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話《巫言》之二二九，浣衣日－－朱天文

讀者總是作者心中最柔軟的那一塊

看完《巫言》之後，很長一陣子無法再讀其他書籍（不過還是有看卡爾維諾的《命運交織的城堡》）朱天文精緻且精確的文字，讓人很難再適應其他，正像「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朱天文的文字正有這樣的魔力。

二二九，因為是星星的生日，又或者是我原型的設定（也只有這兩個了），二二九，不但是質數，也是四年才有一天的日子，在《巫言》中，用了極大的篇幅去描寫，或論述，二二九日怎麼計算，怎麼演變，又怎麼成為今天的模樣。

關於以二二九為題名的有幾篇，其中有一篇是提到書中的「我」（不曉得是否為作者的化身）通常習慣去咖啡館寫作……這似乎是朱家的習慣，「咖啡館決定作品風格，或內文演變」。

我就不行，一定要在自己的地盤面對自己的電腦還要能看到自己的空間跟自己的廁所（別忘了要起來喝水走動）才有安心的感覺，在外面絕對靜不下心，就是這樣一個自閉封閉又孤僻的宅女。

而《巫言》的「我」，是那個「巫者」，進了咖啡館，卻希望裡面的服務生不要來打擾他，不要多看他幾眼，就當個「人模」（應該也要有「人樣」，要是化妝戴鬼面，我想巫者應該也不會想踏入）在旁邊安靜做個壁飾就好。

豈料如此下去的某一天，人模終於忍不住朝巫者走來，巫者立即感覺到自己被冒犯及侵犯，露出不悅及拒絕的神情。

這也可理解，寫作到一半被打斷一定會有這種反應，我也時常面露兇光，在室友好心叫我去吃飯，而我又正在進行某一場景的時候，情緒很快就飛掉了，那時有多抓狂……可想而知。

而人模勇敢迎向顯然不歡迎的態度，怯怯開口：「我只做到明天，可以請你幫我簽名嗎？」

瞧瞧，就是這樣，當讀者親自端出兩本自己出版的書籍，「請簽名」的聲調如同天籟悅耳，叫我簽十本我也簽下去了啊！又不是簽彩券！

於是巫者心一陣軟，比鮮奶饅頭或冰淇淋更甚，不但簽，還留下住址，待以後出版新書寄去。

看到這裡我真是心有所感到極致，如果有一天在某處遇上了自己的讀者，那會是多喜悅的一件事！他捧著你的書向你走來，帶著期盼和羞怯的笑意請你簽名，再怎麼有情緒也會瞬間消逝。只要「存款」夠，讀者再怎麼樣在作者面前總會有特權，再怎麼刁鑽古怪的作者，遇上讀者也會融化……當然前提是，你要真能說到核心的點上，而不是空泛發言亂槍打鳥。

巫者之所以願意寄書給讀者，靠的可是長久當人模的默契，知曉其良善之點，面對不熟悉的，願意簽名就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

作者多毛？是的，難搞古怪？肯定的。學會順著毛流摸（巫者去咖啡館規矩可多，林林總總在此就不列舉，有興趣可親自去翻書XD），閱讀作品，別忘了還要適時告白啊！不然哪來的新書可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