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人夢境的二樓,潛能圓桌所在的深處房間。
「你為什麼這麼執著要梅格的能力,『百獸』並不能強化自己,不會讓你可以從狼人變成其他種族噎。」
掌管龍人夢境的龍人祖爾和狼人阿斯卡隆正在進行一場溫和的爭辯。
「但這個能力有可能可以救一個人。」
「那年的梅格也覺得擁有能力的她可以救城邦領袖,但她失敗了。再說你只是有能力適性,並不表示你可以無止盡地透過試煉獲得能力。」
「我知道,我都知道。」阿斯卡隆抬高了語氣和音量,但他對於眼前這個被他稱為爺爺的龍人並沒有任何的憤怒情緒,而是一種迫切希望對方理解的感情。
「好吧,如果你已經想清楚了,那我不會阻止你的,但你要抱持這是你能獲得的最後一個能力的心態,一定要成功地通過試煉。」祖爾低著頭看著圓盤上亮著綠色光輝的一個符號,左上三道線交會於一點像爪子,右下像個田字但外圍是個三角形。
「多謝爺爺提醒。」阿斯卡隆觸碰了圓桌中間的圓球,離開了夢境世界的位面。
完全獨立的另一個空間,一棟高樓,準確來說是只有一面牆的大樓。
阿斯卡隆環顧初來乍到的試煉,這是一個圓形的圈地範圍,距離他4個身位的地面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而在他面前的是僅剩一個面的大廈,大廈的牆面僅僅只有合金製窗框和玻璃窗戶,樓高到縮成一點,可能至少有30層樓。
「要登頂嗎?」
縱使沒有說明,試煉的意圖從環境來看真的是簡單而且暴力。
阿斯卡隆用他的肉球摩擦了窗戶和窗框,思忖著。
變成狼人後的他在爆發力上的表現不算太差,但至今他做過的訓練極其有限,無非就是簡單的手槍操作和近身戰的反應力訓練,本質上就只是物種之間的差距。
他選擇用更慢的方式,依靠耐力緩緩往上攀爬。
...
好高!
如果四個窗框為一組的距離大概是現實的一層樓高,阿斯卡隆至少爬了20層樓,但好像並沒有靠近頂樓。
但是在向上爬的過程中,他明顯感受到一點點的不尋常,但他自己本身並不清楚緣由。
正常來說,越是往高處且空曠的地方,空氣中的摩擦力越小,因而能更感受的到空氣的強烈流動。
隨著高度上升和時間的流逝,只有手腳前端一直在支撐身體的重量讓阿斯卡隆接近力竭,但在這個高樓上並沒有任何可以休息的地方。
好希望這只是單純的平面,在上面快速奔跑也不會累。
「試煉應該不是爺爺的夢境世界吧?」阿斯卡隆想著,左後腳一個沒踏穩而滑了一下。
好險,他的手臂還有力氣,差點沒直接摔下去。
重新站穩的那一瞬間,他看了看自己的後腿:「嗯......,如果我把他當成平面,很固定的往上奔跑,是可以利用手和後腳的力量往前頂嗎?」
老實說,在已經爬到這個高度的情況下如果要再去嘗試不同的方式,大膽到接近有勇無謀的程度。但就現在的阿斯卡隆來說,看不到終點的他如果不試圖改變,他很確信自己的體力並沒有辦法撐到終點。
於是,他頂起右手,左手緊跟上,接著依序用後腿把身體往上頂,就像一個在平面上奔跑的四腳動物一般。差別是在他在這個垂直位面上,必須讓自己著地的施力都是放在突出的窗框上面。
非常的有難度,但阿斯卡隆可以做到。
真的可行嗎?
