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天地一片蒼茫,顧家老宅的大門在刺耳的吱嘎聲中緩緩打開。刺骨的寒風捲入,帶來一片凜冽的冰冷。顧星眉站在門口,身上的破舊斗篷被寒風掀起,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她的唇因寒冷而微微發紫,雙手緊緊抓住斗篷的邊緣,似乎這樣便能抵擋些許冷意。
「快滾進去!柳家少爺還等著呢。」押送她的顧家管事語氣冷厲,粗魯地推了她一把。顧星眉踉蹌著向前,腳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
雪花落在她的臉上,冰冷刺骨。她低著頭,咬緊牙關,不敢發出一聲痛呼,只默默地撐起身,將鬆散的斗篷拉緊,遮住早已被凍得麻木的身體。
「顧家落魄到這種地步,還妄想用這個庶出的丫頭討好柳家,真是可笑。」管事站在她身後,語氣中滿是譏諷與不屑。
顧星眉閉上眼,任由羞辱的話語像刀子一般割在她的心上。她明白,自己不過是顧家用來賠罪的工具。一個人,怎能奢望尊嚴?
柳府的大門高聳入雲,朱紅色的大門上鎖著巨大的銅扣,兩旁石獅子威嚴地守護著這座宅邸。顧星眉抬起頭,凝視著這座冰冷的堡壘,內心升起一陣深深的無助。她的腳步僵硬,每一步都像是踏進深淵。
門被打開,等候的管家迎上來,目光冷冷地掃過她的臉,語氣不帶一絲情感:「顧姑娘,請隨我來。」
顧星眉沒有回應,只低頭跟在他的身後。大雪覆蓋的庭院靜謐而壓抑,雪地上只有管家的腳步聲和她沉重的喘息聲。院子裡的樹枝上掛滿了冰凌,寒風吹過,冰凌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無聲的嘲笑。
「柳少爺正在書房等您,記住,一會兒不要說錯話,更不要惹他生氣。」管家在一處雕花的木門前停下,回頭冷冷地警告她。
顧星眉的心猛地一顫,低聲應了一句:「是。」
推開門,一股暖流撲面而來,書房內點著一盆炭火,燭光搖曳,映照在牆上的書架上,帶著一種壓抑的華麗。顧星眉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目光微微抬起,便看到坐在書桌前的男子。
柳墨白一身玄色長袍,氣質冷峻。他低著頭翻閱手中的卷宗,目光專注,似乎對她的到來毫不在意。但顧星眉感受到,他的存在就像一座山,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就是顧星眉?」他的聲音低沉冷冽,語氣中帶著不加掩飾的輕蔑與審視。他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睛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像是看透了一切。
「是。」顧星眉低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柳墨白放下卷宗,站起身,緩緩走向她。他的步伐穩健而從容,每一步都帶著不可忽視的壓迫感。當他停在她面前時,那種冰冷的氣息讓她不由得後退了一小步。
「顧家果然是江河日下,竟然送來這樣一個庶女。」他的語氣冷漠,帶著一絲嘲弄,「你明白自己為什麼來這裡嗎?」
顧星眉抿緊嘴唇,沒有回答。她知道,自己不過是顧家送來平息柳家怒火的賠罪品,但這樣的真相從他的嘴裡說出來,依舊像是一把刀子,扎進她的心裡。
柳墨白俯下身,與她平視,聲音壓低:「記住,從今天起,你是柳家的人,但你的身份只是一個賠罪的工具。不要妄想太多,也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
他的眼神冰冷而決絕,像是帶著刀鋒的寒風,直直地割裂她的靈魂。
那天晚上,顧星眉被安排在偏僻的廂房裡。房間簡陋,窗戶因為老舊而漏風,寒風裹著雪花不時灑進來。她裹著薄薄的被子蜷縮在床上,眼睛睜得大大的,怎麼也無法入睡。
窗外的風雪肆虐,呼嘯聲像是在嘲笑她的無助與命運的不公。她的手輕輕覆在胸口,感受到自己急促而凌亂的心跳。她一遍遍地問自己:「為什麼要是我?為什麼是我?」
淚水無聲地滑落,她用手背擦去,卻越擦越多。這座府邸冰冷得像是一座牢籠,而她,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我還能怎麼辦?」她輕聲自語,嗓音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