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小说《高墙之后》第三章：商圈血战
真理是时间的孩子，不是权威的孩子。 --- 弗朗西斯·培根
朱明非押着凯茜，直达最近的派出所。
”你干什么！“派出所的干警看到朱明非就这样擒拿着一个外国女人，相当震惊，”你疯了？快把这外国人放了！“
朱明非毫不示弱，笑道：”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中校朱明非，你们一会儿可以检查我的证件。这个女人是澳洲某电视台派来中国的间谍。你们听说了中山二路的事情吧？这个女的要是发信息到国外，我们不都是给境外势力递刀子了？”
“中校，哦哦。。”小干警愣了一下，没想到中校也要亲自抓人，“确认一下她没记录照片就好了，抓起来就不必了吧。”
朱明非冷哼一声：”这是上面的要求！你想想，什么事情需要军队出面？大事情！如果她已经发送了信息，只不过偷偷删除了，你能承担责任吗？“
小警察果然被吓到了，说：”您说的对！是我想得不够全面，快，来人，把这个女的押到里面拘留着先。“
凯茜愤怒地甩了一下满头浓密的金发，气愤地说：”你们这样，只会让我出去之后发出第二篇文章，关于我在中国遭到的不公待遇！”朱明非被烦得说不出话，索性给了她一巴掌：”出去之后？什么狗屁天方夜谭，我说了，你是间谍！“
"你说了不算，要等法官说了才算！”凯茜愤怒地踢了一脚桌子，“我是澳大利亚ABC电视台的记者，我为真理和真相服务！”
朱明非狠狠地白了小警察一眼。小警察心领神会，迅速拿出手铐，三下五除二地绑住凯茜后，将她押送进了里面的小房间。
中山二路
中山二路的街道早已陷入混乱，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尸臭和焦土的味道。街道上，原本繁华的商铺和餐馆现在成了丧尸的猎场，街头的景象比任何恐怖电影还要真实。丧尸们像潮水般涌出，行动虽然缓慢，却充满了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它们的皮肤苍白、松弛，嘴角挂着血迹，眼睛里没有一丝光泽，只有无尽的饥渴与暴虐。
“快！警惕后方！”一名特警队员喊道，双眼满是警惕。他们正在小心翼翼地穿过一条小巷，但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只丧尸从旁边的巷口狂奔而出，动作迅速，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冲击力。
“砰！”第一发子弹打中了丧尸的一只手臂，但子弹的威力并未阻止它的进攻。丧尸的动作犹如脱缰的野兽，迅速扑向离它最近的队员。
那名队员还没来得及举枪，一只丧尸猛地撕咬住了他的肩膀，鲜血喷洒在空中。队员痛苦地惨叫，试图挣脱，但丧尸的力量远超人类，它扭曲着队员的身体，将他狠狠摔倒在地。其他的丧尸迅速围了上来，撕咬着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目标。
“该死！撤退！”陈韬大声命令，但此时丧尸的数量显然超出了预期，周围的街道早已被堵住，特警们的后退之路几乎被完全封锁。
“他妈的，怎么还不来增援！”一名特警愤怒地开枪，却显得心力交瘁。此刻的他们，已经无力应对疯狂涌来的丧尸，连退路都几乎被切断。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丧尸并非无脑地乱冲，它们似乎有某种本能的协调，一些丧尸开始通过建筑间的缝隙和窗户进入室内，进一步围堵和分散特警的队伍。这些死而复生的生物，尽管行动迟缓，但它们的强大破坏力和无穷的耐力使得任何防线几乎不堪一击。
与此同时，生化部队的马强和他的队员们正在一条更远的街道上与丧尸的病毒源接触。穿着厚重防护服的他们小心翼翼地通过街道，急速布设采样点，分析空气中的病毒浓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化学气味，显然，不仅仅是血液、唾液等液体传染源，空气中似乎也存在着病毒。
“报告！空气中发现了高浓度病毒颗粒！病毒传播途径可能发生变化。”马强刚刚接到队员的汇报，脸色一沉，立刻将信息传达给了上级指挥官朱明非。
朱明非通过无线电沉声回应：“空气中检测到病毒并不意味着它能够通过空气传播。病毒虽然能够在空气中生存，但它的传播依然是以液体为主。”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一名年轻的特警队员，原本躲在一座建筑物后，忽然被一只从侧面扑来的丧尸抓住了腰部，丧尸的长爪划破了她的防护服。队员痛苦地倒在地上，周围的同伴迅速围上去，开枪进行掩护。但这名队员的身体，开始迅速腐烂，短短几秒钟内，仿佛整个身体被病毒侵蚀，变得扭曲可怖。
