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找了一個地點,聽說海岸很美我們便啟程了。我很喜歡說走就走的旅行,在奔馳的涼風中,水色的天空與山景的翠綠相融,托斯卡尼的夏季印象是我心中最美的風景。
習慣看見大海就要衝進去的我,才放下隨身物品就已經躺在清澈的海面上漂浮了!
在浪花與岩石演奏的樂音裡,快艇或小船駛過激起的波浪如後搖滾中的音牆愈疊愈高,一波接著一波,愈來愈緊湊,身體隨著海浪左右搖擺,直到船艇駛遠才逐漸歸於平靜。
我一臉滿足地走回我們的小地盤,S看著我通紅的背:「妳曬傷了這樣不行。過來過來,我幫妳擦防曬。」
我一聽暗自竊喜,說:「那我先去沖一下。」
轉身準備去把背上的沙沖得更乾淨一點,他的大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現在!」
身高170公分的我,在187公分的S面前卻像一隻無能為力的小狗,被他抓住之後只能任其擺佈、甘願失去自由。
接著細細沙粒便跟防曬和在一起成為最新款的去角質防曬乳……
他心滿意足地微笑:「好了!就是這樣!妳要翻身曬,待在影子裡。」
說罷,他突然抽出身下的沙灘巾披在我身上,大大的雙手放在我的肩上:
「昨天我就是擔心妳曬傷,所以才提早離開海邊的,因為妳不常曬太陽。但沒想到妳的皮膚這麼強壯,不過今天還是曬傷了……」
我說:「我沒事,我沒有覺得痛!」
也許在他眼裡我是個愛逞強的人吧?
他:「妳多曬點太陽皮膚就會變得不一樣了,像我這樣。」
我問:「會變怎樣?」
他:「就是……比較乾。」
那是因為你曬完都不保濕好不好!
我的腦中隱約浮現了前幾天S拿著手中Avène 的防曬說:「妳為什麼不擦防曬?妳記得是妳跟我說要擦防曬比較好我才去買的嗎?來,用我的防曬,這個品質很好,我在藥局買的喔!」
一個與海洋為伍至少35年的大男孩,真的因為我的一句話突然去買了防曬嗎?不過這倒是難得,畢竟義大利很難找到防曬乳(助曬劑倒是五花八門),他們更崇尚從裡到外的自然。
S說罷,走向濕濕的海灘上趴下,將腿放在浪花可及之處,讓海浪時不時撫上他的小腿。
他安心地在浪花的節奏裡飄浮,在海洋的心跳裡睡去。
他說:「沒有海我不能活。我是海洋的孩子。」
——2024.07的托斯卡尼,Argentario的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