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行】第七章.少時回憶(一)

更新於 2024/12/24閱讀時間約 12 分鐘

景幽炎全身都是血痕與傷口,他的衣服已經支離破碎,淌出的血將碎衣跟皮膚緊緊黏貼,枷鎖箝制著他,手腕上的勒痕已是全身最輕微的傷口,他的鼻樑被打斷,眼睛腫得跟球一樣,紫黑的瘀青佈滿整張臉,頭髮散亂狼狽,指甲被拔走好幾片,皮膚上一小孔一小孔的傷口還在慢慢流血,大腿上好幾道烙鐵留下的痕跡,空氣中還殘留著焦肉味。

他衰弱的維持細微呼吸,除了焦肉味與血腥味,還嗅到了別的氣味。

這股濃烈的香味…跟他中埋伏時聞到的一樣,是迷香嗎?

景幽炎頭暈目眩,沒辦法搞清楚到底是因為被拷問、還是因為聞到這股香味,才導致他無法出力並且腦袋一片混沌,或者是兩者相交的成果?為什麼不殺他?難道他們真的以為我會招出兵符藏在哪?

皇宮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皇兄他們發現異狀了嗎?

上官禦…如果皇兄笨到要衝來救人,你可得攔住他…

景幽炎很努力的想把糊成一團的意識重新凝聚,卻毫無成效。

他大量消耗體力與失血,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不但痛得要命,還口乾舌燥飢餓不止,一時半刻卻死不了,除了難受還是難受,根本無法思考。

滿室漆黑,景幽炎不知道自己被折磨了多久,也不清楚黑狐為什麼突然帶著他那群鬼魂似的手下離開,留他一人在這個陰森的地方自生自滅。

空蕩蕩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幽暗,任何聲響都會被放大數十倍,一點點微弱的恐懼在心頭無限擴大,有種無名的、森冷的感覺徘徊不去。

黑暗像是張開獠牙的巨獸,等著將獵物吞噬殆盡,而他正在舌尖上打滾,彷彿沾滿名為恐懼的調味料之後,才能讓「它」滿足口腹之慾。

血珠滾落,寂靜的空間裡只有自己的呼吸聲,景幽炎暗暗咒罵黑狐。

他很清楚對方存心要讓自己承受著瀕臨死亡卻又死不了的痛楚,否則以他的殺人技術來說,自己早就不知道死幾遍了。

他很能拿捏每個人的死亡界線…畢竟這是刺客最基本的技能。

說實在的,單打獨鬥的話景幽炎沒把握能贏他,更別提他身邊還帶著手下…束縛自己的行為根本沒必要,他知道那只是他刻意折辱他的手段。

景幽炎快崩潰了,在黑暗中與劇痛為伴,不知何時會喪命,他沒有出聲大吼大叫純粹是為了給皇族留點面子,不代表他能無動於衷。

他曾經在書上看到過,人類被關在黑暗中三天就足以發瘋,不過那是在身心完全健康的狀況下,現在他的情形又更嚴峻,說不定撐不到三天。

當然肯定有不會崩潰的特例,但他終究是個凡人,沒有鋼鐵般的心智,他很可能做不到。

何況在承受過厲刑折磨與無水糧的飢渴後,能忍受的時間又會減去多少?他沒把握,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保持清醒到下一個時辰…到有人來搭救?

或許,根本不會有人來?

不行,自己開始胡思亂想了…景幽炎用力搖頭,第無數次強迫自己平靜。

瀕臨極限的他,早已忘記的往事突然湧上心頭。

他自嘲的輕笑,自己果然還沒長大…跟小時候一樣怕黑。

-------------------------------------------------------------

他記得,身為瀧國皇族,到了六歲就得離開母親的懷抱,到自己的寢宮睡覺,小時候每到了夜晚,總是害怕的不能睡覺。

雖然房間外面都有侍衛宮女,可畢竟都是外人,他即使年幼也知道不可以依賴別人,有違禮數還丟皇族的臉,所以總是一個人蜷縮在被子裡忍受寂寞,熬到累極才能入睡,他自小慣於逞強,從來沒對誰提起過。