奔跑的過程,他的重心開始在偏移,他似乎能感受到水平的重心離搭樓越來越遠,隨時都會踏不到金屬框而失足墜落。算什麼?比起接近透支的體力,能爬多少是多少,他已經無暇思考這麼多了。
左腳踏空了,若有似無的慣性沒停止他向上的速度,卻因為少了一次蹬牆讓右手差點摸不到下一個窗框。這一刻的阿斯卡隆心底發出了寒顫,他知道自己失誤了,但他依舊存活在這場試煉中。
開始在垂直面上奔跑以後,已經不知道這距離地面是多高了。
真的不行了,體力已經接近了極限。
阿斯卡隆仍抬著頭向上看,不願意放棄。
終於,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宛如地面的光景,是所謂的天花板嗎?但天花板上黏著一個半透明的正方體物品。
直覺,就是它!
大概還有7層樓高的距離,阿斯卡隆的身體早就完全離開牆面了,像是物體下墜一般往天花板上自由落體。
接近無力的他來不及思考這是什麼情況,但如果重力的方向在上,那至少不要讓頭直接撞上天花板。他費盡最後一點力氣轉動身體,但又不忘伸出迫切想要拿到那貌似極其重要的方塊。
當然,阿斯卡隆不可能像貓一樣能從高處平穩落下。
墜落前2秒。
墜落前1秒。
...
貌似沒有撞擊的聲音。
在觸碰到天花板前,阿斯卡隆的右手爪先勾到了那謎樣的正方體,整個空間被引爆數枚閃光彈似的,變白地令人無法睜開眼睛。與此同時,阿斯卡隆就像是被它吸進去一般。
「看來是順利通過了,怎麼樣,應該挺簡單的吧?」
祖爾的聲音傳了過來,阿斯卡隆才緩緩睜開眼,瞳孔還流連於方才被閃瞎的狀態。他的呼吸依舊很急促,手腳溼透的汗水浸染周圍的毛髮。
「我成功了嗎?」狼人是一臉的困惑。
祖爾指了指阿斯卡隆胯下的位置。
「幹嘛?」阿斯卡隆臉突然脹紅,心想著祖爾原來是個好色的龍人嗎?
「『百獸』的刻印在你身上了。」
原來是個誤會,從試煉歸來的阿斯卡隆正坐在潛能圓桌上。而他胯下旁左大腿的內側,被白毛蓋住的皮上隱約看得見午夜藍的刻痕。
是的,正是那個代表著「百獸」的符號。
「那個試煉有夠無厘頭的,要我爬一個高到看不見頂樓的大廈,結果最後面還會往天頂飛,完全不懂自己在做什麼。」
「聽起來挺有趣的,這經歷可以拿去寫書了。」
「爺爺您別開我玩笑了,是說只要通過試煉就會得到新的能力也太強了吧?」
「對於沒有生物體擁有的能力沒有適性,或者無法通過試煉都是限制,別覺得試煉簡單就想一直嘗試,據說它的難度是會根據使用者的能力數量急遽提升的,而且是會死的。」祖爾一邊敘述,一邊擺出說書人般極具帶入感的恐怖表情,嚇得阿斯卡隆一陣發寒。
事實上,要不是因為有「狼人」這樣的身體素質,這樣的試煉絕對會以失敗坐收吧!
「你已經知道那能力具體要怎麼使用了嗎?」
「不清楚,祖爾爺爺知道嗎?」
「再清楚不過了,就是......」
祖爾停頓了一下,露出了有些尷尬的表情。
而阿斯卡隆看到這個反應,歪著頭回想:「您好像說過是親密行為?」
「畢竟我也是被賦予的那一方,使用能力時是什麼感受我就不清楚了,你還是去親自體會吧!」
親自體會?
自始至終,阿斯卡隆都認為這一段是祖爾在隱瞞,很大的概率是當時候上演著什麼宇宙級淫穢戲碼,所以他完全不敢據實描述。雖然十分好奇,但只好作罷。
反覆高燒、譫妄,縱使我知道自己並不是在做夢,但那不適的感覺日以繼夜地啃食我的身體。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幾,也沒有看到律,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半裸的狼人,他這幾天都會拿食物進來房間餵我吃。我懷疑自己看到的狼人其實是幻覺,但我很確定這個每天照顧我的人絕對不是律,因為他不像律會緊緊黏著我或者用「阿隆」很親暱地叫我。
其實我死了嗎?
