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古墓

後山的霧氣特別濃。

小蓮和阿財沿著長滿雜草的山路前行，手電筒的光線在霧中形成一道模糊的光柱。天還沒亮，山裡陰冷潮濕，蟲鳴此起彼落。

「小姐，」阿財緊張地說，「我聽說這後山的墓，都是清朝官員的家族墓。」

「嗯，」小蓮一邊走一邊翻看阿公的筆記，「而且都是同一個家族的。姓顧。」

「顧家？」阿財愣了一下，「就是當年修建青山廟的那個顧家？」

「沒錯。」小蓮停下腳步，「阿公的筆記提到，顧家不只是捐錢修廟，他們選在這裡建廟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你看。」小蓮的手電筒照向前方，光線穿透霧氣，隱約可見一座碑。

那是一座石碑，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但最上方的「顧氏家族墓園」五個大字依然清晰可見。

「這些墓，」小蓮指著石碑後方一排排的墳塚，「都是按照特殊的方位排列的。」

她拿出阿公的地形圖對照。在晨光微明中，那些墳塚的排列確實形成了一個奇特的圖案。

「像是在圍著什麼。」阿財說。

「對，圍著中間那座最大的墓。」小蓮往前走去，「根據阿公的筆記，那是顧家第一代的墓。」

穿過幾座小墓，他們來到一座氣勢恢宏的墓前。墓門是整塊花崗岩雕刻而成，上面佈滿了複雜的圖案。

「這些圖案⋯⋯」小蓮湊近看，「不是普通的吉祥紋。」

「是符文。」阿財突然說，「和阿公那張符紙上的很像。」

小蓮倒抽一口氣。她仔細端詳那些圖案，確實和阿公的血咒符文如出一轍。

「所以阿公的符文⋯⋯」

「是從這裡學來的。」阿財點頭，「他一定發現了什麼。」

就在這時，墓門上的符文突然發出微弱的光芒。小蓮和阿財驚訝地後退一步，只見那些符文像活過來一般，開始緩緩流動。

「咔嚓」一聲，厚重的墓門竟然自動開啟了一條縫。

「進去嗎？」阿財問。

小蓮握緊手電筒，深吸一口氣：「進去。阿公的筆記說，真相就在裡面。」

他們鑽進墓門的縫隙。墓道裡漆黑一片，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特的香氣，不像是普通的香火味，反而像是某種藥材的氣味。

「小心腳下。」小蓮提醒道。

手電筒的光線照亮了墓道的牆壁。和一般的古墓不同，這裡的牆上沒有壁畫，而是密密麻麻地刻滿了符文。

「這些符文⋯⋯是在封印什麼嗎？」阿財顫抖著問。

「不，」小蓮仔細觀察那些符文，「這些是在保護什麼。」

墓道漸漸向下，空氣越來越冷。前方隱約傳來水聲，像是地下水流動的聲音。突然，小蓮的手電筒照到了什麼東西，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

「那是⋯⋯」

一面巨大的銅鏡矗立在墓室中央，比青山廟裡那面還要大三倍。鏡面上佈滿了青銅色的符文，而在鏡子的正下方，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池。

「這是⋯⋯龍脈的源頭。」小蓮翻開阿公的筆記，「顧家在兩百年前發現了這個地方。他們建廟不是為了修行，而是為了控制這股力量。」

「所以金身其實是⋯⋯」

「是個失敗的嘗試。」小蓮說，「他們想用金身來引導龍脈之力，但沒想到會失控。」

就在這時，水池突然泛起漣漪。一股強大的氣流從池中湧出，吹得他們睜不開眼。等氣流平息，銅鏡的表面開始泛起微光。

「有東西要出來了。」阿財緊張地說。

鏡面上的符文開始發亮，一個個像是活過來一般流動起來。漸漸地，一個人影在鏡中顯現。

那是個穿著清朝官服的老者。

「久等了。」老者開口說話，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是顧家第一代族長，顧明遠。」

「你⋯⋯」小蓮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不用害怕，」顧明遠說，「我知道你們會來。你的阿公，就是從我這裡學到那些符文的。」

「為什麼？」小蓮問，「為什麼要建這座廟？」

「為了封印。」顧明遠嘆了口氣，「這口水池通向地下龍脈，是天地靈氣的匯集處。但同時，也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戶。」

「什麼世界？」

「陰間。」顧明遠的表情變得凝重，「每隔五十年，陰陽兩界的界限就會變得模糊。如果不加以控制，陰氣就會從這裡溢出，整座青山都會變成鬼域。」

「所以你們用符文封印？」

「是的，但單靠符文還不夠。我們需要一個更強大的封印，那就是青山廟。」

「可是為什麼要用金身？為什麼要犧牲那麼多人？」

「那是後人的錯誤決定。」顧明遠搖頭，「他們以為可以用陰魂來加強封印，結果反而破壞了平衡。現在，新的五十年輪迴又要開始了。」

小蓮突然明白了什麼：「所以你一直在等我們？」

「是的，」顧明遠點頭，「你的阿公已經找到了正確的方法。那塊玉珮，還有他留下的筆記，都是為了這一刻。」

「我們該怎麼做？」

「去大殿取回玉珮，」顧明遠說，「然後，讓我教你最後的封印之法。」

水池的水面再次泛起漣漪，一股清涼的風吹過，驅散了墓室裡的陰冷。小蓮知道，一個更大的挑戰正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