“马排长，我们需要紧急增援！”陈韬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来，显得异常急切。
按照原本的作战计划，猎隼分队负责清理现场的丧尸，以及维护一下人类的社会秩序，而马腾霄则带领他的队伍去搜捕母体 --- 那个小女孩变成的丧尸。根据防护中心从后方通过监控收集的信息，母体在这短短半小时的战斗中已经进化了很多次，现在的她已经拥有这群丧尸中最强悍的战斗能力。
在此时，丛林猛虎特种部队的突击力量终于到达正面战场，而彻底放弃了对于母体的搜寻。马腾霄带领着他的队员们迅速投身其中。丛林猛虎是特种兵中的精英，他们有着超强的战斗力和应对极限环境的能力。队员们迅速展开阵形，配合默契，精准而迅速地打击丧尸。
“清除前方丧尸！不要有任何犹豫！”马腾霄一声令下，队员们迅速按兵布阵，配合着狙击手的远程火力，快速扫清一片丧尸。每一名丛林猛虎队员都带着狙击步枪和战术装备，行进之间，子弹几乎从未停止过。丧尸的头颅一个接一个爆开，然而，依然有越来越多的丧尸从四面八方涌来，速度越来越快。
“敌人数量太多了，我们需要撤到二楼！”一名丛林猛虎队员喊道，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但眼中依然闪烁着坚定的决心。
“撤！全员进入建筑！”马腾霄的指令非常果断，队员们迅速展开行动，冲向附近的一栋楼房。在丛林猛虎的精湛配合下，他们成功摆脱了丧尸的追击，并暂时取得了安全的撤退位置。
“他马逼的，老子叫他们来增援，他们全躲在楼上。“陈韬恶狠狠地叫骂道。看着自己倒下的兄弟越来越多，以至于他自己都必须狠心补枪好几名亲手带大的特警，他意识到军队根本不可靠。
什么傻逼丛林猛虎，仗着自己的名头大，跟缩头乌龟一样躲着打。
老子是警察，就活该看着自己的部下去送死？
我他妈死也要把你们整出来。
想着，陈韬从战术背包里掏出最后一枚燃烧弹，瞄准了马腾霄的队伍所在的楼层的玻璃窗。
精准命中。
火焰在楼道中迅速蔓延，熔化的钢铁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仿佛整栋建筑在剧烈喘息。丛林猛虎的成员们肩并肩挤在狭窄的楼道里，面色紧张，火光映照着他们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浓烟。楼道尽头的窗户早已被燃烧瓶的爆炸摧毁，碎玻璃洒落一地，满是血迹与灰烬。
“快走！赶快下楼！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马腾霄低吼着，他的手紧握着冲锋枪，目光坚定。
然而，下楼的路并不简单。随着火势越来越大，楼道已经变得几乎不可通行，温度迅速上升，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烈火上。烟雾弥漫，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队员们的脸上全是灰尘与汗水，大家却没有时间顾及这些，他们只想着如何活着离开这座死亡楼。
一个突然的爆炸使得通道另一端的墙壁崩塌，火苗冲天而起，队员们猛地往后退避，却发现身后已是无法回头的死路。突然间，丧尸的嚎叫声从楼下传来，空气中弥漫的火烟无法掩盖它们饥饿的嗓音。
“快！从窗户逃出去！”马腾霄大声喊道。他没有多想，直接扑向窗台，用力拉开窗户。队员们纷纷紧随其后，跳出窗外，却发现楼下的街道已被丧尸包围。
不远处，特警队员们正奋力与丧尸搏斗。枪声、爆炸声不断，硝烟弥漫，局势愈发危险。原本两支队伍完全没有交集，但此刻，生死面前，所有的分歧都已不重要。丛林猛虎的队员们与特警队员肩并肩站在一起，脸上带着同样的坚毅与绝望。
“我们必须共同作战，赶紧清理周围的丧尸！”陈韬沉声指挥。丛林猛虎的成员们点头，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手中的武器，开始与身边的特警队员并肩作战。
在浓烟与火光中，丛林猛虎的队员们穿梭于建筑之间，手中的枪火与爆炸的余响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景象。每一次开枪，他们都必须迅速转身，为即将到来的下一波丧尸做好准备。身边的特警队员们也拼尽全力，枪声不绝，手中的盾牌和刀具同样应对着成群的丧尸。