後來,景明煌看到他總是掛著黑眼圈,幾次逼問下景幽炎才扭捏的小聲解釋,他紅著臉有些氣惱,認分的等待兄長嘲弄。

景明煌確實笑了,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哈哈,多大的事,我還以為有誰敢欺負你呢,不怕不怕。』景明煌親暱的揉亂弟弟的頭髮,掛著爽朗的笑容,景幽炎眨眨眼,稚氣的歪頭看對方,大不了自己多少的兄長看起來突然長高了。

『以後皇兄陪你睡覺,這樣就行了吧?』景明煌拍拍胸脯,得意的問。

『…才不要,這樣大家都會知道我怕黑…』六歲的景幽炎一瞬間露出安心的表情,隨即便想到這樣自己竭力隱藏的事會被公開,立刻不樂意了。

七歲的景明煌露出思考的表情,景幽炎知道對方是出於好意才講的,這樣鬧彆扭似乎不妥,他捏緊衣角,侷促的盯著兄長,想要道歉。

景明煌卻露出靈光一閃的表情,他刻意扭頭假裝確認旁邊有沒有人,然後湊在弟弟耳邊小小聲的開口。

『偷偷告訴你,我也好怕黑,你可以陪我睡覺嗎?』他眨眨單邊眼睛,俏皮的問,景幽炎看到他裝模作樣的臉,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皇兄是騙子…不過是天底下最好的騙子。

景明煌不是為了拐他才這樣說,他當真告訴所有人,自己怕黑要跟弟弟一起睡覺,頂著父皇的嘮叨還是不改口,每天執拗的賴在景幽炎的寢殿不走,背著這個「鍋」陪景幽炎入眠好幾年,直到他們十二十三歲才結束這個小鬧劇。

這麼多年過去,景幽炎早已習慣獨自在幽微燈火中入睡,甚至在無光的暗道中行走也不以為意,他以為自己早就已經不怕黑了,這段小往事自然被塵封在記憶中,直到此時才想起來。

想到那個怕黑暗的狹窄空間的青年,景幽炎才知道為什麼總是對他有種親切感…原來是同病相憐。他彎彎嘴角,想著天楓寺的眾人與景明煌。

「…皇兄…上官禦…無蹤…小黎…」景幽炎似嘆息似祈禱的低聲呢喃。

----------------------------------------------

「你們剛剛有沒有聽到幽炎的聲音?」景明煌猛然坐起四下環顧,神情緊張的問。

眾人正在西南江口邊擰乾衣服上的水,浪濤洶湧聲中哪來其他人的聲音?上官禦無奈的看向他。

「你是不是嚇傻了?殿下怎麼可能在這裡?快起來把水弄乾。」上官禦打著赤膊,將擰過的衣服曬在火堆旁邊,不以為然的搖頭。

景明煌被上官禦離譜的掌舵技術嚇得昏過去,等醒來已經躺在岸上,他都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燒了多少香才有幸存活到現在。

