪眼瞳力，眼睛也不再像兒時那樣清澈，鮮紅色的瞳眸象徵滿眼血腥的世界，而幽黑的繁雜花紋則訴說著無盡的愛恨與血淚。

「小櫻……」佐助睜開雙眼的第一句話就是呼喚她的名字。

「佐助君？」雖然小櫻很喜歡聽見佐助喊她名字所發出的清脆音節，但這時她卻有不祥的預感。

「跟我走吧。」佐助接著解釋鷹小隊已經分崩離析，水月、香燐被木葉的人帶走，重吾也在救治小櫻之後單獨行動，而小櫻身為醫療忍者剛好取代香燐的位置，而且她具備能破解所有幻術的雙重人格，更重要的是她可以當作威脅木葉的人質。

佐助接著說道：「我決定毀滅木葉，勢必要和鳴人決一死戰，而妳就是我威脅鳴人的最佳籌碼。」他深知鳴人絕對不會拋下小櫻不管，更不會像他一樣親手殺掉人質。

「……我不要。」兒時最想聽見的「跟我走」如今由心上人親口說出，小櫻卻無法給予肯定的答覆。

如果只是跟在佐助身邊照顧他，那麼小櫻絕對是樂意的，但她不願意成為毀滅木葉的幫兇，更不樂見自己淪為人質而讓鳴人陷入兩難。

「妳現在沒有選擇的餘地。」佐助伸手狠狠掐住小櫻的頸脖，還將她放倒在地，雙腿壓著她的雙臂，使她動彈不得。

滿懷驚懼的碧綠瞳眸此刻蒙上一層黯黑的陰影，小櫻的淚水自眼角緩緩滑落，細嫩粉髮散落在幽黑砂地，如同淺粉鮮花驟然綻放於陰暗的煉獄。

出於掙扎本能，小櫻使勁掙脫了佐助的壓制，還一拳擊中他的腹部，強勁的怪力使他瞬間拋飛到遠處的地板，手臂還因為摩擦而破皮滲血。

擁有寫輪眼的佐助早就看透了小櫻的動作，但他從來不將她視為需要防備的對象，甚至覺得讓她發洩情緒也好，反正她的查克拉量稀少，體力也比他弱，很快就會撐不住了。

佐助立刻甩出鋼絲線纏住她的身軀，讓她無處可逃，然而她的肌膚表層突然湧現鋒利的查克拉，鋼絲線就這樣硬生生被切斷。

不愧是七班裡最擅長操控查克拉的忍者，看來只能用三年前月下離別那招——瞬移至背後將她擊暈。

然而面具男的憑空出現打亂了佐助的計畫，「我看還是算了吧，這女的不像香燐那麼聽話，留在身邊也麻煩，放回木葉又會洩漏情報，不如趁現在解決掉吧？」

「少囉嗦。」佐助立刻瞬移至小櫻身前，雙手撐開擋住面具男可能會使出的所有攻擊。

鼬的寫輪眼不僅讓佐助清楚看見黑暗，還使他洞悉了面具男的心懷不軌。

佐助了解面具男的特殊能力就是虛化身體免於所有攻擊，而且兩人若在此處展開激烈戰鬥必然會波及到小櫻，因此他不得不速戰速決。

於是佐助隨即拔刀刺向面具男，趁他虛化身體無暇顧及周遭時使出天照，釋放不會熄滅的黑炎焚毀這個秘密基地，讓面具男多年來蒐集的資源和情報付之一炬。

佐助趕緊抱著被自己打昏的小櫻往高空一躍，騰飛至樹枝上，準備轉身離去。

「你就這麼信任她？」面具男從廢墟中緩緩走了出來，身邊熊熊燃燒的黑炎彷彿在嘲笑他的疏忽。

佐助抱著小櫻停下腳步，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在面具男秘密基地休養的那一個星期，他的腦海中已經慢慢拼湊了毀滅木葉的計畫，首先就是到各個宇智波一族的據點，蒐集穢土轉生所需要的素材。

趕路途中，佐助無意間從街坊路人的談話得知現任火影是卡卡西，於是他召喚通訊鷹，讓牠飛往木葉的火影室，告知卡卡西現在小櫻在他手上。

「佐助那傢伙竟然抓小櫻當人質……」勉強接棒擔任火影的卡卡西一上任就面臨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昔日的愛徒得知家族被高層迫害，憤而與整個木葉村為敵，還挾持另一名學生當作人質。

身為火影的卡卡西深知木葉對於叛忍的追殺從未止息，他也沒有立場停止暗部的追殺令。如今佐助挾持了小櫻，最差且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就是暗部刺殺佐助失敗，還導致小櫻喪命。

「說不定我們可以跟他談交換人質？」一名暗部忍者建議道，因為水月和香燐也是木葉從他身邊抓獲的人質。

卡卡西無奈搖頭，火影斗篷差點被搖了下來，「不，香燐跟水月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他不會跟我們交換的。」

雖然卡卡西順利抓到香燐和水月並且帶回木葉審問，但香燐相當不配合，不願透露關於佐助的情報，還直接將審問室當成自己家，吵著要吃豬排飯才有體力繼續回答問題，最後被她打成一攤水的水月在兩名上忍陪同之下跑到一樂拉麵外帶兩碗回去，還拜託老闆多加點蔥花。

「喂，不是叫你買豬排飯了嗎？這蔥一大堆我怎麼吃啊？」討厭蔥味的香燐氣得拿筷子敲水月的腦袋。

「拉麵也有豬肉啊！」水月據理力爭，「而且這是木葉的名店，我排隊排很久欸！」沒功勞也有苦勞吧？

「跑個腿也不會，真是沒用的東西。」香燐邊吸麵條邊嫌棄道，但她不否認這碗拉麵真的相當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