一个丛林猛虎的队员在冲进楼道时被一只丧尸扑倒，瞬间，血肉模糊，恐惧蔓延在队伍中。但就在那一瞬间，特警队员及时赶到，用力拉开了那只丧尸，并将其击毙。丛林猛虎的队员没时间感谢，只是紧张地继续前进。
“别停，继续清理！我们必须撑到撤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丛林猛虎的队员们逐渐意识到，单纯依靠自己是无法脱身的，他们只能与特警队员共同应对这些丧尸的疯狂攻击。肩并肩，虽然没有太多交流，但彼此的信任在这个瞬间得到了升华。
一名丛林猛虎的队员侧身躲避了丧尸的扑击，随即回头一枪击毙了它，转过身时，他与特警队员的眼神交汇，彼此间没有言语，却都知道对方的坚持与勇气。这个临时形成的战斗联盟，虽然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但已经默契十足，生死早已超越了身份和背景。
“上去！上去！”马腾霄再次大喊，指引队员们找到一条较为安全的撤离路线。而在楼道口的战斗仍未停止，丛林猛虎的队员们和特警队员们紧密协作，奋力清除周围的丧尸，开辟出一条通往生路的血路。
局势却急转直下。一名特警队员刚才并没有被丧尸抓伤，甚至没有明显的伤口，只是在战斗中似乎感到一阵头晕，随后他开始不自觉地咳嗽，越来越剧烈，双眸也开始涣散。另一个特警队员迅速扶住他，发现他脸色发白，眼神逐渐模糊。几秒钟后，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显然已经出现了感染的症状。
“他…他感染了？”陈韬赶紧上前检查，却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
陈韬示意身边的队员组成围墙，保护着他。他则拿起无线电，与朱明非直接沟通：”有队员没被抓伤，却出现感染症状，朱指挥，怎么回事！“
朱明非沉吟了一会儿，说：”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空气是病毒的传染源。我的建议是，没有防毒面具的部队立刻撤离。”
“快，撤离！”马腾霄立即拿起无线电，声音急促，“我们需要撤离！丛林猛虎请求撤离！”
南部战区司令员胡明成的声音在无线电中传来：“撤离已批准，立刻执行！”
丛林猛虎的队员们快速行动起来，向装甲车迅速撤退。
然而，特警队却没有得到同样的指示。无线电中传来命令：“猎隼分队，保持阵地，死守到空军支援到达！现在不能撤离，必须坚持！”
陈韬傻眼了。他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军队可以撤离，我们不行？再不撤离，我们他妈都得死，都得变成有枪的丧尸！”
“陈队长，警察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
“那凭什么要我们无谓牺牲呢？凭什么军队要走呢？我们没有增援，全都会死在这里！”
对讲机里的声音冷静到令陈韬愈发抓狂。“空军支援会到的。”
陈韬愣住了。他试探性地问：“必须是空军吗？地面部队的增援呢？”
“这是上级的指示。这场灾难必须尽可能彻底扑灭，越高效越好，不惜一切代价。陈队长，执行命令。”
身边的张凯看了陈韬一眼。张凯才19岁，是猎隼分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队员。
陈韬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对不住这个小伙子。
”陈队长，撤离指示批准了吗？“
陈韬红着眼，举起对讲机说：”猎隼分队，全体都有！“
一声声”到“的呐喊传来。这些队员们在分散的地方四处拼杀，有些打光了子弹的只能掏出战术刀去做最后的搏杀。
”猎隼分队，“陈韬嘶吼着，红色的眼球几乎快要冒出火光，“坚守阵地！”
“是！”
“是！”
“是！“
。。。
陈韬默默地数着，一共有7声疲惫又坚决的应答。
猎隼分队共15人。
丛林猛虎的队员们在撤离时不禁回头望去，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特警队的队员们在这一刻，似乎已经超越了普通的战友关系，他们是生死与共的战友，是肩并肩站立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们一边撤退，一边仍在尽力开枪杀敌，不为别的，只为了特警队的兄弟们能小点压力。
虽然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按照这些丧尸的数量和感染速度，这群英雄都会成为烈士。
