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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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亞剛生產完,一個人躺在單人病房內,老舊的醫院天花板充滿了黴斑,白色參雜了點點灰黑,令人感到不適。


她的先生去哪兒了?


喔,他載婆婆回鄉下了,留她一個人獨自在病房內。


她感到一陣內急,正撐著身體想下床時,美麗的護理師推著藥車走了進來。


熙亞見狀急忙說:「要擦傷口嗎?可是我內急,可能要等我上完廁所。」


「沒關係,妳躺著。」


美麗的護理師從病床下拿出尿盆,要熙亞躺好,幫她褪下褲子後,讓她直接尿在尿盆裡,並立刻幫她擦拭乾淨,消毒上藥。


做完這一切後,她將尿盆放在地上,幫熙亞穿好褲子,蓋上棉被,調整點滴,然後拿著穢物微笑離去。


午餐時間,美麗的護理師送飯過來,見熙亞還是一個人,便問她:「妳先生呢?」

「載我婆婆回鄉下,還沒回來。」

「那妳有辦法自己吃嗎?要不要我餵妳?」

熙亞受寵若驚,連忙拒絕。「沒關係,我自己可以。」


美麗的護理師笑了笑,將護理站的按鈕拉到熙亞手邊,輕聲的說:「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不要客氣喔!」


熙亞心裡一陣感動,很少有被寵愛的感覺的她,此刻明顯感受到美麗的護理師的關愛與善意。


住院這三天,婆婆總是有各種理由讓先生離開,熙亞有事只能求助那位美麗的護理師,美麗的護理師對熙亞極盡照顧,眼中不時流動著熙亞不懂的神色,她們之間好像有微妙的默契流動,但又好像沒有。


出院那天,熙亞整理好物品,先生帶她去嬰兒房抱嬰兒,美麗的護理師突然追了上來。


她的眼裡有熙亞不解的情緒,彷彿有千言萬語想說,最後只化做一句:「妳要出院了?」


「是啊!已經住三天了,醫生要我們出院。」


「那……萬事小心。」美麗的護理師溫柔的道別,對她揮手再見。


在那個沒有手機的時代,珍重再見,一個轉身,幾乎沒有再見的可能。


幾年後,熙亞離婚了,獨自一人走在街頭,盛夏的風拂過路邊的薔薇粉色的花瓣層層疊疊,她走著走著,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嘿,妳還記得我嗎?」


熙亞循聲望去,見到一位頭髮及肩的女子。


想了一會兒,腦海浮現幾年前熟悉的身影。


熙亞笑著比向她:「妳是我生產住院時,那位美麗的護理師!」


她嫣然一笑,探了探熙亞的身邊,疑問:「怎麼一個人?先生、孩子呢?」


「我離婚了,所以就我一個人。」


「這樣啊!」美麗的護理師笑的可人。「一起逛逛嗎?」


「好啊!」熙亞沒有拒絕,孤身一人,有人陪伴總是好的。


兩人比肩邊聊邊走,她的聲音清朗又悅耳,宛若傍晚柔和的晚風,徐徐的撫平熙亞心中的煩悶。


兩人比肩邊聊邊走,慢慢的越走越近,對方牽起熙亞的手。


溫暖及柔嫩的感覺從掌心傳來,熙亞自然的回握。


「要不,去海邊看個夕陽吧!」

「好。」


她們倆個對視笑笑,十指緊扣,走上離海邊最近的路,在燦爛的日光裡,與過去的瑣碎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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