「嚇得昏過去是我的錯嗎?!誰叫你把小船弄得那麼顛!為什麼有辦法在那種波浪裡讓小船整個騰空啊!」他東倒西歪的站起來,兩腿還在打顫,氣惱的扒下衣服擰水,抱怨道。

「這不是讓大家都平安上岸了嗎?你還嫌!無蹤跟阿黎都沒講話,你自己要檢討,光長肌肉不長膽量可不行。」上官禦冷靜的批評。

在岩石後面等外衣乾透的阿黎、坐在火堆旁邊的花無蹤面色慘白的沉默著,他們仍忙於感謝上天賜與的幸運,沒空攪和這次拌嘴。

「…上官禦,眼睛擦亮點,他們除了沒嚇昏以外,跟我差不了多少。」景明煌虛脫的指著花無蹤,無語問蒼天的控訴。

「是是是,你們好好歇著,我去弄幾匹馬來。」上官禦看到面前的兩人仍顯驚駭的無聲控訴,舉手作投降狀,敷衍了事的隨口應道。

「真是的,心臟都快被嚇停了…我昏過去很久嗎?」景明煌嘟嚷著,湊到花無蹤旁邊,有些尷尬的壓低聲音問。

花無蹤深表同情的點點頭,雖然有點好笑可是挺讓人羨慕的…

昏過去就不用體會那種膽顫心驚的「飛翔」了…他這輩子再也不要坐船了,尤其是首領划的船…他眼神死的想著。

「阿黎,妳會不會冷?要不要換妳來烤火,我跟無蹤先去旁邊避避?」江邊風大又有水氣,景明煌擔心弟媳身體受寒,關切的問。

「沒關係,我還好,首領剛剛也在這裡幫我弄了個火堆。」阿黎只剩一件薄薄的單衣,雙手環抱著,曲膝窩在火堆旁,在岩石後方喊著。

「那就好,要是妳怎麼了,我會被幽炎罵的,有什麼需要跟哥哥說,自己弟媳不要客氣。」景明煌大喇喇的發言瞬間讓阿黎整張臉漲紅。

「什麼弟媳啦!陛下你不要亂說話!」她惱羞的喊。

「我又沒說錯!你們不是私訂終生了!還是妳在玩弄他!這可不行喔!」景明煌反覆將外衣拉平,動作急躁跟他的胡言亂語搭配起來就是有股難以言喻的不平衡,那吊兒啷噹的口吻就是哪裡不對。

「陛下,你是不是很擔心殿下?你好像很不對勁。」景明煌的舉止花無蹤看得一目了然,歪頭直白的問。

「哪有?我才不擔心!幽炎他…他很強壯的,說不定我們過去時他早就把那些抓他的人全打趴了!我、我不擔心!」景明煌猝不及防的被揭穿心思,慌亂得差點把衣服扔火裡燒了,語無倫次的辯解。

少騙人了,不擔心他你急巴巴的跟我們衝來幹嘛?

花無蹤跟阿黎忍俊不止,憋著笑給他留點面子。

「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他會沒事的。」阿黎撥弄火堆,安撫景明煌的同時亦給自己增加信心,左顧右盼的希望上官禦趕快牽馬回來。

「到底是誰綁走殿下的?你們是不是心裡有譜?為什麼在皇宮時都不肯說?劉宇拿那枚手指虎給你的時候,為什麼你們的表情那麼奇怪?」花無蹤想了老半天的疑問終於憋不住好奇,皺眉急躁的問。

「…說來複雜,狀況還沒搞清楚,先別問。」景明煌沉下臉迴避問題。

「長話短說,就算是猜測也好,總勝過我們胡亂瞎猜。我們需要情報,你不是說有什麼需要就跟你說嗎?這才過沒多久就反悔了?「哥哥」?」阿黎忍著害臊,用言語擠兌景明煌,害他想挖坑把自己埋了。

「…那你們可別跟上官禦亂提問,最好裝作不知道,可以嗎?」他四下張望,確認上官禦還沒回來,壓低音量小聲叮囑。

阿黎忙不迭的披上快要乾透的外衣,湊到兩人旁邊,與花無蹤一起充滿期盼的瞪著景明煌,用力點頭擔保。

「…那枚手指虎,是上官禦的師兄…也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黑狐的所有物。」眼看避不了這關,景明煌只得無奈的招認。

「仇人?首領的?」花無蹤與阿黎面面相覷,滿腹疑惑。

當代第一刺客的仇人,單看這句話沒有毛病,問題是怎麼會有他沒殺掉的人?如果連「鬼王」都沒能成功殺掉,「天下第一」不就是個笑話?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當然,上官禦已經報仇了…至少多年前我們都以為他已經死了,所以看到那枚手指虎才會那麼驚訝。」景明煌嘆道。

「來龍去脈究竟是如何?事到如今就別再賣關子,快告訴我們嘛!」阿黎央求道。

「…細節我也不太清楚,我們跟上官禦結識時他們就已經是仇人,雖然後面我跟幽炎有攪和進去…但他們師門間的事我都是聽上官禦講的…」景明煌滿臉糾結,含糊其辭的似乎不太想接著說下去。