特警队的队员们渐渐显露出疲态，体力逐渐消耗殆尽。特警队的联合防线正逐渐崩溃。越来越多的丧尸涌入战场，队员们的弹药也在迅速消耗，伤员越来越多。而最让人绝望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特警队中的队员们接连出现感染症状。他们被迫顶着病痛和虚弱继续战斗，体力与意志力已经被逼到了极限。
特警队员们被丧尸的强突撕扯开了防线。陈韬不得不陷入单打独斗的境遇。他一个人背靠着一个火锅店的大门，面对七八只丧尸的围攻。
“操你妈的！”陈韬叫骂道，手里的步枪彻底打光了子弹。他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些毫无感情的行尸走肉。
老子当警察这么多年，说不定救过你们的命。
你们就这么报答老子啊？
陈韬取下腰间的战术刀。
“砰砰砰砰砰！”一连串重武器压制的沉闷声传来，陈涛面前的丧尸系数倒下。我终于又能看到被他们挡住的太阳。他错愕地看向不远处那个穿着熟悉的迷彩服的人。
“你没撤？”
马腾霄驾着一架重机枪，卧在一个简易的战壕后。他吼道：“陈队长，我是军队，你是警察，老子能让警察留下来看着军队撤离？”说完，他示意陈韬快速跑到他身边，为他的重机枪阵地做掩护。陈韬矫健地滚到马腾霄身边。
他蔓延感激地看着这个矮小的男人熟练地用重机枪压制着丧尸。虽然这不至于彻底扭转战局，但也让特警队的压力小了很多。
一想到自己十分钟前还用燃烧瓶丢入了他的房间，陈韬觉得有些愧疚。
“军令难违，我也要为下面的人负责。”马腾霄吼着，漆黑的枪口同样在疯狂地咆哮着，“我不能让我的队员和我一起抗命，我让他们撤离了，但让老三把重机枪留给了我。”
“马排长。”陈涛突然红着眼，声音颤抖着说。
“怎么了？”马腾霄问，“我要没子弹了？”
“哦不，子弹倒是很多。”陈韬说，“我下个月结婚了，我现在郑重邀请你参加。”
“脑阔有包。”马腾霄用四川话骂了一句。但没一会儿，他就笑了起来。
马强带领的生化部队也在外围支援，但他们的损失同样惨重。生化部队本就人数不多，现在队员们纷纷倒下，剩余的战斗力也在迅速消耗。情况已经接近绝望。
“陈韬，你一定要撑住！”无线电中传来了指挥中心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的命令，“空军支援马上就到，但你必须保持阵地！”
“明白。”陈韬冷静回应，虽然他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但他深知这是最后的机会，空军支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尽管很大程度上，这也意味着他的身体会暴露在轰炸机之下。
但在这个充满绝望的时刻，马腾霄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经没有太多能够并肩作战的队友。特警队员们一个个倒下，生化部队的队员也几乎全军覆没。丛林猛虎曾经的精锐，现在也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片废墟中战斗。
“坚持住，兄弟们！”他在心中默默对曾经的战友们说。
在这片绝望的街道中，马腾霄和陈韬两人，与即将逼近的丧尸群进行着最后的血战。空气中的病毒、无穷无尽的丧尸、以及一个个倒下的战友，让这一场战斗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悲壮与决绝。
“猎隼分队，收到请回答。”在用突击步枪击杀两名从侧翼进攻机枪阵地的丧尸后，陈韬对着对讲机确认队友们的情况。
没有人回应。
”猎隼分队，收到请回答。“陈韬重复了一遍。
依然没有人回应。
”猎隼分队。。“陈韬的声音慢慢颤抖起来，”是技术故障吗？“
人在最绝望的时候，会骗自己。
这是人的大脑最基本的自卫反应。
”陈队长，不要在乎你的队员了。“马腾霄稳稳地说，”应该是技术故障。丧尸少了很多了，我们集中注意力，等待空军。“
”没有意义了。”
“什么？”马腾霄有点意外，陈韬的战斗意志在这次战斗里从来没有消退过。马腾霄操作机枪的手也变慢了一些。
“没有意义。”确认四周没有丧尸后，陈韬把枪丢在了地上，突然泄气一样地瘫坐着。
“为什么这么说？”马腾霄问，“那我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听你讲风凉话？”
陈韬几乎是有些怜悯地看着马腾霄。
“在最开始，朱明非给生化部队布置的任务是什么？“
”和军警配合，全面封锁这个商圈。怎么了？“马腾霄回答着，俯下身子去换子弹。
”你还没意识到吗？“陈韬喊了出来。
马腾霄猛地支起身子，醍醐灌顶。
”就我们两个人，绝对封锁不住商圈。“马腾霄慢慢地说，”我们最多封锁这个街道。“
