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蝶

「喂！喂！他竟然睡著了，不怕被罵啊！」

「誰知道。」

睜開雙眼，一湖星海搖曳，滿佈天際。

好美啊！內心激動不已！坐起身來，手撫過柔柔聲響，激起陣陣漣漪。

『第一次坐船，會不會怕？』

妳搖搖頭，臉上淡淡的、笑笑的。

『這次我們去，有可能就回不來了！妳知道嗎？』

妳望向那片星空，用手輕輕抵住了我的唇。

視線隨妳移去，天推落星，下起了，星雨。

妳閉上了雙眼，雙手合十，許起願來。

『妳許了什麼願望啊？』

妳望著我，輕輕垂下頭。

晚風帶著涼意，沁入鼻息間，有一份眷戀的氣息。

『我希望，能永遠跟妳在ㄧ起。』

此時，流星劃過天際。

「喂！搞什麼，大白天的，看他一直在睡，快叫他起來啊！」

「很難叫耶！拍不醒啦！」

點點螢火，搖晃樹影，徘徊的風，呼嘯過，夜悄然而生。

『有人說過，當深愛一個人，之後分離，就要花一倍的時間來忘記，妳同意這句話嗎？』

妳搖搖頭，一陣風吹過，月光撩起妳的髮絲。

『不同意？』

妳抿唇一笑，笑的連月光都失色，這笑容崁進我心，深深的。

『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我倆身上的，我會一直陪著妳的。』

妳淡淡的望著我，手卻緊緊的握住我。

我坐了下來，將妳擁入懷，望著那輪潤玉，緩緩的沉入夢中。

「他好像醒了，不過眼神看起來真呆。」

「啊，他又趴了下來睡了，搞什麼啊。」

『可惡，啊啊啊啊啊！』

血佔領身軀，卻比擬不上內心的痛楚。

大吼似雷，卻撐不住妳倒下的身影。

一道光線落地，我吶喊，嘶吼。

妳遮住我眼前的道路，擋住了光線。

最後的餘溫，是妳握住我手心的溫柔，是離別的擁抱。

妳依舊，笑得連月光都失色。

「再給他這樣睡下去，時間很快就過了耶！」

「算了啦！他已經睡到出神入化了。」

『答………答………答………』

水聲？

冷，好冷，冷冽寒風深深刻入皮膚裡，水聲斷續卻規律的節奏，侵擾腦神經，如時鐘開始討債失去的過往般，在頭痛欲裂的慢慢喚起一個禁不起思念和回憶的人。

一波湧著一波的痛苦打上心頭，心似糾結的藤蔓般，道不盡無盡思念。

在懷中的妳漸漸睡去，我卻只能在一旁無助的看著妳。

看妳離去的最後一刻面容，我恨我自己的無能，無法將我懷中的妳再次喚醒。

想想………

自己有多少時日沒將妳擁進懷裡了，長於奔波征戰，直到失去妳後才發現，其實我累了。

我發現，我一直追尋強大的能力，並不是我真的想要的，我真正想要的，是和妳一起生活。

我哭著笑了，沉睡在冰裡的妳，是不是也跟我抱著相同的夢想呢？

我知道，妳雖緊閉雙眼，心卻牽繫著我。

於是………

我也累了。

我想守護的只有妳………

再見了………

「該醒摟！別睡了！」

睜開雙眼，一道陽光刺眼。眼前多了好多，屬於這世界的人。

「你可醒了，真會睡。」

「你都不知道老師剛剛臉有多臭，哈哈！」

「老師說如果你醒了，要你罰寫，你爽了你。」

睡，誰睡了，我睡著了嗎！

迷糊看向有妳在的方向，我們彼此眼神相望。

我看著妳，妳也看著我，可是眼神卻似陌生人。

妳站起身，轉身離開教室，留我獨身一人在這。

終於明白………

一切的誓言、回憶，只存在於夢中。

究竟…………

是莊周夢蝶………

還是蝶夢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