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小豆子

第一天知道香港來了凍原豆雁，心情很激動，因為是稀有的雀鳥，難得到訪，感到高興。小豆子和其他鳥不一樣，一點也不怕人，即使有十多人圍着牠，也沒有嚇飛，這不尋常舉動讓其他人人一開始也在懷疑牠是否得了毛病。

後來隨着牠在香港日子越長，豆雁熱潮減退，不知為何我對小豆子特別憐惜，也許知道牠是未成年鳥吧，很不想讓牠覺得熱潮退了就沒有人理睬牠，不想牠只成為追鳥指標，於是，之後每次來到塱原，總是會來看看牠。

幾日前有人拍到小豆子飛離塱原照片，原本以為牠要開始遠征旅程，後來一日卻發現牠又飛回原地。

十二月十四日，去了新田後到塱原來走走，那天本來想去其他地方，但最後也是來了塱原，來了看小豆子，當天牠離人站得很近，我就坐了下來，看了牠很久，看牠喝水，休息，看着牠一動一靜，和牠靜靜交流着。

突然，看到牠抬頭定睛看天空，像向天呢喃着什麼，現在回想起來，牠是知道自己快要上天家嗎？是否上次試飛後發現自己飛不遠而感絕望了嗎？

看着看着，突然有了想法，想和牠合照，就舉起手機和牠遠遠拍了一張，然後第一次合照也變成了最後遺照，記得當日還很興致勃勃和鳥友說牠快要變香港居民，沒想到兩日後卻收到牠過世的消息。

這段期間，有兩次和牠相處了很久，一次在雨中，一次在前日的夕陽中。

夕陽西下，我差不多回程，回程前，我在逆光位多看一眼小豆子，牠在夕陽映照下，輪廓已看不到，卻多一份淒美，化成一幅剪影畫，這是牠遺留給我最美的最後印象。

一旦有了交流，因為和小豆子有了聯絡，知道牠突然離開，有如一個朋友離開一樣感到難過，抱歉香港沒有成為牠的中轉站，卻變為牠的終點，但願你回到天家可以得到自由，翺翔在更廣大的天空。

記於2024/12/16清冷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