「乾脆點,究竟是怎麼回事?」花無蹤著急的催促。

「喂~你們幹嘛都對我這麼不客氣!很偏心欸!對幽炎跟上官禦都不會對像我這樣!難過啦!在皇宮說的話都是騙人的喔?你們怎麼可以欺騙我純真的心靈啊!」景明煌委屈巴巴的抱怨,意圖轉移焦點,耍賴似的鬧起彆扭想拖延時間。

「別想敷衍,陛下你忘記你要我買的話本還在我手上嗎?要是「不小心弄丟」可就不好了,對吧?」阿黎露出狡詰的笑容,輕聲細語的「提醒」。

景明煌彷彿被電到一樣跳起來,驚恐的瞪著弟媳。

阿黎竊笑著用手肘推推花無蹤,要他再補刀。

「花滿樓的掌櫃說,下個月要推出季節限定的甜點,一天只有三十個,會優先賣給常客,要是我不幫你買…」花無蹤收到暗號,挑眉冷笑。

景明煌浮誇的按著胸口做震驚狀,最終在兩人腹黑微笑下舉手投降。

「…我招…黑狐滅了刺客門,就是你們首領出身的那個門派。」景明煌瞥見兩人疑惑的目光,匆匆補充。

「當時他的師父、師娘和師妹也同時喪命…就是這麼沉重的血海深仇,所以我才不願在他面前講出來…要是上官禦又想起那時的悲痛…」他無奈的嘆息,接著往下說。

花無蹤跟阿黎倒抽一口氣,難以置信的互相交換眼神。

「滅門仇人…是自己的師兄?陛下,你是這樣說沒錯吧?」阿黎問。

「…沒錯,雖然他的師父是個混帳,但畢竟還是拉拔他們長大的人,「刺客門」就像我們的「天楓寺」,都是培訓刺客的地方,黑狐與上官禦…」景明煌再次確認上官禦還沒回來,才慢慢開始描述耳聞的故事。

幽微月光中,上官禦牽著幾匹馬,隱身在樹林裡,遙遙望向江邊圍在火堆旁的三人,樹影搖曳、風聲呼嘯、馬匹嘶鳴、星芒閃爍,上官禦深沉的側臉染上淡淡陰影,幽深的瞳孔裡沒有光彩,他知道那邊在幹什麼,他沒有阻止,甚至也沒有反感,難以說出口的往事,讓旁人來提或許是最恰當的…他面露淒冷笑容,靜靜等待時光流逝,任由回憶折磨自己。

