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秘的「鴻蒙為氣，周而復始」

商文今年28歲，他沒有親歷卡普坦星那次大劫難。

最早他是聽太爺爺說的。

但每次說起大劫難，太爺爺都是欲言又止，顯然不願提及那段往事。

而年少的商文對這個聽起來很悲慘的話題也不是很有興趣。

倒是對另一個話題常常糾纏不休。

商文是太爺爺帶大的。

三歲時，他就和太爺爺、太奶奶一起生活。

商文的太爺爺平常喜歡研讀華夏傳統文化。

受太爺爺的薰陶，商文六歲時，就知道「—」是陽爻，「- -」是陰爻。

還會背誦：

鴻蒙惟氣，周而復始。

氣分陰陽，萬物始生。

五行相磨，生長消亡。

八卦相蕩，事演萬狀。

靜動求存，化真歸元。

後來，又會背誦：

萬物皆爭競，適者宜天擇；

我命唯由我，成敗定福禍。

人歿陰體消，神化陽氣飄；

陽神飛為魂，陰神散為魄。

人生無終時，徹悟則聖我。

儘管幼小的商文並不懂得這兩段話的意思，但他對自己能背誦這兩段文字引以為榮。

因為和他歲數一般大的孩子都不會背誦這兩段話。

大人們都誇他「不得了，小小年紀就知道這些」。

上了国中後，可能是童年時受華夏古文化耳濡目染的影響，商文對文言文很有天賦。

無論是哪個朝代的文章，他只要讀一遍，基本上就能說出這篇文章的大概意思。

而且很快就知道了 每一個八經卦卦名的讀音：幹（qián）、兌（duì）、離（lí）、震（zhèn）、坎（kǎn）、巽（xùn）、艮（gèn）、坤（ kūn）。

以及每一卦所代表的基本物象：乾為天，坤為地，坎為水，離為火，震為雷，巽為風，艮為山， 兌為澤。

但是，商文翻遍了學校圖書館所有與「易」有關的图書，也沒有查到讓他小時候引以為榮的那段「鴻蒙惟氣，周而復始」的出處。

他也多次問過太爺爺那段話的出處，但太爺爺每次要嘛微笑不答，要嘛就是讓他自己去查。

終於有了答案。

商文高考那一年的春節假期。

正月初二，爺倆坐在客廳裡，一邊等著商文姑媽一家人过來拜年，一邊閒聊。

主要聊些商文上學的事，太爺爺問，商文答。

突然，太爺爺用很鄭重的口氣說：“阿文，你必須去鄯禪城上大學，至於哪所學校，什麼專業，你自己定。”

儘管很突然，但商文也沒有太驚愕。

從小到大，太爺爺就常向他描述鄯禪城如何好，給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鄯禪城是一座「四季如春，鮮花遍地」的城市。

鄯禪城，在平行世界地球上，叫做昆明城。

至於為什麼在卡普坦星上叫“鄯禪”，能查到的參考資料很少。

從字面推測「鄯」是古代西域樓蘭國的別稱；「禪」是佛教「禪那」的簡稱，是人類鍛鍊思維生髮智慧的生活方式，是佛教的一種修持方法。

鄯禪城由於地處低緯高原而形成“四季如春”的氣候，享有“春城”的美譽 。

鄯禪城還是一座歷史文化名城，早在三萬年前就有人類在滇海周圍生息繁衍。

西元前278年滇國建立，定都於此；西元765年南詔國築拓東城，為鄯禪城建城之始。

高中一年級，他的哲學老師講課時，講到「聯宗會」。

他知道了聯宗會總部就在鄯禪城。

聯宗會是如今卡普坦星最高權威机构。

他一直的計畫都是，報考鄯禪城的鄯禪聯合大學哲學專業。

之所以称之为“联合大学”，是因为，上世纪那次卡普坦星大劫难时，全球的知名大学，如清华、哈弗、牛津、普林斯頓、劍橋、耶魯等，都被战火夷为平地，只留下为数不多的教授和一些图书资料。

战火结束后，经联宗会五大常任理事会协商，在鄯禅城组建联合大学。

在全球大學排名中，鄯禪聯合大學連續50年都是第一名。

所以，鄯禪聯合大學被譽称為「聯大」，除了有“联合”之意，还有“连大”之意。

所以，商文也沒有問太爺爺為什麼，就毫不猶豫的答應：「好的」。

商文是有信心的。

自從卡普坦星正式進入元宇宙量子互聯網時代後，不僅線下教室全部取消，而且許多大學把一些傳統的自然科學專業，如數學、物理、化學等也都取消了。

因為這些學科的專業技術研究與應用，已經被量子電腦取代。

如今最熱門的專業就是哲學、意文學（意識文化學的簡稱）、心理學和基因學。

聯大之所以在全球大學排名中連續五十年第一，就是因為他的哲學專業特別強。

而商文所就讀的老子中學（由原「亳州雉河第一中學」改名），就是以講授老子文化著稱。

老子文化以《道德經》為核心，《道德經》是一門古典哲學，所以，老子中學在哲學上的教學也是佼佼者。

全球各知名大學都喜歡招收老子中學畢業的學生，基本上都是「本研」連讀，

商文在老子中學101屆同學中，考試成績一直都是名列前三。

所以說，商文對考入聯大還是有信心的。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小時候讀的那段文字的出處嗎？”