陈韬补充道：“现在这条街的丧尸越来越少，并不代表全被我们杀光了。很多丧尸多半已经穿过了这里，奔向整个广州了。”
马腾霄咬着嘴唇。
“但是，说不定别的街区也出动了军警呢？我们在这个街区失败了，说不定别的军警在别的街区成功了？”
“如果真的成功了，为什么要出动空军？”陈韬冷笑一声反问。
马腾霄不回答。
”这里的尸体遍地都是，现在确认了病毒会通过空气传播，没人烧掉这里的尸体，岂不是整个广州城都要感染了！“
马腾霄忽然感觉平日里舒服的微风现在变成了把绳索勒紧在广州城上的死神。
”朱明非的部队为什么不烧掉这些尸体？“马腾霄问。
”朱明非的部队到底是做什么的？”陈韬问，“我知道我只是警察，可如果你愿意来我的婚礼，那你现在就告诉我这个秘密。”
这莫名其妙的逻辑跳跃让马腾霄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也不多计较，还是回答道：“你也猜的差不多了吧，是生化部队。具体我就不多说了。”
陈韬气得拿起对讲机：“朱明非，你知道病毒会通过空气传播后，为什么不调人烧了这里的尸体？现在这里全他妈是尸体，全他妈是感染源，我和马腾霄也随时会变成丧尸，你这个生化部队的指挥是吃屎的吗？！”
陈韬气得完全顾不上体面和礼貌，青筋暴起。
“你说话啊！”见朱明非没有回答，陈韬又怒吼了起来。
“陈队长，我向上级申请了燃烧弹和炸弹，以及喷火兵。”朱明非清澈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被驳回了。”
陈韬愣住了。
“陈队长，我知道你的心情复杂。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带过去的人全死了。”朱明非淡淡地说，“我去执行了一个抓捕任务，不在现场。我现在已经回驻地去复命了。”
陈韬心里鬼火冒。又是一个贪生怕死的。
哦不对，不是“又”。马腾霄可不是。
朱明非还要继续解释，陈涛却直接把对讲机重重地砸在地上。
“我们怎么办？”马腾霄傻傻地问。
陈韬嘲讽地看了他一眼：“都说你们军队全是头脑简单的家伙，真没说错。你这点脑子，如果当时进了警队，肯定坐不到分队长的位置上。”
马腾霄没说话。他还在消化着刚才接收到的信息。为什么上级不烧毁尸体？为什么要直接用空军而不是更多地面部队增援？
“马排长，咱俩被放弃了。”陈韬说着，余光瞟向马腾霄后背五十米开外一只落单的丧尸。它已经发现了他俩。
陈韬继续说：”不出的喷火兵和燃烧弹，是因为上级接到申请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丧尸穿越了我们的商业区。这也不意外，我们打着打着就陷入了纯粹的自保，阻止商业区一切流动的任务自然就失败了。因此，现在派出地面部队来这里也是徒劳。空军的攻击范围可比我们大，上面只是祈祷几个炸弹下来，整个越秀区，或者更大的范围内，的丧尸都会死，且把尸体也炸得似乎全尸。“
马腾霄沉默着。
”那最大的问题就是，既然这片区域已经不值得守了，为什么上级还要我们坚守阵地？“陈韬发现后面的丧尸已经朝他们走来。
外应。陈韬想着。
他学过一点玄学，知道万事万物都有个外应。
如果马腾霄能发现自己视觉盲区的丧尸，将它击杀，这便是吉应。
反之，则是凶应。
马腾霄呆呆地回应：“因为我们已经吸入了空气中的病毒，只有留在这里，轰炸机才能把我们定点清除。”
丧尸腾空而起，瞄准了马腾霄的后脑勺。它猩红的双眼麻木呆滞，但迅捷的动作却又彻底彰显了猎杀的信号。
千钧一发之际，马腾霄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的风声，和丧尸低沉的嘶吼。过往的所有战斗经验在他脑海里闪烁：有人偷袭。他像壁虎弹射一样迅速转身，低下身子，从腰间掏出匕首，用闪烁的刀锋划过了丧尸的喉颈。
陈韬不禁在心里欢呼。果然是特种兵啊。
如果是我自己，就交代在这儿了。
这是吉应。陈韬暗自给自己鼓劲。自己依然有求生的可能性。
”马排长，我要向上级申请撤离。“陈韬说着，捡起地下的对讲机。还没等马腾霄回应，陈韬就已经对着对讲机说道：”我是猎隼分队分队长陈韬。我请求撤离。“
对讲机里面再次传来女人冷漠的声音：”请求无效。请坚守阵地，等待空军援助。“
陈韬冷笑道：”你不需要再骗我了，这片区域早就被丧尸突破，你叫我留在原地只是方便我被炸死。我现在都能听到远处的枪炮声，广州市中心的主要战场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女人依旧平稳地回应：”陈韬，请遵守命令。“
陈韬说：”我找到了抗体。你看，病毒到现在都没在我身上发作。我已经找到了自然抗体，如果你们杀了我，就等着事情闹大，领导的乌纱帽子掉下来吧！”