avatar-img
4會員
158內容數
本沙龍沒啥規則,就單純發文而已,歡迎指教^_^
留言0
查看全部
avatar-img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
嘯風的沙龍 的其他內容
太極殿.最靜僻的房內 「…阿黎,妳這樣會讓我們分心…」上官禦忍了忍,還是沒能憋住心中的無奈,出聲提醒。 「抱歉首領,我會注意。」阿黎滿臉憤怒,嘴巴呈ㄟ字型,眼睛上吊青筋暴跳,背後還看得到燃燒的烈焰幻影,氣勢兇猛的握著拳,看起來就像準備把誰的頭擰下來一樣,真的不誇張,她就是氣得這麼恐怖。 …這副
「什麼?!」景明煌瞪大眼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上官禦也露出錯愕的表情,異口同聲的喝道。 花無蹤將在暗道發生的事(除了景明煌最後交代要保密的話)說給二人聽,上官禦和景明煌看著榻上的人,臉色難看至極。 「…所以幽炎他人呢?難不成…」景明煌心慌意亂,視線瞥向遠方焦躁的來回踱步,想問不敢問。 「殿內沒有
在暗道中的三人排成直列快步疾行,最前方是景幽炎,中間是花無蹤,上官禦殿後,如果有三個人同時走這裡,一直都是這樣排列,中間絕對是花無蹤,無一例外。 花無蹤總是不知不覺的被引導到中間的位置,每次進暗道時神經都繃得很緊的他對此毫無所覺,步伐快慢的變化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只顧著趕路,從來沒問過原因,甚至
景幽炎終於放棄訓話,他無奈的看著心不在焉的兄長,憔悴的嘆息。 午後暖陽以慵懶的步調慢慢灑進室內,心累的東宮看上去老了好幾歲。 「…殿下,我跟無蹤會針對西南方的事情再展開調查,若有重大發現會即刻回報,切勿過分掛懷…另外,紫櫻所在的後宮似乎也有狀況…」上官禦深表同情的轉移他的注意力,將紫櫻早上的報告
這條路不管走多少次都覺得長到讓人厭煩,彎彎繞繞的讓人不停兜圈子,而且因為在地下,既陰暗又潮濕,感覺黝暗的空間裡似乎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生物在監視自己,明知只是些老鼠在徘徊,可從岩縫中滲出的細小水流聲、鼠類嚙咬的雜音總讓人焦躁。 花無蹤拿著食盒默默跟在上官禦後面,在心底發牢騷。 兩人經由天楓寺庭院裡
烏雲密布大雨滂沱的夜晚,滿天星芒盡數消失在雲層後,家家戶戶的燈火多半已熄滅,偶有零星的兩三扇窗口透出幽微火光,苦讀的學子們在暴雨聲干擾下,全然沒發現空蕩蕩的街道上多出一道影子。 那人影罩著漆黑斗篷,如鬼魅般遊蕩在青石舖就的路上踽踽獨行,夜深沉月無蹤,那身影完美的融進雨瀑中,像霧、像影…像是從不存在
太極殿.最靜僻的房內 「…阿黎,妳這樣會讓我們分心…」上官禦忍了忍,還是沒能憋住心中的無奈,出聲提醒。 「抱歉首領,我會注意。」阿黎滿臉憤怒,嘴巴呈ㄟ字型,眼睛上吊青筋暴跳,背後還看得到燃燒的烈焰幻影,氣勢兇猛的握著拳,看起來就像準備把誰的頭擰下來一樣,真的不誇張,她就是氣得這麼恐怖。 …這副
「什麼?!」景明煌瞪大眼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上官禦也露出錯愕的表情,異口同聲的喝道。 花無蹤將在暗道發生的事(除了景明煌最後交代要保密的話)說給二人聽,上官禦和景明煌看著榻上的人,臉色難看至極。 「…所以幽炎他人呢?難不成…」景明煌心慌意亂,視線瞥向遠方焦躁的來回踱步,想問不敢問。 「殿內沒有
