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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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從學校畢業都正年輕,都會想要到外地闖一闖,好像畢業還賴在家鄉感覺很不稱頭,不去闖一闖測試自己所學與能耐說不過去。然而,一旦離開故鄉就回不去了,工作數年,早已在他鄉落地生根,與故鄉的連結越來越少,偶爾回去像作客,順道探望年老的父母而已。


假使有一天,在外面發展的我們,面臨故鄉父母年邁又病痛,需要結束一切回到故鄉照顧與陪伴,我們是否會義無反顧回到父母身邊。這個問題很多人都不好回答,能回答的大約是,幫父母請個外傭照顧,父母不用遷移,子女也不用動,彷彿是最好的決定。年輕時的我,心態跟一般人一樣,一心想要展翅高飛,四處闖盪、嚐試各種機會,反正父母都在,只要撥空回去看看就好了。步入中年,在外面的時間多了,該嚐試的也都經歷了,突然覺得一切是這樣索然無味,想要回鄉陪伴父母的心情越來越深刻,然而,不是我們回不去,而是父母已經不在了。


阿興伯跟太太年輕時定居在高雄,兩人皆在工廠上班,收入還過得去。有一年,阿興伯的母親病重,再三苦勸阿興夫妻回家種田,阿興伯心裡百般不願意,因為他不擅耕種,若是回到故鄉就要重新開始,加上他們夫妻沒有存款,沒辦法讓母親接受好的治療。可是,母親病重了,阿興伯想,再困難也要回去,不考慮自己也要盡為子的責任。阿興伯帶著妻兒回到故鄉,利用父親留下的兩分地種西瓜,門外漢種西瓜,阿興伯求知若渴,誠懇請教行家種西瓜的撇步,一年一年的試種,終於成功。


阿興伯今年八十歲了,講到當時病重的母親依然會紅了眼眶,眼淚止不住。他說,幸慶自己當年選擇回家鄉陪伴母親,雖然頭幾年日子差一點過不下去,若不是太太願意一點一滴變賣嫁妝支撐家用和醫藥費,他是撐不過那些大大小小的坎坷。幾年之後,阿興伯的母親離苦得樂,他的西瓜事業也上軌道了。


有一年,阿興伯一邊種西瓜一邊聽收音機,聽見有人呼籲大家捐款幫助國外受洪水淹沒家園的災民,只要一天少抽兩根菸,存下一塊錢,就能幫助一個人多活一天。阿興伯那時一天要抽兩包長壽菸,一包菸二十元,而且已經抽了整整二十年,當下的一念善,阿興伯決定戒菸,並將戒菸的一千兩百元善款全數捐給受災戶,那一年是民國七十九年。阿興伯就這樣戒掉二十年的菸癮,而且開始走入慈善志業,阿興伯說,會有走善道的想法,也是為了母親,希望所做的功德能回向病痛往生的母親。


二十多年過去,阿興伯夫妻都已屆八旬,一人做環保,另一人做醫療志工,兩人的志工路雖不同,卻是殊途同歸。阿興伯從父親手上接手的二分地經過這些年的打拼,已經變成三甲多,現在交由大兒子接手,夫妻倆已經全職走志工,一生不用再追悔。


如果有人問我,在事業與父母之間如何選擇,我會建議選擇父母,一定不會後悔。因為工作事業有百百種,願意做都能闖出一片天,而父母只會越來越老,老到有一天就不見了。我們要把握的是父母健在,不是金銀財寶,更不是所謂的事業或其他。


#孝順不能等

#孝善是孿生子

#滿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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