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紀元》第一章：天地初醒

第一章：天地初醒

夜風如刀，大荒邊陲的斷崖聳立在無盡荒原中，崖下是深不見底的裂谷，隱約傳來低沉的風嘯。顏武靠著一塊殘破的巨石，喘息聲斷斷續續，衣衫被鮮血浸透，手中斷劍只剩半截，劍鋒上還殘留著敵人的血跡。他抬起頭，望著天邊昏暗的星辰，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十六年，顏武不過是大荒一個無名孤兒，父母早亡，靠挖礦為生，勉強填飽肚子。大荒，這片荒涼之地，礦脈稀少，卻是無數流民與散修爭奪的血腥戰場。三日前，他與幾個同伴發現一條隱秘礦脈，內藏靈石碎片，足以換來數年溫飽。靈石雖小，卻蘊含一絲靈氣，據說是修士修行的基石。然而，貪婪如毒，昔日同伴轉眼變成敵人，聯手圍殺他，只為獨吞這點微薄希望。

顏武殺出一條血路，身中數刀，斷劍染血，終於逃至這斷崖絕境。追殺者尚未散去，遠處火光搖曳，隱約傳來冷笑與腳步聲。他低頭，看著手中斷劍，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天要亡我，我偏不信這天。」

風聲漸急，崖邊的礦洞突然傳來一陣低鳴，像是地底深處有什麼在甦醒。顏武一怔，還未反應，腳下巨石裂開，整個斷崖轟然塌陷。他連人帶劍墜入黑暗，耳邊只剩風聲與碎石的碰撞，身體如落葉般無力。

不知過了多久，墜落的感覺消失，顏武發現自己漂浮在一片無邊的虛空中。周圍沒有光，卻能看見無數星辰在遠處殞滅又重生，光影交錯，似有無形之力在牽引。他試圖動彈，四肢卻被一股莫名壓力鎖住，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天地初開，玄始未醒……」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虛空中響起，滄桑而威嚴，像是從無盡歲月中傳來，又似近在耳邊呢喃。顏武心頭一震，腦海中浮現一幅模糊畫面——混沌無形，一股洪流奔湧而出，天地初分。畫面中似有一道身影屹立虛空，身後光影閃爍，無法看清面容，只覺一股浩瀚威壓撲面而來。那身影目光如電，直刺顏武心魂，低語道：「汝欲尋真，何懼大荒？」

顏武咬緊牙關，喉間擠出一聲嘶吼：「我命由我不由天！」十六年，父母棄他，命運欺他，大荒磨他，他從未低頭。這一刻，哪怕身陷虛空，他也要與這天爭一爭，哪怕只是徒勞的掙扎。

話音未落，虛空中一團金光閃現，凝聚成一個拳頭大小的光團，懸浮在他眼前。光團微微顫動，發出一聲略帶滄桑的聲響：「哎喲，小子喊得挺響，命硬得很嘛！」

顏武一愣，這聲音雖稚嫩，卻透著一股莫名的老氣，完全不像剛才的低沉威嚴。他瞪著光團，脫口道：「你是什麼東西？」

光團晃了晃，化作一個半透明的小人影，只有拇指大小，模樣模糊，卻有雙亮晶晶的眼睛。它雙手叉腰，哼道：「東西？哼，本座乃虛塵子，你的引路人！剛才那傢伙……咳咳，那位存在看你有點骨氣，派我這殘魂來助你踏入修真之路，懂不懂？」

「虛塵子？修真？」顏武皺眉，腦子還沒轉過來。

虛塵子翻了個白眼，聲音帶著點不耐煩：「就是天地初醒，修真第一境，小子！本座可是造化玉碟的器靈……呃，投影殘魂，功能不多，傳承而已。快點，我這殘魂撐不了多久，得把口訣傳你，不然你這半條命可真保不住！」

顏武還沒回話，虛塵子一指點在他眉心，一股劇痛襲來，像是腦袋被硬塞進一堆東西。他咬牙忍住，腦海中一道意念響起：「天地初醒，意志為基……」緊接著，一段晦澀口訣隨之湧入，似呼吸法，又似冥想術，字字如雷，刻入他心底。與此同時，一股暖流從眉心散開，流遍全身，傷口處的血漸漸止住，斷裂的經脈開始緩慢癒合。

「成了！」虛塵子拍拍手，光團一閃，重新懸浮在他眼前，「口訣記下了吧？這是修真起點，別問我太多，本座只是殘魂，能幫你到這就差不多了！」

虛空畫面變幻，一片混沌星海浮現，無數星辰如沙粒般漂浮，似按某種玄妙規律排列。虛塵子嘀咕道：「看見沒？這就是修真之路的起點，天地初醒，感知時空，凝意志，踏玄門……哎，別發呆，快醒醒吧，外頭那幫傢伙可不等人！」

虛空漸漸模糊，顏武感到身體一沉，再睜眼時，已躺在斷崖下的碎石堆中。夜風刺骨，遠處追殺者的火光仍在逼近。他低頭，手中空空如也，但耳邊卻響起虛塵子的聲音：「別找了，本座在你腦子裡，驚不驚喜？殘魂而已，沒實體，習慣就好！」

顏武嘴角抽了抽，驚是驚了，但這聒噪的傢伙真有點煩。他握緊斷劍，感受著體內那微弱卻堅韌的意志之力。這一刻，他不再是大荒的無名孤兒，而是踏入「天地初醒」的修真者。

追殺者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火光映紅了崖下的碎石。為首之人，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手持靈石碎片，冷笑道：「顏武，交出靈石，留你全屍！」身後四人持刀而立，眼神貪婪，殺氣逼人。

顏武轉身，嘴角揚起一抹嘲諷：「靈石？你們也配？」他閉上眼，默念虛塵子傳來的口訣，體內暖流瞬間加速，化作一絲微弱氣流，沿著斷劍湧出。虛塵子的聲音在腦海響起：「對，就是這樣，凝意志，聚氣流，第一境而已，簡單得很，小子別丟本座的臉！」

「殺了他！」壯漢怒吼，五人同時撲來，刀光劍影交錯。顏武猛地睜眼，斷劍一揮，那絲氣流凝成一道淡金劍芒，雖微弱，卻如天威初現，帶著不可抗的壓迫感。

「噗！」血光濺起，壯漢捂著喉嚨倒下，眼中滿是不信，靈石碎片從他手中滑落。其餘四人愣在原地，手中刀劍顫抖。顏武不給他們喘息機會，斷劍連斬，劍芒如風，第一劍斬斷一人的手臂，第二劍刺穿另一人的胸膛，第三劍橫掃，兩顆頭顱滾落。最後一人轉身欲逃，顏武低喝一聲，斷劍脫手飛出，貫穿其後心，血濺三尺。

「嘿，不錯嘛，第一戰就這麼順手！」虛塵子的聲音帶著點驚訝，「不過別得意，這才天地初醒，後頭還有六階等著你呢，小子加油，本座看好你！」

顏武喘著粗氣，撿回斷劍，望著天邊星辰，低語道：「這天，我要自己開！」

他轉身，拖著斷劍走向荒原深處，背影在夜色中漸行漸遠。大荒風聲呼嘯，碎石間一滴血滲入地底，隱約化作一縷金光，消散無形。遠處，一道隱秘目光從虛空中投來，低喃道：「初醒之人，紀元將啟……」

天地初醒，修真之路自此展開。大荒深處的少年，握著斷劍，背對血泊，命運的齒輪悄然轉動。他不知，那個自稱虛塵子的引路人，將伴他揭開宇宙深處的玄秘。