死亡之後不應該會得到救贖或者解脫嗎?
還是說這裡是地獄呢?
不,這裡肯定不是地獄,就在某一刻那狼人騎到我身上的時候,我確定了。
我的身體還不斷哆嗦,即使雙手想出力推開,也僅此將手掌貼在這狼人的胸口上而已,根本推不動。
好舒服的觸感,他身上柔順而蓬鬆的毛觸碰到我的身體堪比羊毛製的毯子一樣滑順。
拒絕不了,只能接受了嗎?
他的手不斷地滑過我的皮膚撫摸各個部位,那種愜意強迫著我閉上眼睛,享受當下的快樂,這或許是天堂的感覺吧?
腦袋因為發燒的關係,熱的根本沒辦法思考,只能被動地接受各種攻勢,好怨恨自己只能像條砧板上死魚般任狼宰割。
之後的事,我完全沒印象了。
嗯......好像因為太舒服而睡著了。
4月21日早晨。
陽光從鐵欄杆的縫隙中灑了進來,溫暖的風從沒有關上的窗戶徐徐吹進來。
我睜開了眼睛,被白色棉被蓋住的身體似乎還在倔強地耍賴。環顧整個房間,除了小桌、椅子和一個木頭櫃子,空空蕩蕩宛如沒人住在這裡,也不曉得這裡是哪。
我先是想到了律,所以左顧右盼地尋找著我的手機,說穿了也只是頭在枕頭上左右轉180度張望。然後想摸看看我的褲子口袋......
啊,我只有穿一條內褲嗎?
算了,應該也不太要緊吧!Sleeping naked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等會兒翻翻衣櫃應該會有合身的衣服吧?
大病初癒的感覺真好,充分的休息和健康的身體給了我滿滿的活力,甚至感受到身體非比尋常的有力量。
我開始回想在這之前發生的事情:
我和律去看電影。
遇上了殭屍群,我和律搭員工電梯從後門逃脫。
和殭屍進行遭遇戰。
擊敗殭屍的我和律去見恰巧在附近的律的大伯。
...
等一下,所以我感染殭病了嗎?
然後才有人照顧我,好像是隻狼?
所以我現在是殭屍還是人?
「啊!」想著想著煩躁到不由自主地叫了一下,然後把手從棉被裡掏了出來。
「啊!!!」
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我的手變成了很奇怪的模樣,人手的外觀但變得沒這麼粗糙,然後是黝黑而且放大的版本。
而且不只是手,我的前身從下顎到鼠蹊部的呈現貼接近純白的色調,其他部位則是極富光澤的黑色。
整個身體都有些許的違和感,而我最想確認的是我的頭、我的臉到底變成什麼樣子,因為我的視野裡甚至可以明顯看到疑似是我的黑色鼻子,可惜這間房裡沒有鏡子。
門外似乎有人,聽見細小的走路聲正在靠近房間,大概是因為我叫得太大聲而被注意到了吧?我趕緊從床上坐起。
...
門開了,看到一頭狼人走進來又讓我再大叫了一次。
「啊,抱歉嚇到你了嗎?」
目視身高大概一米九,身材精壯且毛色偏白的狼人,手上拿著一罐非常大罐的噴劑,進房間後就是一頓猛噴。那味道像是消毒水。
「事情有點不可抗力,等我把裡面再消毒一次,我請村上前輩來跟你解釋吧!」
他似乎對我也有點警惕,有點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跟陌生人交談的感覺。
「這幾天是你照顧我的吧?謝謝你。」
「沒什麼,活著比較重要。」
他說活著?所以我是真的去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呀!
剩下的時間我們完全沒有交談,只是默默地等待他把房間消毒完畢,明明就是春天的室內怎麼卻比冬天還要格外冰冷呀?
怎麼辦?律,你趕緊進來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