在暗道中的三人排成直列快步疾行,最前方是景幽炎,中間是花無蹤,上官禦殿後,如果有三個人同時走這裡,一直都是這樣排列,中間絕對是花無蹤,無一例外。 花無蹤總是不知不覺的被引導到中間的位置,每次進暗道時神經都繃得很緊的他對此毫無所覺,步伐快慢的變化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只顧著趕路,從來沒問過原因,甚至
景幽炎終於放棄訓話,他無奈的看著心不在焉的兄長,憔悴的嘆息。 午後暖陽以慵懶的步調慢慢灑進室內,心累的東宮看上去老了好幾歲。 「…殿下,我跟無蹤會針對西南方的事情再展開調查,若有重大發現會即刻回報,切勿過分掛懷…另外,紫櫻所在的後宮似乎也有狀況…」上官禦深表同情的轉移他的注意力,將紫櫻早上的報告
這條路不管走多少次都覺得長到讓人厭煩,彎彎繞繞的讓人不停兜圈子,而且因為在地下,既陰暗又潮濕,感覺黝暗的空間裡似乎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生物在監視自己,明知只是些老鼠在徘徊,可從岩縫中滲出的細小水流聲、鼠類嚙咬的雜音總讓人焦躁。 花無蹤拿著食盒默默跟在上官禦後面,在心底發牢騷。 兩人經由天楓寺庭院裡
烏雲密布大雨滂沱的夜晚,滿天星芒盡數消失在雲層後,家家戶戶的燈火多半已熄滅,偶有零星的兩三扇窗口透出幽微火光,苦讀的學子們在暴雨聲干擾下,全然沒發現空蕩蕩的街道上多出一道影子。 那人影罩著漆黑斗篷,如鬼魅般遊蕩在青石舖就的路上踽踽獨行,夜深沉月無蹤,那身影完美的融進雨瀑中,像霧、像影…像是從不存在
你可能也想看
Google News 追蹤
Thumbnail
徵的就是你 🫵 超ㄅㄧㄤˋ 獎品搭配超瞎趴的四大主題,等你踹共啦!還有機會獲得經典的「偉士牌樂高」喔!馬上來參加本次的活動吧!
Thumbnail
隨著理財資訊的普及,越來越多台灣人不再將資產侷限於台股,而是將視野拓展到國際市場。特別是美國市場,其豐富的理財選擇,讓不少人開始思考將資金配置於海外市場的可能性。 然而,要參與美國市場並不只是盲目跟隨標的這麼簡單,而是需要策略和方式,尤其對新手而言,除了選股以外還會遇到語言、開戶流程、Ap
Thumbnail
當殘月染上鮮血,神秘的銀光變成了迷濛的血紅,四周瀰漫著絕望的氣息。 數個冰冷的屍體橫陳於地,女孩嬌小的身軀佇立其間。
Thumbnail
  饒是拔掣反應極快,石柱依舊劃破她側腹,黏稠的血灑在藍光結界上,猶如點點污斑,同一時間,另兩柱重重撞在結界上,發出轟然巨響,一時地動山搖。   結界被撞得漣漪不斷,但依舊不破,奧賽爾感知到妻子負傷,一時憤怒走了會兒神,歸終抓緊機會,忙指示槍兵:「縛!」
Thumbnail
眾人驚恐,紛紛匍匐於殿內,翻倒的火盆仍爆出零碎的灼燒聲響,劈啪、劈啪、劈啪。 一雙素面淺米色烏蘇塔鞋停在奈芭眼前,勾出長長的影,如刃懸於頭頂,隨時會墜下。她恍惚中見到自己被縛上祭檯邊,在喉嚨被割斷的痛苦裏抽搐、掙扎。啊,那剜心時,應該就不會有感覺了吧? 深豔的暗紅也很美呢。 女孩無意識朝那雙鞋
Thumbnail
在一片滿是碎掉的水泥基柱的角落邊,黑夜冗襲著週遭...四周濺滿了黑色的液體,貌似血液一般到處潑灑...隱約深亢著一隻白色的【獸鬼】正痛苦的攙扶著牆邊,牠那極為顫抖的雙手,抱著自己化掉的肉面具,身上的白色肌膚正在融化,變成稠狀的液體...逐漸包覆著本體。 慢慢地形成如“蛹”一般而蠕動著
Thumbnail
奴家從未料過沒有勝籌、毫無逆轉契機之徒居然會選擇自戕。
刺客一把握住獵魂者的黑色劍柄,他全身上下的皮膚便迅速被染上一片深紫。 接下來,我全程沒看到他從地上爬起,他就已經站好雙腳,對我揮下那隻爆滿青筋的手,要將刀子砍進我的頭了。 生存本能逼使我即刻避開,再向人群的間隙翻滾,僥倖逃過刺客的殺招。但我身後的路人們就沒這麼幸運了。 斬擊激起
Thumbnail