太爺爺說的是「鴻蒙惟氣，周而復始」那段話。

“是呀！您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商文一聽到太爺爺提起這個問題，很是激動。

商文是個很愛學習，且喜歡刨根問底的孩子。

「明天我帶你去見一位從鄯禪城來得老先生。」。

商文的太爺爺是1982年出生，比然子小18歲，所以他稱然子為老先生。

太爺爺是在商文讀「大二」的那年過世的，活了141歲。

然子也是雉河人。

今天是雉河縣舉辦一年一度的老子文化節。

然子受天靜宮主持李道長之邀，來天靜宮主持《天靜七日：與心回家》易學講座。

天靜宮，俗稱老子廟，又稱中太清宮。是紀念中國先秦偉大思想家、哲學家、道家學派創始人、道教鼻祖老子的聖地。

天靜宮位於雉河城西北約4公里的鄭店村。

據考古發現，鄭店村是老子的誕生地。

商文的太爺爺剛從雉河縣龍山學校校長的位置上退下來。

原學校教導主任劉莎老師接替校長職位。

然子曾在這個學校讀完小學和國中。

所以，他讓主辦單位特邀母校的兩位校長參加。

晚上，太爺爺和劉莎校長帶著商文去拜見然子。

進入然子入住的酒店房間，太爺爺和劉莎校長雙手合十向然子通報了姓名。

商文也有模有樣跟著太爺爺向然子施禮。

商文昨天惡補了一下然子的資料。

但從眼前然子的容貌看，怎麼也看不出網路上說的有150多歲。

儘管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斑白的鬚髮與眉梢，但他的精神狀態依然顯得格外灼爍，彷彿與時間抗衡。

他是一位在時間長河中沉澱的智者，散發出一股難以抗拒的魅力，令人心生敬畏。

然子客氣地招呼他們坐到他旁邊的空位。

有兩個空位顯然是預留的。

商文的座位是臨時加的。

在然子住的這間套房客廳裡，已經坐著十多人，有的坐在沙發上，有的坐在臨時擺放的坐凳上，還有兩三人直接盤腿坐在地毯上。

大家正在竊竊私語，好像是在談論有關「天人感應」的話題。

“抱歉，我接著剛才的話題說。”

在商文他們三人進來之前，然子應該正在發言，是被他們的到來打斷了。

“《周易》中的‘天人感應’是封建社會儒家學者的論點，是封建王朝一種愚民說法。不是原始易學的本意。”

是的，封建社會的儒家學者們，尤其是自西漢董仲舒之流，為了讓民眾相信帝王是天子，是天的兒子，是上天賦予的皇權地位，才杜撰出「天人感應」「君權神授」之說。

商文平常就喜歡讀書，尤其是傳統文化經典、歷史書籍、人物傳記等，當然包括易學方面的書刊。

所以，聽到然子對「天人感應」的評說，便附和著點頭。

這時，只聽太爺爺問道：“然子老師，您說《週易》不是原始易學，那麼，請問原始易學是什麼呢？”

太爺爺畢竟是教師職業出身，對問題總習慣追根溯源。

「商校長，不要喊我老師，您畢竟是我母校的老校長。再說，我們這幾天是來參加老子文化活動的。老子是道家祖師，我們都是他的弟子，我們都以師兄互相稱呼吧。」

然子雙手合十，溫和地說。

「好的，然子師兄」。

太爺爺雙手合十回敬然子。

“您這個問題問得好！如果各位有時間的話，今天我們就一起探討一下易經的發展史吧？”

然子用徵詢的目光掃了掃在座的每一個人。

“我們今天就是專門請您開示的。如果您能為我們說法，我們真是道緣匪淺。”

一位穿著青衫、手持佛珠的師兄滿口佛學詞語恭維地說。

一般佛門中，高僧大德為弟子及信眾說法，才稱為「開示」。

這位師兄應該用錯了地方吧？

“這位師兄高抬了，不能說是‘開示’，只當我們閒聊吧。”

然子並沒有指出他的錯誤，而是客客氣氣的回覆他。

“易學的發展大致分為四個階段，也就是四部‘易經’的創立和應用的時期。”

大家一聽「四部易經」，都有點迷惑。大部分人只知道《周易》，也有少數人知道《歸藏》和《連山》的。但也只有「三易」呀，怎麼是「四部易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