对讲机那边没有声音了。半分钟后，杨宇镇的声音传来：“陈韬，我是公安厅的杨宇镇。你说你有抗体，没有在骗人？”
陈韬自信地回答：”没有骗人。“
杨宇镇严肃地问道：”你要知道，欺骗上级是严重的罪名。尤其是在当下的紧急情况之下。“
陈韬知道杨宇镇是在给自己施加压力，所以此时一定不可以弱下来。陈韬说：”如果你们想知道抗体的秘密，就派人来接我走，最好是直升机，丧尸上不去。否则，我就带着抗体一起在你们轰炸机的炸弹下泯灭在人间。“
杨宇镇的声音带着怒气：”你在和我谈条件？“
陈韬回答：”我想要活着。”
陈韬听到杨宇镇在那边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但十秒过后，他的声音便平缓了许多：“陈韬，原地待命，十五分钟后直升机去接你。”
“不是接我，是‘我们’。”陈韬的语气听不出欣喜，似乎早就料到了杨宇镇的妥协，“七十五旅八连二排排长马腾霄，没有遵守上级的撤退指令，与我肩并肩战斗到现在。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在丧尸的围攻之下了。你们也不会知道抗体了。”
杨宇镇低哼了一声，说：“好吧，陈韬，你让我为了你专门支了一架直升机，最好不要在骗我。否则，你就是在欺骗，祸害全广州的人民。”说完，杨宇镇便掐断了和陈韬之间的通化线路，似乎是在表达某种愤慨。
马腾霄看傻了，他问：“陈队长，你连公安厅长都骗？”
陈韬轻笑一声，说：“不骗人，我俩就要死这儿了。而且，我也不算骗吧，我确实到现在也没病变，不是吗？”
马腾霄仔细端详着陈韬的面部，除了战场扬起的灰尘以外，确实没发现明显的病变痕迹。马腾霄问：“那你说的抗体呢？你从哪里变出来？”
陈韬指了指自己的心窝，自信地笑着。
“你打算让他们对你人体实验？”马腾霄不可置信地看着陈韬，“你这疯子，你打算告诉他们抗体就在你的体内？”
陈韬不置可否地摊摊手：“万一呢？说不定我真的有抗体呢？这样做总还有一线生机吧。”
直升机的轰鸣声准时响起。军绿色的机器盘旋在上空，就像是来世间拯救他人的神明。
陈韬却没有直接上飞机。
他起身，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硝烟未散的废墟，整个人如同凝固了一般。他的肩膀微微颤抖，手臂无力地垂在两侧，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指尖无意识地抓挠着空气。他的胸膛缓缓起伏，呼吸变得断断续续，仿佛每一次吸气都是对心脏的撕裂。
我要走了，可我的队员们全都死了。全都。
队员的牺牲像一根重锤，沉重地砸在他心上，让他的世界瞬间崩塌。
“陈队，别让他们得逞！”那最后的呼喊依然在耳边回荡，犹如一道回声，一遍遍撞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对不起……”陈韬哽咽着，声音微弱得仿佛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他缓缓跪倒在地，双手捧起一把尘土，尘土从指缝间滑落，像他无法挽回的失去。他的目光迷茫而痛楚，眼眶泛红，却迟迟没有泪水落下，像是悲伤已经深埋，连眼泪都无法承载。
“我没能保护好你们……”他的声音沙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膛里硬生生挤出来。他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仿佛它们也沾满了无法洗净的愧疚与自责。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仿佛被悲痛压垮，连站立都成了一种负担。
马腾霄站在他身后，没有说话，唯有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弥漫。他的悲伤像一场无声的风暴，侵袭着马腾霄的心，让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痛楚与无力。
良久，陈韬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中仍然带着未散的湿意，但那深深的悲痛中多了一丝坚韧。他的声音轻却坚定：“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
他说完，缓缓站起身，摇摇欲坠的背影渐渐挺直，像一棵风中弯曲却从未折断的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