續上篇 面對迎面而來的佳潔跟樹精,我將劍一打橫,橫拍於其胸前,右手一震劍引七星劍訣為令,盪開了向我圍襲而來的枝藤,左手直取其咽喉,將枝影盪開後右手將劍甩在一旁沙發上,並劍指取其膻中穴。只見樹精一拱身,好向觸電一般退回床上。周遭的五位朋友都傻眼了,壓根來不及反應,但這下,換我扼住其咽喉,不放他走了。
Thumbnail
續上篇 那張交雜血絲與詭異青氣、大到可以一口咬掉我腦袋的嘴巴,快速的在我眼前不斷變大、變大、變大。繩索勒住我,我的大腦好像延遲開機一般,直到現在,我的腦海裡才開始跑起人生跑馬燈。 腦子裡正跑著從小到大的所有歷程,但我還不想死,我只能用盡這一生最大的力氣尖叫了一聲:「通!靈!王!」 「幹,你不覺
Thumbnail
徵的就是你 🫵 超ㄅㄧㄤˋ 獎品搭配超瞎趴的四大主題,等你踹共啦!還有機會獲得經典的「偉士牌樂高」喔!馬上來參加本次的活動吧!
Thumbnail
隨著理財資訊的普及,越來越多台灣人不再將資產侷限於台股,而是將視野拓展到國際市場。特別是美國市場,其豐富的理財選擇,讓不少人開始思考將資金配置於海外市場的可能性。 然而,要參與美國市場並不只是盲目跟隨標的這麼簡單,而是需要策略和方式,尤其對新手而言,除了選股以外還會遇到語言、開戶流程、Ap
Thumbnail
當殘月染上鮮血,神秘的銀光變成了迷濛的血紅,四周瀰漫著絕望的氣息。 數個冰冷的屍體橫陳於地,女孩嬌小的身軀佇立其間。
Thumbnail
  饒是拔掣反應極快,石柱依舊劃破她側腹,黏稠的血灑在藍光結界上,猶如點點污斑,同一時間,另兩柱重重撞在結界上,發出轟然巨響,一時地動山搖。   結界被撞得漣漪不斷,但依舊不破,奧賽爾感知到妻子負傷,一時憤怒走了會兒神,歸終抓緊機會,忙指示槍兵:「縛!」
Thumbnail
眾人驚恐,紛紛匍匐於殿內,翻倒的火盆仍爆出零碎的灼燒聲響,劈啪、劈啪、劈啪。 一雙素面淺米色烏蘇塔鞋停在奈芭眼前,勾出長長的影,如刃懸於頭頂,隨時會墜下。她恍惚中見到自己被縛上祭檯邊,在喉嚨被割斷的痛苦裏抽搐、掙扎。啊,那剜心時,應該就不會有感覺了吧? 深豔的暗紅也很美呢。 女孩無意識朝那雙鞋
Thumbnail
在一片滿是碎掉的水泥基柱的角落邊,黑夜冗襲著週遭...四周濺滿了黑色的液體,貌似血液一般到處潑灑...隱約深亢著一隻白色的【獸鬼】正痛苦的攙扶著牆邊,牠那極為顫抖的雙手,抱著自己化掉的肉面具,身上的白色肌膚正在融化,變成稠狀的液體...逐漸包覆著本體。 慢慢地形成如“蛹”一般而蠕動著
Thumbnail
奴家從未料過沒有勝籌、毫無逆轉契機之徒居然會選擇自戕。
刺客一把握住獵魂者的黑色劍柄,他全身上下的皮膚便迅速被染上一片深紫。 接下來,我全程沒看到他從地上爬起,他就已經站好雙腳,對我揮下那隻爆滿青筋的手,要將刀子砍進我的頭了。 生存本能逼使我即刻避開,再向人群的間隙翻滾,僥倖逃過刺客的殺招。但我身後的路人們就沒這麼幸運了。 斬擊激起
Thumbnail
續上篇 面對迎面而來的佳潔跟樹精,我將劍一打橫,橫拍於其胸前,右手一震劍引七星劍訣為令,盪開了向我圍襲而來的枝藤,左手直取其咽喉,將枝影盪開後右手將劍甩在一旁沙發上,並劍指取其膻中穴。只見樹精一拱身,好向觸電一般退回床上。周遭的五位朋友都傻眼了,壓根來不及反應,但這下,換我扼住其咽喉,不放他走了。
Thumbnail
續上篇 那張交雜血絲與詭異青氣、大到可以一口咬掉我腦袋的嘴巴,快速的在我眼前不斷變大、變大、變大。繩索勒住我,我的大腦好像延遲開機一般,直到現在,我的腦海裡才開始跑起人生跑馬燈。 腦子裡正跑著從小到大的所有歷程,但我還不想死,我只能用盡這一生最大的力氣尖叫了一聲:「通!靈!王!」 「幹,你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